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別他媽睡了,班主任來了。老金說著,一巴掌拍在我的課桌上。我抬起死死貼在桌面的頭,已經瞇成一條縫的眼睛微微打開,門外哪里有什么人。我對老金大罵,我操,你個狗日的敢騙我!還拍的那么用力,叫你抬東西的時候咋一個勁說自己身子單薄呢?
我這人只有兩大愛好,泡妞和睡覺。如果有人在我累的要死的時候還不讓我睡覺,那還不如讓我去死。
老金是我的死黨,不學無術,捉弄我是他最大的快樂,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成了他的愛好之一。當然,我也會讓他不得安生。他原來不是我們這個班的,他屬于好的班級滾動到我們這個差班。一開始他還想著回去,后來他那科本來就雪上加霜的數學遭遇滑鐵盧,也就放棄了,聽了我的勸,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我看了一下他那科數學,平時三四十,這次十分。我真不知道他怎么學的,我閉著眼睛蒙也不止兩個選擇題的分,只能默默在心里評論666。不過就算他再怎么墮落,老班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為啥?體特唄!我絕對不是在諷刺,是實實在在的羨慕啊!每天可以逃掉下午的最后一節課,那節課永遠都是我的噩夢,經常用來考試。每當卷子發到他的桌上,他還擠眉弄眼向我炫耀說,我這么愛學習,又不能參加考試了,唉~唉。這個時候我總是會拍著桌子指著他說,你丫的,信不信老子抽死你,有種放學別走??!。趁我不注意,一溜兒就跑到教室門口。我真懷疑是不是他長了兩條兔子腿,咋撒丫子這么快啊,學籃球的,又不是田徑,這么能跑。
在課堂上,如果我算那種安靜型的話,他絕對是躁動型。他精神好極了,那對招子亮的狼見了都害怕。他回家直接倒頭就睡?不玩手機也不做作業?我猜肯定是。他除了上語文特積極,其他的課基本都自己玩自己的,從來沒見他睡過覺。上語文課大家都很活躍,但要說舉手回答問題最多,起哄次數最多,還是非老金莫屬。他覺得語文老師披著長頭發,長的特文藝,說的像是文藝的女生比處女稀有一樣。他有事沒事就跑到辦公室找語文老師玩,問問什么啟蒙教育,什么文藝復興。他對語文老師的微笑像蒙娜麗莎似的,我看著就惡心。他說,和文藝的人時間待久了,自己也就文藝了。我聽后說,我呸,就你這逼樣還配談文藝。
我們經常出去玩,有一次,咱們去鐵路游泳館游泳,那水賊冷,就像是冰水,游泳館不是露天的,頂著一個白的大棚,所以水溫會比其他游泳館較冷。我穿好泳褲,坐在邊上捧水潑在身上,那狗日的老金趁我不注意一腳把我踹進水里,我操,是真冷啊,冷的我直打哆嗦,腦子都凍僵了。他可倒好,一個狗熊跳水,濺了我一身水花,眼睛都睜不開。他見我在擦眼,在水里絆我一腳,我嗆了幾口水,剛抬起頭,又被按下。如此,反復好幾次。我的心里把老金的十八代老祖宗都問候了個遍。到最后看我不行了,才放我起來。
星期五的晚自習一下,我們玩的好點的哥幾個就直奔經常去的燒烤攤。吃到一半,路邊飄過一個丁香姑娘,我操,是真好看。人家回眸看了我,笑了笑。嘿,對我有意思?我走上前近看,唉,原來是老金的夢中情人,夢露。他追夢露一年了,整個年級都知道了。他在他生日的時候,切了塊蛋糕去夢露他們班,借著生日的興奮勁跟夢露表白了,人家夢露就是不喜歡老金,當場就把他帶來的蛋糕砸在他臉上。我看他那樣,就像個個落湯雞的小丑,傷心得一塌糊涂。我雖然平時愛看他出丑,但此時是真心疼他,他是真心對夢露的。后來,我再也沒有看見過老金老早八早的跑到夢露教室送早點,生怕老師看見猥瑣的身影;我再也沒看見過放學后,他見色忘友屁顛屁顛跑到夢露后邊假裝邂逅;我再也沒見過,他下課上廁所路過夢露的教室順便看一眼夢露的背影。我說,老金,你他媽以前就是太癡情,說難聽點叫傻。老金望著灰色的天空半晌才說,我現在放下來,徹底放下了,我的青春也沒了。我笑笑說,啥狗屁青春啊,文縐縐的,我只知道天涯何處無芳草。
回過神,我禮節性的問候,我們在吃燒烤,老金也在,來唄!不知道是夢露心中還殘留著一絲對老金的愧疚,還是覺得沒人追了,沒那種眾星捧月的優越感,還想挽回老金,她同意了。她同意了,我他媽后悔了,真想抽自己兩耳光。一個女的,我們一群大老爺們,放不開啊。我又愛開黃腔,不說就和憋尿一樣難受啊。還有老金,夢露是他的傷疤,我這就是傷口上倒汽油還點火的那種。
我帶夢露來到座位,兄弟們看著我眼中都有一絲怒氣,反倒是老金招呼著多雙碗筷和板凳,只是眼神中沒有以前那種巴結,是朦朧和迷茫。老金一個人喝悶酒,偶爾吃吃菜。看老金那么寂寞,我從包里拿出牌來,大家開始玩狼人殺,輸的人喝酒。夢露是新手,運氣背,一來就拿到狼人,又不會隱藏或者假裝神祗。我們幾個都是老司機,用腳指頭都推理得出來,誰是狼人,自然夢露就被票死了。夢露剛想倒酒喝,一把被老金搶過去。我操,那手速,不愧是單身十來年??!我都沒來的急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啤酒瓶就擺在桌前了。我說,你小子余情未了啊,英雄救美,代酒可以,拿杯子來。
老金看都沒看我一眼就把啤酒杯推過來。我猜他肯定心想,我還不信你一瓶啤酒能把我放倒了。但是他猜錯了,我比他想像中的更狠。我走進店里,拿了瓶白酒就沖他的杯子,嘩啦啦跟到純凈水似的。兄弟們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的手,喉嚨不禁往后咽了咽口水,肯定是覺得我對老金太狠了。老金看看杯子,再看看夢露。拿起杯子一股腦的喝下去。老金喝完似醉非醉的看著我們。我操,那是乙醇啊,又不是飲料。我后悔了,只是想讓他只難而退,沒想到……
唉,真是個情種啊,我要女的我都嫁給老金了,咋夢露就是冰山似的,對老金那么冷酷呢!我邊思索著,邊扶著喝醉的老金去打的。老金眼角的淚珠滴在我的手上,仿佛像油滴在鍋里滾燙的。他哭著,我喜歡夢露啊,我忘不她……我和老金玩了這么幾年,第一次見到他哭。
后來夢露和他們班的一個男生好了,但那個男生長的帥,心比較花,一個月不到就提了分手。夢露哭了一整晚,老金知道后在學校后門堵那個人 ,老金當時可能氣急了,打的時候下手狠了點,直接把人打成重傷。我去看的時候,一個人像木乃伊似的躺在床上。老金被學校開除了,我再也沒見過他。
下課我照常趴在桌子上睡覺,有人一巴掌拍在我桌上。老金你回來了?我興奮的說,一下站起來,定眼細看,原來是班主任。心中毫無一點恐懼,反而有些失落。老金你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