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短篇|竹葉淺淺,執念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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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家嫡女竹意,幼年與蘇家長子蘇執定下婚約。

蘇執十五歲那年,邊城戰亂,蘇執隨父親蘇晟帶兵邊城,立下赫赫之功,被冊封為將軍。

駐守邊城十載,終于等到天下太平,班師回朝。

蘇執回長安那年,二十有五,彼時南家的竹意小姐方二十不過。本男已臨風,女亦亭亭,是時候談婚論嫁。誰料蘇執才回長安不久,竟上門退親。

南平軒氣得直接掃客出門,南家雖不如蘇家是將士功臣人家,卻也好歹是長安城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倒是哪里配不上蘇家了!

大雨傾盆,天又將黑,一輛馬車疾馳在城外的官道上,突然一聲吆喝,馬車被橫在路中間的不明物攔了下來。

“上官姑娘,是個男子,似乎身負重傷。”年輕的車夫低低地撐了把傘下車查看。

“不遠處便是靜竹軒,阿木,先將人帶過去再說。”

蘇執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半睜開眼,便只朦朧地聽見這樣一個涼薄清淡的聲音。

意識混沌之間,隱約感覺有個人拉起他的手腕號脈,指腹微涼。蘇執努力地嘗試睜開雙眼,卻沉重得只能睜開一條小縫,若有若無地勉強看見眼前有一抹清冷的妃色,之后便不省人事。

再醒過來時,蘇執只覺渾身酸痛,再定眼細看時,發現身上大大小小的傷都已經細心地處理好了。

“阿木,你莫要靠近上官姑娘的廂房,這些天她可累壞了。如今好不容易歇下了,萬不可叨擾了她。”一個侍女模樣的小丫頭端著一盆清水,側著身子擠進來,抬頭看見睜著眼的蘇執,興奮地喊了一聲:“你可算是醒來了!”

蘇執張了張嘴,喉嚨干得生痛,說不出半句話。

門外的人聽見屋內人的聲響,亦有些興奮地從半開的房門擠了進來,“念兒你說什么?可是那公子醒了?”

念兒似乎是在蘇執和說話,又像在自言自語:“受了那么重的傷,還昏迷了,幸好遇上了上官姑娘。一定很餓了吧,都睡了兩天了,滴水未進。”

兩天!

蘇執翻身下床,一陣疼痛感襲來,這才發現身體竟然虛弱到這般。

“公子這是要去哪里?”念兒看見蘇執翻身下床,慌忙勸阻:“公子身上的傷不過才止住了血,萬不可亂動!”

蘇執掙扎著出了屋子,入眼之處竟然是滿山林的青蔥翠竹。左臂上的傷口滲出血來,蘇執單手扶著房門,一時之間竟有些緩不過神來。

左側廂房中的女子向來淺眠,聽見廂房外的聲響,緩緩睜開眼,聲音寡淡地喚了一聲:“念兒?”

追著蘇執出來的念兒走近那廂房,半推開房門,對著屋內微微有些歉意地說道:“上官姑娘,那公子醒來了,只是倒不聽勸跑了出來。”

那女子在屋內,蘇執看不見她的神情,只聽見聲音淡淡的帶著初醒的慵懶。“你是習武之人,這點皮外傷自然是算不了什么的。但是你身上的毒尚未解,怕是硬撐不了的。”

“姑娘的救命之恩蘇某感激不盡,只是家中找不見人,定然是擔心不已的。”蘇執右手扶上左手傷處,一邊打量了一下周圍。

四周都是茂盛的青竹,也不知身處何處。樓閣亭臺雖然單調簡單,卻也閑適幽靜。不知為何,蘇執覺得特別適合那個女子。

“這里是長安城郊,你順著軒前的小石路走,不出一刻鐘便可到官道上。阿木,你送蘇公子一程。”那聲音頓了頓接著說道:“公子所中之毒,會讓人嗜睡至死。”

蘇執深吸一口氣,聞到一股淡淡地藥香。

蘇執強撐著走出官道,眼皮沉重得難以支撐,回頭看才發現,靜竹軒隱建在竹林最深處,連接著官道的小石路又雜草叢生。若不留意,極難發現。

想不到這樣繁華忙碌的長安城,還有一處如斯閑雅的地方,一個如斯淡漠似風的女子。

臨走時,阿木告訴他:“這種毒,除了上官姑娘,中原大概是無人能解的。”

城外兵營里的蘇晟聽聞蘇執擅自差人到南家退了親事,本是要大發雷霆的,誰知蘇執帶兵巡視城郊遇刺,這一失蹤就是兩天,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蘇晟本已沒了心思追究,好不容易人回來了,卻是要死不活地睡到不知所以。

有人察覺不對勁,這才趕忙請來了大夫,灌了些醒神湯,蘇執才有片刻的清醒。

老大夫捋了把胡子,擔憂地說道:“少爺怕是中了一種名為月下桑的毒,此毒極其溫柔,中毒者不痛不癢,只是困意日漸,直至嗜睡至死。”

蘇執靠著床榻,尚未清醒半刻鐘,便覺困意卷土重來。嗜睡至死?那女子告訴過他的。

“此毒原是西域之毒,中原會解此毒的人寥寥無幾。不過老夫曾聽聞,南家的嫡女竹意小姐曾解過此毒。”老大夫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

蘇晟為難地皺了下眉頭,因著退親一事和南家結下了不小的梁子。別說南家未必會幫忙,就連他自個兒也沒那張老臉去求人。

此事長安城人盡皆知,老大夫了然地笑了笑:“蘇大人莫愁,南家世代名醫,醫者仁心,竹意小姐不會計較的。只不過,竹意小姐時常遠行,也不知近來可在長安。”

“老爺!夫人!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竹意前腳才將將踏進南家大門,小芍的聲音便傳遍了整座南家大院。

竹意暗暗嘆了口氣,這丫頭還是改不了這毛躁的性子。

“怎這會子才到?”南夫人拉過竹意的手。

竹意微微一笑,聲音薄薄:“雨大路不好走,在靜竹軒逗留了兩日才進的城。父親呢?”

南夫人本眉開眼笑,聽見女兒詢問父親,臉色頓時塌了一半,“這幾日正為著蘇家退親一事生氣呢。那倒也罷了,偏生今日蘇家又來人了。”

“聽說是蘇家長子蘇執得了急癥,指名來請南家的竹意小姐。”小芍嘴快,不等竹意作聲便插了話。

竹意未讓下人傳報,便直徑進了書房。

南平軒枯坐在案前,并不動墨。見竹意進來,也不驚訝,“蘇執那乳臭未干的小子自然可惡,只是蘇夫人于我們南家有恩,為父不能不救她的孩子。”

竹意輕笑道:“父親不必為難,意兒正為此事趕回來的,我們南家世代醫者,怎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去準備一個熏爐。”

渾渾噩噩中,蘇執似乎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若即若離,仿佛從竹林深處傳來,夾雜著沙沙竹葉聲不甚真確。

指尖一陣刺痛,蘇執眼皮沉重到只能勉強撕開一條縫。

榻邊淺坐著一個女子,薄唇輕抿,眉目雖如畫,眼底卻清冷疏離,神情涼薄得不似凡塵女子。

蘇執看見那女子緩緩抬起頭來看進他的眼中,恍若整片的湖水被一滴雨水喚醒般的清冷。

竹意一手淺握蘇執的指尖,一手捻起一枚針,不經思慮,準確無誤的扎進穴位之中。

又是一陣刺痛,從指尖傳至全身,頓時困意去了大半。

“上官姑娘?”蘇執有些昏沉,遲疑地喚了一聲。

竹意淺抬眼皮看了一眼蘇執,卻轉身吩咐一旁的小芍:“把清神香點上。”

“是,小姐。”

竹意又回頭看了一眼蘇執,說道:“再過一刻鐘,清神香熏完便可取針。”

說完便起身要走,蘇家管家忙迎上前去,“竹意小姐,這毒是解了?”

蘇執錯愕一笑,眼前這個竟然就是南府的女兒,他怎么會有那么片刻地恍惚竟叫了一聲上官姑娘。

“此毒雖是拖沓之毒卻深至脾臟,解此毒是急不得的,否則后患無窮。”

話雖說著,人已然到了外間,只聽得竹意的聲音,“我明日再來,小芍你留下來取針。”

又是被刺痛驚醒,蘇執緩緩睜開眼。靜靜地看著竹意捻針落針,纖瘦瑩白的素手,如蘭花般嬌弱婀娜。偶有痛意,蘇執也只是輕皺眉頭。

她從不與他說話,他又是個語拙之人,兩個常常這樣一兩個時辰下來沒有半句話。

在邊城時,母親常常在家書中提起他未過門的妻。他知道她醫術精湛,走南行北閱歷豐富。今日一見,素雅如斯非深閨中的女子能媲比。

竹意再捻起一針,卻遲疑著不落針。這一針的穴位在頸后,眼下這個當口,蘇家的侍女正好出去取熏爐,小芍在外間研藥。屋里只有蘇執和竹意兩個人,蘇執久睡體虛無法自己起身。

竹意略微思索,只好先放下銀針,半俯下身子,手伸到蘇執身后扶他。千金小姐本就柔弱,竹意又自小體虛,此番便更覺費力。

及腰的長發從肩頭散落,拂過蘇執的臉頰,一股藥香留在鼻間。蘇執渾身一顫,這藥香……似乎在哪里聞過。

竹意施完最后一針,挽過蘇執的手腕把脈,淡淡地說道:“如今你脈象穩定,氣色也已好轉不少,待再焚一爐清神香便無大礙。”

竹意起身正欲離開,蘇執低沉微啞的聲音在身后傳來:“竹意……蘇執是個粗人,配不上你。”

她回過頭,看見他半躺在床榻上,一手半撐起身子,額前有幾絲凌亂的頭發,面容雖憔悴,眉目卻倔強,唇角的執拗亦分毫未減。

竹意淺笑未語,眼中苦澀淺淺,一步不停地離開了。

許久以后,蘇執依然念念不忘這樣的一個女子,清冷涼薄,孤言寡語,卻柔情細致,素雅出塵。

他十五歲開始駐守邊城,兵荒馬亂,身為武將,命早已不是自己的。這樣的女子,他怎敢束縛在身邊。

一個月后。

長安鬧市的一處酒肆內,像往常一樣集聚了各種各樣的人。

雖然長安名門南家嫡女被退親一事已經過去月余,但依舊被人拿作茶余飯后的閑談。

“南家雖不為官,卻也是大戶人家,世代醫者。竹意小姐更是知書達禮,醫德仁厚。”

“照我看來,定然是南家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一個千金小姐,成日拋頭露面的,誰知道有沒有做過什么違禮之事。”

“就是就是!我聽聞前些時日蘇家少爺病了還是南家的女兒去把的脈,連著去了好幾天!都被夫家退親了,還……嘖嘖……”

聞者,唏噓不已。

一個近窗的角落里,一個輕紗遮面的女子一把抓住旁邊一躍而起的丫頭,“念兒,不許胡鬧!”

念兒一臉憤懣,重重地坐了回去,不甘心地斥道:“何時輪到他們說三道四的!若是阿木在,定然……”

念兒話未完,酒肆內一片嘩然。

不知何時出現的蘇執,長劍直指方才閑語之人,是一群紈绔子弟。

“南府的女兒何時輪到你們這等市井之徒議論了!”蘇執長劍直逼,面色陰戾。

“何必與這些人置氣。”角落的女子緩步走近,壓低聲音道:“身子初愈,莫動肝火。”

一抹淡淡的染荷色,輕紗扶臉,蓮步輕移,舉手投足間素雅盈盈。蘇執一怔,看見女子身邊有個熟悉的面孔,正是那城郊外竹軒里的侍女念兒,她眼珠子一瞇笑著說:“蘇公子,這是上官姑娘啊。”

蘇遲略訝異,回過神來方道:“此處人多事雜,請姑娘到湖上談話。”

“蘇某前些日子去過竹林,阿木說上官姑娘進城已有月余。”

晉安湖上,一條陳設簡單卻寬敞雅致的船隨風漂浮,蘇執為女子沏了杯茶。

女子淡笑,轉念想著蘇執大約是看不見的,遂微微點頭。

“我再替你號號脈。”

蘇執聞言,伸出手腕。

女子指節蔥白纖瘦,把脈時尾指微微翹起。 “體內的余毒雖清,但畢竟對身子損耗極大。身子尚虛,莫勞累,莫動氣。方才不過些頑劣子弟,何必較真。”

蘇執劍眉微皺,“姑娘有所不知,方才所論之人是蘇某未過門的夫人。”

女子一愣,不自在地撇開了頭。湖面平靜,偶有涼風襲來,女子輕紗下的臉龐若隱若現。一旁的念兒聞言亦是詫異,想說什么卻又似乎有所顧慮地看了一眼女子,最后只是沉默的替女子理了理衣擺。

蘇執唇邊一抹苦笑,“姑娘于我有恩,蘇某不妨直說,蘇某與南家的竹意小姐自小有媒妁之約。只是我十五歲那年,匈奴犯境,邊城告急。蘇某隨父北上,兵荒馬亂十載。我是個武官,不過一個粗人,隨時會死在刀劍之下。竹意……不應該陪在蘇執身邊受苦。”

聽罷,女子稍作沉默,方說道:“我夫君十年前去了邊城,明知刀劍無情,我卻無能為力。從那時起,我跟隨兄長北上學醫。即使兵荒馬亂,我也想離他近些,再近一些。我刻苦勤勉,就是不想有一天,看見他身負重傷生命垂危,而我只能嬌弱流淚。”

“我是醫女,看累了生死存亡,沒有什么和愛的人活在一起更加重要。世間的情愛,紛繁復雜,但不要以為放她走是最深的愛。這個世間,沒有人比你更愛她,沒有哪里比在你身邊更令她心安。”女子語氣雖緩,卻隱有幾分惱怒,頓了頓再開口時卻只剩愁苦:“你可信,素未謀面,也會愛他至深。”

船不知何時靠了岸,女子不等蘇執回神,便起身上了岸,身影失落地離開了。

“上官姑娘,您坐穩了,這天快黑了,我要趕得快些了。”阿木低低地吆喝一聲,馬車跑得更急了。

長安城里的人都知道南府的竹意小姐,但鮮為人知的是——我不姓南。

我不叫南竹意,我是上官竹意。 因而府中常隨我出行的幾個丫頭小廝都習慣叫我一聲“上官姑娘”。

我自小便知,將來我是要嫁進蘇府的,蘇執是我的夫君。 匈奴犯境那年,蘇執帶兵邊城,這一去就是十年。

兄長南安常年在邊疆一帶行醫,我去看望過幾趟。

兄長說,既然來了,何不去見他一面。

幾經思慮,我到底沒去。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時常遠行本已非禮,未拜堂的夫君如何也是見不得的。

兄長笑道,何曾見我如此在乎這些繁文縟節的。

聽罷,我也不禁自嘲,卻如何也說不出所以然。

戰事大捷,將士班師回朝時,我恰巧從長安去邊城。城門里里外外厚實的圍了好幾層送行的百姓,那個人站在高高的城墻上辭行,我知道那一定是蘇執。

邊城是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從一個英氣風發的少年磨礪成一個沉穩老成的將軍,邊城的百姓誰人不知蘇將軍。

而這個人,是我托付終身的男子,我等了他十年。

兄長對我說:“以往我總希望你留在邊城助我,如今我再也不留你了。蘇執回朝,不日定然是要娶你進蘇府的,你快些回長安去。再也不必在此暗自為他擔驚受怕了。”

我尚未回長安,便收到家書:蘇家退親。

阿木一聲急喝,馬車兀的停頓了下來,“上官姑娘,是個男子,似乎身負重傷。”

我半撩起簾子,雨勢逼人,“不遠處便是靜竹軒,阿木,先將人帶過去再說。”

男子身形矯健,一看便是習武之人,我讓阿木簡單地查看一下傷口,大多是些皮外傷,不足以讓人昏迷不醒。 細看才察覺,好幾處傷口處泛黑,分明是毒性發作的跡象。

我讓阿木先拿身干凈的衣物幫他替換,不經意間看見替換下來的衣服上袖口內側繡了個小小的“蘇”字。

正想細看,衣袍抖落一塊牌子,竟是將軍令。 男子看樣子二十有幾,蘇府二十幾歲就封了將軍的只有兩個,一個是蘇遲,另一個就是蘇執。

蘇遲在南邊管轄,早幾年我下江南的時候見過,如今這人,或許便是蘇執了。

“你一向清冷,何曾見你這般愁苦,這是為了何事煩惱?”靜竹軒的主子——上官明蘭。

“竹意雖是個涼薄之人,卻到底不及您出塵脫俗,難免被那紅塵絆擾。”我涼薄一笑,幾分自嘲幾分無奈,“我能護他周全,那是我許久期盼的事,卻全然不是如今這般模樣的。”

上官明蘭淺淺一笑,半是領悟半是揶揄地說道:“這世間的情愛或許本就如此的,情深的女子注定被辜負,更何況你深愛上的是一個素未謀面的男子。你愛得再深再痛又有何用?他根本不知道你上官竹意這個人。”

南家醫館內。

“竹意小姐,堂上的那位病者非您不診。”治南堂的小廝站在外屋輕聲說道。

上官竹意往秤上添了一味藥,叮囑小芍不可過量,才問道:“何人?”

“蘇執近日身子甚不自在,不知何處病痛,還勞煩竹意小姐替我把把脈。”蘇執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竹意略抬眼,并不意外地。這幾日這人不知怎的,日日在到醫館來,還非她不診。“蘇將軍不必逐日來診,竹意說過將軍不過體虛,多走動走動便可。”

“只有護你在身邊,我才心安。”蘇執走近上官竹意,欲攬過她的纖腰。“如若愛,定然要愛得全力以赴。”

竹意略錯愕,不知是因蘇執說的話還是因那突然靠近的陌生氣息,臉頰兩邊飛快的染上兩抹異樣的潮紅。

“我還是先替你把把脈罷。”竹意微微一側身避開蘇執,佯裝冷靜地伸出手替他號脈,尾指微微翹起。

蘇執噗一聲輕笑,看著向來清冷的女子竟也有這樣的一面,心下泛起一片柔軟,“蘇執愚鈍,早該知道的,竹意便是上官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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