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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今年我已經(jīng)大三了,盡管你還時常分不清我和妹妹誰更大一些,也時常以為我還是一個高中生。
爸爸,我現(xiàn)在不再一遇事兒就哭泣,一受委屈就流淚,我開始學(xué)會像個大人一樣,靜觀其變,察言觀色。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爸爸,你還記得嗎?在我們幾個還小的時候你還年輕的時候,每次你遠(yuǎn)行歸來我們幾個小孩子就像幾只小猴子把你的旅行手提包翻個底朝天,只為找到一個鹵蛋,一根火腿腸。那時候家里還沒有拉桿箱,想來想問問你:那時候拿著大包小包回老家累嗎?手疼嗎?車上擠嗎?
爸爸,我還記得學(xué)前班畢業(yè)時你對我說:“老師說你有點驕傲。”我那時候坐在你的老式自行車前杠上,偏著頭問你:“爸爸,什么是驕傲呢?”可是我忘記你的回答了,大概我當(dāng)時太小了,我后來無論怎么努力都想不起來了。
爸爸,你還記得你和媽媽的結(jié)婚照嗎?那是一張黑白的,印著年輕俊美的兩張臉的小照片,我無意間翻到之后就再也忘不掉了,你年輕的時候也和現(xiàn)在的我一樣啊,有著年輕的鮮活的樣子。
爸爸,你知道嗎?初中的時候,有次我回家,你去車站接我,可我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你,后來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我轉(zhuǎn)頭,看到一個老態(tài)頓生的爸爸:光著頭,一張被太陽曬的發(fā)紅的臉。我那時轉(zhuǎn)頭假裝沒聽到,擦掉了眼角的淚,再轉(zhuǎn)過頭笑著向你揮手。我沒找到你是因為,我一直在找我記憶中的那個你,其實你當(dāng)時就在我前面不遠(yuǎn)處。
爸爸,為什么我們長大后就找不回小時候和你的親密感了?是你沒有改變還是我們變得太快了?你越來越像一個世俗認(rèn)同的小老頭的模樣:倔強,固執(zhí),孤獨,對自己節(jié)省。
爸爸,我還記得好多小時候的事。你說奇不奇怪,我和姐姐說這些事時,她竟然都不記得了。不過這都不要緊,只要我記得就好了,只要有個人保存它們,它們就不會丟掉。它們是我一直以來最最珍視的東西,我不會弄丟它們,等到你老了走不動路了,需要我們照顧了,我就慢慢講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