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6年美國人拍的《長津湖戰役》紀錄片中,幸存者軍人講述:
“在長排隊伍中,有航空兵支援,投下凝固汽油彈,這是第一次在戰爭中使用這種彈。有一架飛機投早了,炸彈在我們的先頭部隊當中炸開,士兵們身上都著火了,人們哭著喊著,要撲滅他們身上的火……”
2011年中國人拍的《冰血長津湖》紀錄片中,幸存者軍人講述:
“凝固汽油彈,炸開范圍大,有無數小火花亂轉的那種,沾到身上衣服上就著,我褲子上沾到了,著火了!我趕緊把褲子脫了,只穿個褲頭站在那里……”
這個時候是白天,氣溫也不會超過零下十度。是高緯度高海拔地帶的寒冬。夜里氣溫可達零下三十五度。
美方幸存者:
“往南向下碣隅里走的路上,每輛卡車都堆滿了傷員。我們把擔架疊了三層,往車上堆。其中有輛卡車停在那里,駕駛室沒有人,他跑了!那些傷員怎么辦啊……”
中方幸存者:
“在公路上有車隊過來,我們就沖車上開火,補給車通訊車衛生車是薄弱環節,把駕駛員打掉就可以了?!?/p>
美方幸存者:
“好不容易到達下碣隅里。有人遞給我一杯熱咖啡……天啊熱咖啡……”
中方幸存者:
“……沖進他們的帳篷,找吃的,找到一小包餅干,餓的,吃啊!……找到四個小罐頭,我們一隊人分吃了倆,留下倆給了傷員?!?/p>
美方幸存者:
“長途行軍,膠靴里面的襪子是濕的,馬上結了凍,到了營地要脫靴子,脫不下來了?;锇閹臀野蜒プ佑沧聛?,我找不到腳趾頭了……”
中方幸存者:
“就,穿個解放膠鞋,長途行軍,到了營地,沒經驗,用熱水泡了一下腳,第二天早晨,全連的人腳都腫了,穿不上鞋了就……”
美方幸存者:
“我看到有個中國人的腳上是一大坨冰。耳朵腫得像土豆一樣了!”
中方幸存者:
“出擊前,士兵提了個要求,高地我們肯定能拿下,可不可以出發前發兩個土豆?已經兩天沒東西吃了……營長說不能。他自己先哭了起來。”
…… ……
這是兩個紀錄片前后對照著看的一些小片段記憶,當然不是全貌。戰爭的拼圖就是這么殘酷,不,殘酷不夠表達,用“慘”吧。
我忍受到最后,是為了看那道橋,著名的水門橋。二十年前我第一次聽說這道橋,知道是怎么建設的,震驚。這確實是工業化差距、國力差距,擺在那里!如果不是這道橋,戰役還是會改寫的,西方記者會寫出一個完全不同版本的報道……
現在我終于從紀錄片的鏡頭里目睹了這座橋。這座讓當年作為苦逼工程師的我想起來就恨得牙癢癢的橋。它跨度不過9米,由三根預制鋼構梁(steel girders)組成,日本三菱重工生產,軍工設計,飛機投遞,從設計到生產到投遞用了48小時,現場組裝用了大約24小時。坦克能過,卡車能過,人能過。所以美軍還是逃掉了。
后面從這橋上還走過去共計九萬左右的難民。美方幸存者說,平民緩慢跟著南下,這時,中國人再也沒有阻擊了。
中方幸存者說,本來是有阻擊部隊在山上的,全連一百多人,以戰斗姿勢凍死在山上了。痛啊……
所以看完紀錄片以后,我決定不看現在的電影了。小熊君說得對,這樣一段歷史,不適合拍電影的。我也同意一位豆友說的,這段歷史值得更好的電影。也許電影手法,也包括紀錄片這樣的形式,但絕對不是“打開車廂門猛地看見萬里長城(還是塑料版的)”這樣的手法,這個連電視劇手法綜藝節目手法都說不上。
倒是紀錄片里,能見到軍人們在雪地里行軍,沉默地,隱忍地,無聲無息。好了,“娛樂電影”不看就不看吧雖然里面有徐克。
當然,我總是,習慣性留意著事件里面的次要信息。以上這兩部紀錄片的敘述文字已經被不少自媒體不動聲色地剪刀漿糊一下就用來作為自己的產出,好一點的還是會加個引注出處說明。當然他們剪刀漿糊出來的并不包括我以上小結的次要信息。這也算是一個傳播方法。但是,真的,這樣的歷史值得更好的對待。
說明:
這幾段幸存者敘述來自:美國紀錄片《長津湖戰役》,中國紀錄片《冰血長津湖》。我只是憑記憶復述,可能有錯漏,以紀錄片為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