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年12:噓,秘密!

毛偉是個徹頭徹尾的二貨,從我認識他開始就是。

毛偉初中的時候應該是個學渣,要不我們也不會相遇在一所三流的高中,還成了前后座。對他本也沒有什么印象,是有一次,他特別老土的問我借信紙,結果那節課被老師抓住他寫信,在黑板前面站了整節課。事后,我問他是寫給誰的,他回答說是秘密。

寫信事件之后的一周左右,他興高采烈的從傳達室里拿到了一封回信。看完信,他的臉上簡直就是開花了,傻笑著問我放學以后可不可以幫他個忙,去選本信紙,女生喜歡的那種。

毛偉每次從傳達室拿信回來,總能像打了雞血似的興奮兩天,兩天過后又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下課就去傳達室里等信。偶爾,他也會問我些傻瓜般的問題,問我為什么女生有時候總是莫名的傷感,煩躁,也問我平時都怎么解決這樣的情緒問題,我說看笑話啊,他真的就去買故事書,找各種各樣的笑話,一個勁的問這個好笑不好笑。

直到有一次,他指著信封開口處一句”True friendship lasts forever"問我什么意思的時候,我才知道,毛偉一直是單相思,而他喜歡的那個女孩是縣重點高中的。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毛偉沒有再去傳達室,整個人也成了霜打的茄子。他問我,是不是學習好的女孩都不喜歡像他這樣學習差的。我覺得他失戀了,而且屬于還沒開口就被拒絕的那種。我問他,你喜歡這個女孩是因為她學習好嗎?他搖搖頭。

我喜歡她是因為她是學習好的里面最會損人的,最會給人起外號的,最不會冷眼看人的。這是毛偉第一次和我說起那個他喜歡的女孩。

高二開學,我在交費處遇到了毛偉,他告訴我他要走了,去上海,跟著他表哥學廚。他說他不是個學習的料子,不想再浪費時間了。我問他,那個女孩呢,就這樣放棄了嗎?他沒有回答。

毛偉走了,就像他從來沒有出現過那樣,很干凈,再也沒有人問我借過信紙,沒有人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但我經常看見毛偉傻傻的笑,經過傳達室的時候,我也總看見毛偉站在窗口和里面的大爺聊天。

高考結束的那天,我在傳達室門口又看見了毛偉,這次,他沒在聊天。我聽見他叫我顧純。

他比兩年前白了些,胖了些,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白球鞋,很干凈。

她今天考完,我想看看她,就回來了,順便看看你。這是毛偉第二次提到那個女孩。我沒敢問他有沒有見到那個女孩,他也沒有提起。那天,在學校外面的大排檔里,他要了很多啤酒,點了很多菜,他說要找找別人替他炒菜的感覺,我喝大了,忘記都聊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了宿舍,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我接到了顯示毛偉名字的電話,他說他要回上海了。

再見到毛偉,是大一開學后的第一個周末。我沒有告訴他我去了上海讀書,只是說正好在上海玩,他特別熱情的招待了我,在他打工的飯店,用他自己炒的菜。我打趣他,是不是太想抓住誰的心,才把菜做的那么好。他說,顧純,她來上海讀書了,我要去她學校周邊開一家自己的店。這是他第三次提到她。

從毛偉店里回來之后,我決定把那個屬于我自己的秘密永遠埋在心里,再也不見他。那個二貨,好像終于還是等來了那個人,而我,只是那個順便罷了,但我替他開心。

整個大學,我和毛偉在同一個城市,卻再也沒有見過。前后交過幾個男友,一直試圖在他們身上找到一種氣質,最后都因為失望而散場。期間毛偉每月都會象征性的打電話問候幾句,不痛不癢,輕松的交談中知道他的店里生意還不錯,猜想他和她過的挺好。

畢業之后,我選擇留在了上海,這座我并不愛的城市。總是抱著一種僥幸,也許,某天我和毛偉會相遇,在擁擠的地鐵,在人潮涌動的街頭,或者是在我工作的婚紗店。每天,我不斷在祝福新人,送走了店里一件又一件的婚紗禮服。家里不斷的催促,我注定要走上相親這條諷刺的路。毛偉定例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告訴他,我決定去相親了。電話過后,我哭了很久,算是正式揮別了那個二貨。

早上我頂著黑眼圈到店里的時候,已經有新人在試禮服了。那個背對著柜臺的新郎就是命運給我的致命一擊,我看出來那是毛偉。再次相遇,就如我設想的一樣,原來,電視不是都是騙人的。強裝鎮定的打招呼,我夸他挺帥,他笑著問我,可以幫個忙嗎?

我要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想讓你幫我選套合適的禮服,順便看看她。聽到他這番話的時候我是竊喜的,同樣有太多的疑問縈繞著我,他怎么知道我在這里上班?他所說的那個她指的又是誰?但我還是選擇什么都不問,一如他什么都不說。

毛偉離開婚紗店以后,我收到了他的短信:等我,別去相親。毛偉好像是喜歡我的,但又覺得那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畢竟這么些年,我們不曾見過,他不可能知道我的秘密,他也有著自己愛的女孩……

等待總是煎熬的,尤其是抱著那么多的疑問等待著不知道是什么樣結局的時候。我輾轉難眠,胡思亂想,在考慮要不要去相親的時候,毛偉終于出現在婚紗店了,帶著我所有需要的答案。我想問點什么,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他突然就把一個盒子放在我的面前。

如果,你不介意我曾經深深喜歡過一個女孩,如果還來得及,我希望,我來的不是太晚。

我打開那個盒子,里面堆滿了沒有寄出去的信,而收件人全都是顧純,我太想知道為什么了,這莫名的告白,這些信,為什么一點鋪墊都沒有?

我知道你一直在上海,但我不想拆穿,我太明白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了,在沒有確定自己的心的時候,我給不了你任何承諾。你說去相親,確實刺激到了我,直到我參加完她的婚禮,也算是對自己的過去有個交代了。這是毛偉第4次提起那個女孩,但似乎也是最后一次。

和那個二貨毛偉在一起之后,我也問過他怎么知道我在上海,怎么就那么確定我的心思?他總是傻笑著說,噓,那是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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