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自立的云

【此文系振委會推文,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一九五一年大年初二,東北一座小村莊里,一聲啼哭打破了村子的安靜。

這是一個貧困的農家,家里已經有七個孩子了,第八個孩子的到來并沒有給全家人帶來多少歡樂,反倒陰云更多了一層。

大姐早早被送去了當童養媳,男人比她大十幾歲,根本就沒有把她當人看。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一家老小的飯菜,洗一家老小的衣服。稍不如意,就會被那家人拳打腳踢。

看著大女兒的不如意,爸爸媽媽也無能為力。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個封建社會的舊思想還在老兩口的心里作祟。

他們只希望小女兒能夠過上好日子,給小女兒取了名字叫小云,期待他能夠像天上的云一樣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日子就像流水一樣前行著,苦難中的人們不覺得苦了。時光就這樣溜來到了那年春天。小云長到了八歲了,應該上學了??墒羌依镓毨?,哪里有錢上學呢?

小云是個樂天派,每天在父母面前蹦蹦跳跳,開心極了。她知道家里沒錢供自己上學堂,就在家里跟哥哥學習。

“看,這個字念‘上’,天上的上。這個字是‘學’,學習的學。每個人都要學習?!备绺缫槐菊浀亟讨!吧?,天上的上?!毙≡普J認真真地跟著讀……

樹葉青了又黃,黃了又青。時光就這樣晃了幾晃,又是幾年過去了。十歲剛出頭的小云就知道家里的條件,小小的她就知開始為家里打算了。

媽媽爸爸身體都不好,年紀也大了。大哥、二哥、大姐、二姐、三姐都相繼結婚了。家里只剩下小云和最小的哥哥、父親母親四個人了。小云和家里人說:“爹,娘,老哥,只要努力干活,咱們一定能過上好日子?!笨粗字蓞s堅定的小臉,二位老人忍不住站起來,滿臉的皺紋舒展開了很多。

生產隊里要掙工分,一個勞力才有一個工分,父親年老體弱,去生產隊里跟著年輕人干活力不從心。小云就和老哥去上工。

生產隊里,男人們生龍活虎,干起活來,一個賽一個。隊長是個中年男子,忠厚老實,勤奮踏實。一大早,他就開始安排活。他見小云還小,就安排她做點輕巧的活。

“來,小云。你掃倉庫吧,這活日曬不到,雨淋不到。”隊長一笑,露出了四顆白潔白的牙齒,顯得臉更黑了。鄉下的漢子,整天在地里摸爬滾打,哪個不黑。

小云感激地朝隊長笑笑,拿著工具走向了倉庫。

倉庫里堆放著工具,東一堆,西一堆,凌亂不堪。小云眉頭一皺:“先把這些擺放好吧!”她想到這,就開始行動了。鐵鍬又長又重,小云廢了好大力氣才把它舉起來,掛在了墻上的掛鉤里。然后,又用雙手顫顫巍巍地舉起一把鎬,慢慢挪動雙腳,走到了墻邊,用盡力氣向墻上放鎬頭的架子放上去。

哎喲,差一點兒。再來,這回踮起了腳尖,再放,終于放到架子上去了,太棒了!小云的心里樂開了花。

夕陽燦爛的光,透過倉庫墻上的一個洞,射進了屋里。那黃暈的光灑在對面墻上,那里整齊掛著鎬頭、鋤頭、鐵鍬……

隊長大踏步走進倉庫,望著整齊的農具,大聲夸獎小云:“看,小云人小,可干的活真不錯。今天你也加一個工分?!?/p>

“太好了,我也是大人了!”滿頭大汗的小云顧不得擦去汗水,蹦跳著跑回家,向爹娘報告好消息去了。

爹蹲在院子里,聽著小云匯報地好消息,笑瞇瞇的,滿臉的皺紋又散開了一些。娘也開心地給小云揉著勞累一天的胳膊,一邊說:“我家小云也能掙錢了!”

時間就這樣匆匆逝去,小云已經十六歲了。家里依舊家徒四壁,入不敷出。小云來到世間十六年了,沒有吃過一頓飽飯,沒有穿過一件新衣服,父母也是一樣。小云看著這樣的家,心里很不是滋味。

“怎么才能讓家里吃飽穿暖呢?”小云的心里開始盤算。一個計劃在她尚幼的心里萌芽了。

春天又來了,遍山層巒疊嶂,青翠一片。山間有無數野菜,槍頭菜、明明菜、蕨菜……應有盡有。吃了一冬天咸菜的老鄉們,見到野菜如同見到了佳肴美味。人們紛紛組團趕赴山野,采摘野菜,讓它們來豐富自家的餐桌。

小云家也一樣。他們家的餐桌上增加了綠色,也為生活增添了生機和活力。有了野菜,他們一家臉色都紅潤了起來。吃飽了飯,小云心里嘀咕起來,這么好吃的野菜,城里人會不會愛吃呢?多采點去賣,有可能掙兩個錢呢!

別看小云人小,卻是個干脆人,想到就去做。第二天,她早早起床拉著老哥出門了。一邊走一邊把自己的想法說給老哥聽,老哥聽了直拍巴掌:“老妹子,你真是太有眼光了?!?/p>

他們爬到山頂,找到一大片野菜,彎下腰開始采摘起來。山里人做慣了采山的活,一點也不覺得累。一眨眼,一上午過去了,小云和哥哥的袋子和筐里都裝滿了野菜,真的不能再采下去了。他們收拾好物品,迅速下山,往城里走去。

城里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小云和哥哥找到了一處人多的地方,便蹲下來準備賣野菜。她先把剛采的野菜掏出來,整齊的擺在平鋪的布上。小云第一次做生意,也不害羞,大聲地叫賣起來。

不一會兒,小云脆脆甜甜的叫賣聲就吸引了很多人。人們圍在他們的攤位前,紛紛問:“小姑娘,蕨菜怎么賣?……”小云和老哥一人裝菜稱菜,一邊收錢。不到一個小時,這一大兜小野菜,就賣沒有了。

小云和哥哥開心地數著錢,雖然是角角錢,他們也如獲至寶。他們大步流星地往家走,第一次有錢了,小云跑去給阿爹阿娘買了他們最愛吃的饅頭,還買了家里的米。

背著往回走的時候,小云又開始和哥哥商量下次怎么掙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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