No.173|談觀點31:何必勵志:我的全部努力,不過完成了普通生活

很早就想寫這樣一篇主題的文章。源于看著身邊的人,網絡上的人,大家過于焦慮浮躁,太渴望獲得“成功”,太渴望心想事成…于是我們總是會被“勵志”、“逆襲”、“成功”這樣的字眼吸引。仿佛,人生就是為了勵志。

一直找不到什么切入點來談論“勵志”,總不能說不如躺平、擺爛吧。這些不具有說服力。然后在某個瞬間,穆旦的一首詩中的句子給了我啟發:“我的全部努力,不過完成了普通生活。”

我們肯定努力的意義,卻不會把它無限放大,也不是推崇至高,不是只要你努力,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有時還要面對徒勞無功。

很多人喜歡看別人的勵志故事,期待于自己的逆襲,不過是在一遍一遍重復讓自己幻想得到滿足的快樂,簡單來說,就是對美好未來的期待。

激情退去,現實的種種磨難向你涌來,這個時候又該如何面對?有的人選擇繼續投入下一波的“勵志”幻想中,有的人逐漸明白,自己心中的希望已經可以支撐自己默默耕耘。

然后,很多人達到一個預設的目標后,就以為自己完成了人生的逆襲。于是像他曾經仰望的人那樣,開始分享自己的人生勵志故事。如果一定要以某種成功作為“勵志”的評價標準,那么成功的標準不同,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很“勵志”了。

看到一些“勵志”故事。從小鄉村出來,在大城市工作打拼,買了一套房,從此在城市立足生根,算勵志;從專科靠努力讀研到獲得一份體面高薪工作,是勵志;孜孜不倦,從丑小鴨變成白天鵝,是勵志。諸如此類,很多很多。大部分目標都很宏大,目標也很“成功”。只是太單一了,仿佛只有做一個世俗定義的成功人士,這才是奮斗、努力的目標。

然而,從更長時間線來看,我們不過是在過著普通生活。這種普通生活也絕不是什么都不做就可以獲得的。

作為生長于小鄉鎮的人,生活早就已經向我說明,普通生活是什么。記得在初中畢業那會,就已經聽聞班上的某位女同學已經生孩子,后來在高中時又聽說已經生了二胎。初中班上有個女同學,性格火爆,大約高二的時候再見到,已經成了背上背著孩子,帶有母性光輝的人。

由于與她們接觸比較少,其中具體經過并不知曉。隱約覺得,這可能是在小地方過早沒有上學的女孩子一般的“命運”。

有個小學、初中的同學,人好看,學習成績也好。初高中開始談戀愛,在高中畢業后也選擇結婚生孩子。在市集上見過她的母親幾次,說起那個女同學的近況,知道我去上大學,表現出羨慕,覺得是自家孩子不爭氣,早戀影響了學習。我也大概明白她的感受,我從小不起眼,和那個女同學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如她好。居然還能繼續學習。沒什么惡意,只是一種驚訝。

我也思考過這個問題。我有太多的可能性成為一個輟學的不良少女,抽煙喝酒打架早戀,脾氣壞,品行不端...就算沒有如此,也會如其他在一個階段一個階段的教育篩選下,早早結婚生子的女孩子一樣,在婚姻家庭中消耗余生。可是,以上都不是我的“普通生活”。

跟本性相關,以及一些機緣,才成為現在的我。小升初、初中升高中的考試中,比較好運。我后來回想,越發覺得是某種眷顧。卻又覺得這種眷顧,抵不上人為。最后大概都是天意。小升初時,縣城最好的初中發來錄取通知書,當時班上就一兩個人,我是其中一個。平時不是什么考試排名靠前的,所以所有人都很驚訝,包括我自己。后來由于家人的意思,選擇不去。他們覺得我是金子。

在初中升高中的考試中,再次發揮了我這讓人驚訝的能力。中考前要填志愿,按照志愿順序錄取。在填志愿之前,沒有人給我意見。班主任反倒一直強調,退而求其次,很明顯,我不是他心中的種子選手。我也覺得自己不行。有同學鼓勵我,一定要填最好的高中,他相信我。于是,我就填了。可能由于鼓勵,也由于不甘。中考成績出來,班主任的種子選手落榜,去到一所沒那么好的高中。嗯,我又被好運眷顧。

后來,我也知道,沒有人會一直好運,一直被眷顧。在人生的岔路口,有那么一兩次,就已經足夠。于是,我不相信運氣,我更愿意把握人力可為的部分,盡人事,聽天命。我也不期待好遠,人不能太貪心。

現在還是要努力呀,為了過上在另一種軌跡當中的普通生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軌道,對于個人來說,勵志的是,你在最大限度地過你的生活,你有你的成就。無需以他人為坐標系。還有就是重物質的導向需要我們自己有意識做取舍,精神文明給人力量。

附上詩歌原文:《冥想》穆旦:

? ? ? ?把生命的突泉捧在我手里,

  我只覺得它來得新鮮,

  是濃烈的酒,清新的泡沫,

  注入我的奔波、勞作、冒險。

  仿佛前人從未經臨的園地

  就要展現在我的面前。

  但如今,突然面對著墳墓,

  我冷眼向過去稍稍回顧,

  只見它曲折灌溉的悲喜

  都消失在一片亙古的荒漠,

  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

  不過完成了普通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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