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已然成為我生命中的第二故鄉(xiāng),即使不愿意承認(rèn),卻總在無意間念起它的美好。
人只有走出去,才會清楚的知道漂泊的心曾經(jīng)在哪里扎過根,只有弄丟一些人,才會清晰明了那些人的珍貴。
2018年11月16日? 星期五? 陰
文/楊小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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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剛好是中秋節(jié)前夜,我獨(dú)自走在西安城墻上,舉目無親的感覺,慌著的一顆心不知怎么去安撫。
我正傷心著呢,春春老師發(fā)來消息,她調(diào)侃我:去西安也沒個消息,你是不是樂不思蜀了?
我撲哧一下噴笑出來,鼻涕在風(fēng)中搖曳,趕忙掏紙巾擦了又擦,又哭又笑著。
心說:他奶奶的,樂不思蜀用的真是好啊,你是來搞笑的嗎?
然后又更加難過,在西安我就是一個陌生人,一個游蕩他鄉(xiāng)的孩子,心在這里遺失了,感受不到城市的溫度。
“獨(dú)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p>
西安很好,但我在那里什么也沒有,所以它在我心里沒有成都好。
成都有我唯一異性好友春春老師,那個說我是娘家人的二百五;成都有我最好的兄弟港姐,有對我超級好的薛阿姨;成都有我熟悉的街道,有我愛吃的火鍋和曹氏鴨脖......
春春大妞見我沒回她,她又說:中秋快樂喲!在外面記得吃月餅哦!
那晚好多人都對我說:中秋快樂!記得吃月餅哦。
我說:我們都中秋快樂!不過我不喜歡吃月餅了。
人是會隨著時間推移而改變的,會放下一些人、丟掉一些人、忘記一些人;也不再喜歡一些食物,小時候喜歡吃月餅,現(xiàn)在總覺得太膩。
我很不爭氣地和她說:我好難過,哭的好傷心......我很珍惜我們的友誼!
她問:呀,你這是個什么蟹況?你不是玩嗨了樂不思蜀了嗎?怎么還流蟹淚了?
她說:你哭個錘子哦!不就是見了個前任嗎?至于嗎你,蟹腿給你剁了讓你矯情!
你妹!我好想騎上火箭沖到成都給她一蟹腿,再騎回西安城墻上繼續(xù)哭。
我淚眼模糊給她打字:半年多了,我以為我已經(jīng)放下了,不曾想她早已住進(jìn)了心底,見到她的那一刻起,記憶像海嘯,翻江倒海將我吞噬,這種感覺太難受,心是疼的。
我問她:你有沒有為一個人狠狠傷心過?
有啊她說,不過我就為他哭了一次,然后就狠心放下了,有時候還覺得自己挺冷漠絕情的呢。
她發(fā)來了一張照片,全是月餅包裝殼,說:你是不是不吃月餅?那我吃完算了,就不給你留了。
她說:小蟹哭吧哭吧不是罪,哭過了就好了,好了之后是把你清蒸呢還是油炸呢?
我又氣又委屈又拿她沒辦法,得此好友,短命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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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jī)里的音樂還在單曲循環(huán)《起風(fēng)了》,眼淚流著流著就停了,突然感覺一身輕松,整個人清醒了許多。
清楚的知道失去這件事,需要獨(dú)自處理,或挖個深坑鎖封心底,永不提及;
或狠狠地揪開傷口,然后去他喵的拋灑在燈火通明的長安城,丟進(jìn)涌動人潮疾疾車流里,任喧囂淹沒一切過往。
一個人走著走著感覺自己很富有,擁有整個西安城墻,我哈哈笑,心說:匍匐、滾進(jìn)、或者橫著走都沒人會說我了,我終于可以展示小蟹本色了,那就橫行霸道一回。
橫著走還不覺得過癮,于是干脆張開八條蟹腿、舉著兩個大蟹鉗子可勁奔跑,撒歡兒橫著跑才過癮!
夜很靜,人很少很少,除了歌聲和遠(yuǎn)遠(yuǎn)傳來的汽車?yán)嚷?,我能清晰聽到板鞋拍打著地磚發(fā)出的啪啪響聲,甚至聽得到鼻子和嘴巴有頻率的一吐一吸聲,心臟咚咚跳動聲。
城墻就像是沉睡的母親,而我是在她懷里耍潑的孩子,她包容我所有不羈的縱行,讓我盡情獨(dú)舞黑夜中,盡情的做自己。
我漸漸愿意去還原生命的本質(zhì),像剛剛降臨塵世的新生兒,難過了哭泣,開心了樂呵,不需要假裝,一切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沒有任何雜志的干凈。
這才生命里本該呈現(xiàn)出來的柔軟又堅(jiān)毅的質(zhì)地吧。
每跑到一扇門,我就停下來拍兩張照,看看西安不同街道的夜景,順便喘口氣。
途中遇到過牽手散步的情侶,還遇到對著電話那頭大聲吼叫的姑娘,只聽她吼:你他媽的就是混蛋!王八蛋!你為什么不來?
也遇到過和我一樣夜跑的一兩個散人,不過他們都穿著運(yùn)動衣褲,裝備齊全,只有我是襯衣加西褲,一雙薄底休閑鞋,腳板拍打著凹凸不平的青石磚,硌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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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開始的腳步輕盈,到后來沉重如灌鉛塊,嘴唇發(fā)干,嘴巴發(fā)苦,大口大口地喘氣,步速自然而然放慢,步幅不自覺的適度拉大,調(diào)整到最舒服的姿態(tài)。
跑完城墻,我坐在永寧門青磚上歇息,抬頭看到一束強(qiáng)光從南門廣場上直穿云霄,撕裂蒼穹,頃刻間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強(qiáng)大力量,從我發(fā)間倒灌至腳趾頭,令人興奮不已。
心血來潮點(diǎn)開手機(jī)問了下度娘城墻一圈的公里數(shù),可把自己嚇了一跳,感覺自己是頭塞北野馬附體。
西安城墻周長13.74公里,憶然陪我走了大概3公里,我邊和春春老師哭訴邊走約2公里,這么算下來我跑了8公里,穿著襯衣休閑西褲用時48分鐘,可不?!翂牧肃!?br>
看來腿多的動物還是跑得蠻快的,瘋一樣的男子,風(fēng)一樣的小螃蟹。
這得炫耀一下了,趕緊發(fā)個朋友圈找一下存在感,九張圖片,每張代表著不同城門的夜景:《起風(fēng)了》,風(fēng)吹起了從前,我是個長不大的孩子。謝謝少年沒長大,他有他的幼稚和執(zhí)著。
起始永寧門,結(jié)束永寧門,留下一束光......
發(fā)完朋友圈,我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談戀愛有如跑城墻一樣,除了分配好體力外,還要有非凡的毅力死扛到底。
戀愛初期的新鮮感讓人不知疲倦的探索彼此,熱戀期的激情澎湃讓人暢想出無限的美好未來,多數(shù)人掛在平淡乏味的最后階段,堅(jiān)持下來的那類人才能修成正果。
我和憶然都沒有強(qiáng)大的內(nèi)心抵抗這份枯燥乏味,那么我們的感情分崩離析也是在所難免,難過歸難過,傷心歸傷心,這是正常人都有的情感狀態(tài)。
那晚憶然也發(fā)了一條沒有配圖的朋友圈:關(guān)于蘇州,我再也不想回憶了。
我感到很抱歉,她那段黑暗的日子里,我沒有成為她的力量,也不是她的太陽,哪怕一絲照亮她腳下三寸土地的微光都沒有。
對不起,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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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賓館快晚上十二點(diǎn),買了兩瓶啤酒,一包鳳爪,一個面包,打包了一碗炒面,吃了兩口丟進(jìn)垃圾桶里,不是我想要的味道。
喝了兩瓶酒,發(fā)現(xiàn)酒不能填補(bǔ)心靈的空缺,我躺在床上邊聽歌邊翻看相冊,發(fā)現(xiàn)還有一張憶然的照片沒洗。
照片里她左手挽住右手站在江邊,背對著攝像頭,面朝燈光熠熠的城市,有大橋,有江水,有船只,或許還有她的回憶。
我不知道她是笑著的還是面無表情,或者一如我們都曾有過的迷惘和失落。
我在她照片下面編輯了一行字,她曾經(jīng)說過的話:心安,便是歸處。
何以尋得一處心安?
貌似大部分人都需要一兩個人或者更多人來教會你成長和珍惜,讓你明白你最愛的那個人不一定和你喜結(jié)連理。
校服到婚紗,從一而終,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或者上天的眷顧,前世幾百萬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遇一人地老天荒。
很羨慕那樣的感情,也曾告訴自己愛一人要??菔癄€忠貞不渝,而我也成了誓言的毀滅者和背叛者。
我們的感情就像除夕夜里盛開過的煙花,嗖的一聲沖上夜空,砰的爆響震得人一個激靈心跳加速,散裂出五顏六色的花火,然后暗淡無光。
余燼被風(fēng)吹散,被人掃走,被時光掠走。
愛過的意義在于,曾有那么一刻我們的世界是精彩而美好的。
那些顛沛流離的故事,內(nèi)心如龍卷風(fēng)涌動的記憶,終將尋得一個好去處,妥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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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安的第三天上午,我一個人騎著小黃車逛了大半個西安城,從西北大學(xué)西門跟著導(dǎo)航拐來拐去到西安博物館看小雁塔。
然后騎上朱雀大街北段,直抵南廣濟(jì)街,左拐進(jìn)順城南路西段,沿著城墻根一直騎到南馬巷道。
一路沒有什么景點(diǎn),就想騎著單車在城市自由翱翔,享受的是那份恣意的心情,那些不起眼的角角落落也是另一番好風(fēng)景。
中午沿著南馬巷道騎上大麥?zhǔn)薪?,穿過灑金橋小吃街,到灑金橋地鐵站見了小西寧姑娘。
我們在灑金橋小吃街一家老字號羊肉泡饃館里吃午飯,我吃不慣那味道。
忽然很想念成都的火鍋,想念成都的烤魚,想念成都的冒菜,想念溫江大學(xué)城的曹氏鴨脖......成都才是當(dāng)之無愧的美食之都。
還很想念達(dá)州大妞春春老師和我的好兄弟港姐,想念滿大街隨處可見的花椒姑娘。
曾經(jīng)某些周末,我和港姐騎著自行車歡快穿梭在溫江綠道上,哼著歌兒繞著國色天鄉(xiāng)逛了個遍,騎車??岵晃哲嚢?,然后栽進(jìn)了路旁的綠化帶,還踩了狗粑粑。
也曾和港姐戴上耳機(jī)、背著手,笑瞇瞇的去春熙路看美女,和花椒姑娘搭訕;被玲哥(港姐女朋友)知道后,港姐回家跪榴蓮。
成都已然成為我生命中的第二故鄉(xiāng),即使不愿意承認(rèn),卻總在無意間念起它的美好。
人只有走出去,才會清楚的知道漂泊的心曾經(jīng)在哪里扎過根,只有弄丟一些人,才會清晰明了那些人的珍貴。
明天周末了哦,愉快安好哇。
是不是有人好奇小西寧姑娘是誰?下篇文章有她,不止她,還有小迷妹,她們都找到了自己的兵哥哥。
哎,又是異地軍戀,可愁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