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簪龍膽

藍玉簪龍膽

“你又干嘛呢?”

“發呆啊,還有就是你看林菲的胸罩是什么顏色啊?”我沒有轉過頭去。

她拍了我一巴掌:“臭流氓啊你,就你這樣的色狼將來誰會嫁給你啊?”

這個罵我“流氓”的女孩,我高中三年的同桌,也就是這個故事的主人公——韓涼

她,成績優秀,少許文靜,廣大老師眼中的乖乖女,用現在的話就是學霸。

而我,就像所有故事的男主角一樣,天天玩玩玩,打球、逃課一樣不拉。

文科班,地理也自然屬于高考范疇之內

老師要求每個學生都要有一張地圖。

我媽很給力,不僅給我弄了張地圖,還給我弄了本地理雜志。

那天英語課閑的無聊,我翻開了雜志,也沒什么好看的,幾張圖片,一些畫蛇添足的旁白注釋,我胡亂的翻了翻。

韓涼朝我撇了一眼,本來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拍我一下,然后罵我無所事事,但卻什么也沒有發生,她把目光重新投向黑板,繼續寫著手中的筆記。

下課,韓涼找我要那本雜志

我從書桌抽出來遞給她:“你原來是喜歡這個啊?送你吧。”

“什么啊,我是想說這個。”

韓涼把雜志翻開,翻到了西藏那一頁。

“雪山?怎么了。”

“岡仁波齊,它的名字。我很想在將來和未來的另一半去西藏轉轉。”韓涼笑了笑。

“西藏?這地方距離咱們這可有4000多公里,遠了點吧。”

“你懂什么,將來誰要是帶我去這里,我就嫁給他。”韓涼合上了雜志,稍微揚了揚嘴角。

“你就做夢吧,誰會娶你啊!”說完這句話,我轉身就跑。

韓涼抄起那本雜志,向我飛了過來:“撕爛你的嘴!”

“哎?!沒打著。”


韓涼長相也不錯,按現在的話說也算個女神。

給她寫情書的男生自然也不在少數。

作為她的同桌,我就成了郵遞員

給我買瓶飲料,買個早飯,買點零食。讓我幫忙遞一下情書,很多很多。

開始我還是會遞給她:“韓涼,你的追求者給你的私信。”

韓涼當然看都沒有看:“這種事不用和我說了,下次你直接處理掉就好了。”

我也沒拆開信,裝進書包,放學時,再丟入家附近的垃圾桶。

我也沒有回絕那些韓涼熱忱的追求者們,他們遞來信,我總會照單全收,還有他們手中的零食飲料。

我沒有吃獨食,我也會把那些零食飲料分給韓涼一起吃。

只是韓涼好像總是在學習,偶爾才會吃一點零食。


高中的日子雖然平平淡淡,卻也轉瞬即逝。

高考臨近了。

我這個平時邋邋遢遢的人,對于全民學習考大學的熱潮,也是半推半就,加入了其中。

同桌對我的鞭策以及日復一日的教誨也是重要因素。

沒想到我這個平時連書本都不往家帶的人,學習起來倒也還不錯。

同桌吩咐我幫她端茶遞水,我沒敢說什么。

韓涼口渴了我就一路小跑去買飲料,熱了我就一路小跑去買雪糕。

她每天都是學校倒數第二離開的。

因為我,是最后一個幫她拎包的。

陪著韓涼念書,上晚自習,考大學。

她有時候突發奇想也會教我一些題目,大多數時候都會發給我一本她的筆記讓我“解悶”。

從某些方面來看,我還是很有自學天賦的。

一模二模我的成績有了上升,老師對我的看法也有了些改變。

不再找我談話,教育我自覺讓出位置,不要打擾韓涼學習。

韓涼,學霸,成績數一數二,沒什么好說的。

我繼續每天陪著學霸學習,端茶遞水。

在旁邊看學霸的筆記,也會瞟兩眼她的胸部,還有她胸罩的顏色。

日子一天天的過,高考,一天天的近了。

十天后我們走入了人生的岔路口——高考考場。

圖片發自簡書App


考完之后,我覺得還不錯,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嘛,考不上就考不上了,上個專科也沒什么的。

出考場,在校門口我碰到韓涼,她和父母有說有笑的,我覺得她考的也一定很不錯,至少要比我強。

或許,人生中下一次見面就是最后一次見面了。

我在家睡了整整一天,之后去網吧開了一天一夜的機子。瘋狂的玩游戲,瘋狂happy。

之后幾天略微有些小緊張,畢竟要出成績了,在家看看電視,翻了翻書,無心之舉,心中忐忑不安。

夜里,高考成績出來了。

凌晨兩點,全家三個人一起用準考證上的號碼查成績,成績還不錯。

我覺得人生瞬間有了意義,好像前途一片大好。

我興奮的給韓涼也打了個電話,但是沒有打通。

我依舊興奮的不行,坐在床上傻坐著,就是睡不著。

凌晨三點,韓涼給我發了一條短信:“我想你了。”

我心里涼了一下,有種預感,她可能落榜了。

半夜,我推開房門,騎著車子,在大街上狂奔,尋找韓涼。

還好我們的這座城市不大,在街頭的一盞路燈下我找到了韓涼。

她抱著雙腿,頭埋到了兩腿間,抽泣嗚咽。

我輕輕拍了一下她,她抬頭看了我一眼。她的眼圈很紅,浮腫,讓人看了很心疼。

韓涼看了我一眼,沒說什么依舊抱著頭痛哭。

我坐到了韓涼身邊陪著她。

“你不是很喜歡西藏嗎?那好,我給你講一個西藏的故事吧。傳說古時候有一個僧人,云游到高山之上,得了一場大病,沒辦法只好住下來。僧人每天都采集各種草藥,住了很久還是不見療效。一天清晨,僧人在門口發現了一株花,花莖已經要被他踩爛,但是還是綻放出了一朵藍色的小花,僧人被這朵小花所感動,把它摘下來吃了下去,僧人沒有想到,他的病竟然好了起來。僧人覺得十分神奇,便對著剩下的花莖日日參拜,覺得是上天降于他的這朵圣花。僧人一天外出打柴,遇到了一個姑娘,頭上就插著這樣一株藍色的小花,急忙上去詢問,這才得知這就是普通的野花,僧人開始返程,他看到了整片的藍色花朵,原來這些花朵就生長在被人踐踏的地方。僧人席地而坐,冥想了很久,為這種花想出來名字,藍玉簪龍膽,將它的精神與神圣的價值相結合而成。”

藍玉簪龍膽

韓涼依舊是哭,我也沒再說什么,只是在一旁陪著她。

許久,第一抹初陽劃破天際,灑在我們身上,我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自己和陽光這么近。

“韓涼,天亮了,黑暗過去了,不要哭了好嗎?”

韓涼抬起頭來,眼睛滿是淚水。

我扶著她的柔發,起身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不管怎么樣我也會坐在你身邊,陪著你的。”


我不知道那一夜,韓涼到底在想著什么,我只知道,這一夜我們兩個人的人生都改變了。

韓涼成了我的女朋友。

我們開始了異地的戀情。

和大多數異地戀都一樣,每天都會有一個電話,也會寄去禮物。

我們兩個人有時也會座幾個小時的火車,忽然的跑到對方的城市,從背后蒙住對方的眼睛,意外的出現。

在大學中,韓涼還是不停的學習,她說“人總要做些什么,詩和遠方總要選一樣吧”,她選擇了詩,把遠方留給了未來。

我和她倒是不同,我選擇了遠方。

我把大學打工賺來的錢,還有家里給的一些錢留了下來,選擇在空閑的時候去西藏窮游,火車坐到拉薩,之后大巴車慢慢游,居然走過了大半個西藏。

大昭寺、桑耶寺、哲蚌寺、甘丹寺等等,走過了大大小小十幾座西藏的各處寺廟。廟里的喇嘛有時也會請我喝一些酥油茶,吃一些糌粑之類的東西,但是我每到一處都會在廟中求一顆石子,以作為紀念。

途中我還找到了一株藍玉簪龍膽,把它完整的采集了下來,制作了一枚標本。


那一天是韓涼的21歲生日,我決定去找她,把這些西藏各處的石子還有那枚藍玉簪龍膽送給她。

我和她的舍友打聽到,她得了感冒,在學校的醫務室輸液,就直接去了醫務室,捧著這個裝著西藏的小盒子去找她。

我走到病房門口,剛想敲門,里面一個男人正在給韓涼用勺子喂藥。

我一下子別過身去,心里百感交集,說不出的滋味涌上心頭。

佇立了很久,去和護士要了紙筆,寫了張字條“韓涼,你要的幸福我給不了你,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我們分手吧。”

把裝禮物的小盒子壓在了紙條上面,放到了病房門口的椅子上。

轉過身緩緩離去。

在歸程的火車上,我不知道我究竟是一個什么表情,我只覺得想哭哭不出來,很委屈,很難受。

在大學門口的一間小吃店,我買了一箱啤酒,從下午四點喝到了凌晨。

老板沒有對我多說什么,店也沒有打烊轟我出去,他陪著我喝了很久。

不知道和老板說了些什么,也許會有謾罵,也許會有宣泄。

這一夜我哭了,我哭的好傷心,好傷心,我這輩子最珍惜的東西沒了。

分別


韓涼和我沒在聯系,一晃三年過去,我再沒去過西藏,其他地方倒是去轉了轉。

同學聚會,驚訝的發現當年韓涼身邊的男人的照片,居然在室友手機上。

我急忙詢問,他告訴我:這個人是一個打電子游戲的高手,叫韓騫,就是韓涼的弟弟。

我瞬間就懵了。

用最大的力氣罵了聲:“草!”

從KTV跑了出去,直接打車到了火車站。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韓涼,我錯了,我來找你了。”

在火車上我想了很多見面時的場面,道歉啊,擁抱啊,沉默不語啊各種各樣的情節。

尋著同學給出的地址,我找到了韓涼的家。

我按了門鈴,很快有人應聲開了門。

果然是韓涼。

“韓涼,”

“行了,別傻站著了進來吧。”韓涼打斷了我的話語。

韓涼和我坐到了沙發上,我抬頭一看——韓涼和一個男人的婚紗照

“你你,你和他怎么樣,幸福嗎?”

“還好,日子平平淡淡,沒有什么精彩紛呈,安穩。”她笑了笑。

我明白,我們回不去了。

“嗯,那就好。”

“你還在外面漂著嗎?沒琢磨找個人成家嗎?”韓涼問。

“一個人也挺好,詩和遠方。”我說。

“嗯,我累了,跑不動了,茍且一生吧。”

又和韓涼寒暄幾句,分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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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兩年過去聽說韓涼離婚了。

給她打了個電話。

她說她累了,不想再找別人了,有一個可愛的女兒也挺不錯的。

除去日常的工作外,假期也會帶女兒去外面轉轉。


“對了,韓涼她們娘倆好像去英國玩了,我給她們發個短信。”

“你還是這么惦記她啊?”

“習慣了。”

過了一會兒,韓涼給我回了條短信:“我們沒有去倫敦,現在在巴黎,我閨女玩的可開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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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總是充滿了遺憾,但這就是平靜與普通的生活。

《簡書》浮華小哥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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