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

后來,我回憶的所有的感情,無論是關于生活的哪方面,無論是人還是牲畜,植物還是天氣,那些最初痛的窒息的感覺,到最后,到我不能思考不能行動的時候,鋪天蓋地的回來侵襲我的,只有無與倫比的美麗。 我還小的時候,并不是個壞孩子,我是說,我很普通,就是那種無論身處何種境地,都不容易讓人察覺到的孩子。甚至,我看上去還有點呆呆的,留著齊肩的短發(fā),穿著哥哥姐姐不要的舊衣服,在哪里都可以舒舒服服的躺下來,數著白云過一天。 大人不喜歡我,他們喜歡機靈的小孩,像一直眨著大眼睛,象猴子一樣亂竄的弟弟,外婆和鄰居的奶奶都喜歡把幾塊零錢塞給他,讓他跑腿買東西,余下的就給他當小費。我并不妒忌他,大人還有其他的兩條腿的且稱為人的,都覺得我傻,其實一點也不對,我很聰明,證據就是班主任,那個穿著時尚,身上帶著香味的女人,她經常稱贊,佩服我的智慧,我寫的作文,也常被她挑出來作為優(yōu)秀作品。她說我是個聰明的孩子,只是太狡猾。 她是唯一看穿我的人,所以我對她也有很好的評價,雖然她也經常因為我不按時完成作業(yè)而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羞辱我,給我起外號,我卻一點也不恨她。 我不愛說話,因為大人實在奇怪,例如我媽執(zhí)意說,我是撿來的孩子,甚至給我說出了具體的時間地點,我知道她在說謊,因為她的嘴角總是帶著玩味的笑容,我已經七歲了,她還喜歡侮辱我的智商,于是我就假裝相信她的話,從此只喊她養(yǎng)母,她于是真的惱了,讓我滾蛋,我心里冷哼一聲,頭一扭,就跑到隔著一條街的我姥家,我媽隨后尋來,把事情添油加醋的給我姥抱怨,我姥一巴掌就拍的我眼冒金星,她比我媽還要生氣, 傻子,那么大了,還分不清事實,你就是從你媽圓滾滾的肚皮里滾出來的。 我表面仍呆著,看不出在想什么,心里卻冷冰冰的,我媽繞著優(yōu)雅的卷發(fā),小女人的姿態(tài)向我走過來,臉上及其得意。 我下意識的一閃,錯過她伸開的油膩膩的手,跑來啦,我姥院子里的雞鴨仔被我驚的撲棱起翅膀,拖著肥胖的大腿跑掉了。 那時候,我還住在這個小鎮(zhèn)上。小鎮(zhèn)的建筑大多是低矮的紅瓦房,門也是溫潤老舊的木頭,推開的時候總要織呀的拖出一個長長的音。像戲子吊嗓子發(fā)出的一聲試探。 門挨著門,也挨著鄰居和熱鬧,誰家來了客人,缺了幾個板凳,誰家做飯,少了幾味調料,誰家的水井出了故障,全靠著周圍鄰居的幫助解決。所以,不用刻意去聽,一墻之隔的喊聲便此起彼伏的照應著。 到了晚上,門口種著大樹的人家更是熱鬧,吃飯的時候更有人情味,自己家里男人出去打工的,女人往往感到枯燥乏味,所以,每做好飯,便急急的端著碗到鄰居家里串門,正趕上人家也在吃飯,還能夾上幾筷子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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