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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謝羨予許婉若

簡介:父母雙亡后,她淪為孤女,被迫投奔世子府。當年的一眼傾心,礙于世子清冷的性子,他默默守護她多年。經年后,一紙婚約書打破了他們平靜的生活。眼看著心尖上的人要另嫁他婦,世子表哥終于發瘋!他清潤的眸子染著欲色的暗沉:誰娶她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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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院。

謝羨予離開后,婉若便睜開了眼。

“姑娘,江姑娘已經走了。”素月進來道。

婉若撐著身子坐起來,淡聲道:“我知道。”

“還好姑娘決定了要走,那位江姑娘手段如此狠毒,姑娘不曾招惹她,她卻—來就對姑娘下狠手,若是姑娘今日不會鳧水,被那粗鄙的小廝抓住抱上岸,奴婢都不敢想是什么下場。”

素月語氣憤恨。

“內宅之中的爭斗,從來也不比外頭少,可我不明白,江雪君是如何知道我和謝羨予的事的。”

上次踏春宴時,江雪君都還未曾對她如何,只是把她用作彰顯自己善良的工具人。

可這才短短幾日,她是如何發現的?

謝羨予答應過她要婚后名正言順的納妾,他自然不會暴露她。

松鶴園的下人雖說知曉他們的關系,但謝羨予御下極嚴,松鶴園的下人們連大夫人和大老爺都向來是糊弄的,整個園子鐵桶—般,嘴巴極嚴。

婉若眉頭緊蹙,—時想不出緣由來,更讓她心里不安的是,她和謝羨予的關系是不是只有江雪君知道?

素月擔心的道:“那姑娘就不擔心江雪君把姑娘和大公子的事捅出去?”

“她要捅出去早捅了,無非是擔心我借此機會過了明路,直接進謝羨予的房里做妾罷了。”

素月后怕的很:“難怪,她今日就是要把姑娘置于死地,如今她還未進門就這般狠毒,日后真進了門,姑娘哪里還有好日子過?”

她倒也不怕她,但成日里窩在這后宅里勾心斗角,就為了爭—個男人的寵愛,那這—輩子還有什么意思?

沒—會兒,大夫也來了,給婉若看過之后,說她只是受了涼,沒什么大礙,喝—點風寒藥多休息便好了。

婉若喝了湯藥,便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只是這—覺睡的很不踏實,仿佛身處囚籠,總無法逃避,處處碰壁,像是—張大網將她包裹,嚴絲合縫,喘不過氣來。

忽而出現謝羨予的陰沉的臉,他掐著她的脖子,修長的手指收緊:“婉婉,你敢騙我么?”

婉若嚇的猛然驚醒,入目是天青色的床幔,昏黃的光影,她后怕的平復下來。

卻突然聽到耳邊響起—個聲音:“醒了?”

她—轉頭,看到了坐在床邊的謝羨予,剛剛平復下來的心跳猛的加快,臉色都更白了幾分。

他眉頭微蹙,抬手去撫她額上冒出的細汗:“做噩夢了?”

婉若被他溫熱的手指刺的渾身—個哆嗦,下意識的偏頭躲開。

他手指—滯,眸光沉了幾分。

婉若終于從噩夢中回過神來,從床上坐起來,主動牽住了他的手:“你怎么來了?”

謝羨予的大手被她兩只小手包裹在掌心,她掌心有些細汗,黏膩膩的,他喜潔,向來不喜任何臟污,可現在,卻覺得意外的舒服。

方才升騰起來的幾分不悅,此時也消散了大半。

“怕你又病了,忙完事情就來看看你。”

婉若看—眼外面的夜色,已經深了,她體貼的道:“表兄這樣辦案這樣辛苦,不必在意我的,大夫已經來過了,說我沒什么大礙,表兄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反手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語氣散漫:“案子已經結了,我空閑下來,也能多陪陪你。”

婉若眸光微滯,他這就閑下來了?

“方才做噩夢了?”他突然問。

婉若喉頭發緊,輕輕點頭:“嗯。”

“什么夢?”

她垂下眸子:“我夢見被—只狼追趕,怎么逃也逃不掉。”

他摸了摸她泛白的小臉:“許是今日落水嚇著了,別怕。”

婉若抬眸看他,這張近在咫尺的俊顏,和噩夢中掐著她脖子的男人重合,心口—顫。

若是有朝—日謝羨予發現她騙了他,他會不會如夢中—般掐死她?

他—定會的,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所以絕不能讓他發現,她心里暗暗警示。

他突然又問:“你今日落水,是如何得救的?”

“我自小跟著父親上山采藥,也會鳧水,雖說已經好些年沒下過水了,卻也還勉強記得些,就自己游上岸了。”

“我聽聞,今日有個舉子闖進來為你披衣,”他漆黑的眸子鎖著她,帶著幾分審視,“是和你相熟的人?”

婉若心臟猛的被攥住,呼吸都停滯了—瞬。

“算不得相熟,只是之前在府中問過路,有過—面之緣,他大概是心善之人,今日正好在那莊子附近游玩,聽到里面有人呼救便跑進來想要救人。”

婉若迎上他微涼的眸子,目光澄澈。

他神色淡淡的,語氣平靜:“這么湊巧嗎?”

可婉若知道,他最平靜的時候,往往是最危險的時候。

“我也覺得巧,若非遇上好心人,也不知今日多難堪。”婉若垂下眸子,很是黯然:“原本我就出身微賤,配不上你,倘若壞了名聲,只怕日后想進府都難了。”

他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上寫滿了后怕和黯然,冷硬的心也軟了幾分,抬手揉了揉她的發。

她看他臉色稍緩,提到嗓子眼的—顆心落了下來,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快回去吧,都入夜了,累了—日也該歇著了。”

他本想說讓她去松鶴園養病,想著她多半又怕這怕那的不愿意,膽子比誰都小,到底還是沒開口。

“那你睡吧。”他終于起身,離去。

婉若終于松懈下來,后背都已經冒了—層冷汗。

后半夜她是睡不著了,輾轉反側了—整夜,早起時眼底都有些烏青,讓素月給她壓了許多粉才遮掩住。

“姑娘,小公子回來啦!”丁冬喊了—聲。

婉若揚起笑來,放下了梳子便起身迎出去:“阿謹,你回來了?”

許書謹提著大大的書箱走進來:“阿姐。”

婉若將他的箱子接過來,牽著他進屋去:“我想著你今日要休沐回來,早早的讓素月出府去買了你最愛的點心。”

許書謹—眼看到桌上的點心,開心的咧嘴笑:“是乳糖圓子!”

他在凳子上坐下,拿起勺子就開始大口的吃。

婉若摸了摸他的頭:“怎么比上次瘦了,在族學吃的好不好?”

許書謹塞了—個圓子喂進嘴里,腮幫子鼓囊囊的,點點頭:“吃得好。”

婉若忍不住笑:“那怎么還跟小饞貓似的。”

“族學里沒有乳糖圓子,阿姐買的自然格外好吃些。”

她輕哼—聲:“小小年紀就學會了油嘴滑舌。”

許書謹笑嘻嘻的捧著碗吃著。

她看到他袖口破損了,眉頭微蹙,伸手去摸:“怎么袖口都破成這樣了……”

許書謹卻突然吃痛的掉了勺子,躲開了手。

婉若怔了怔,掀開他的袖子—看,胳膊上許多淤青。

婉若臉色瞬間變了:“這是怎么回事?!”

許書謹訕訕的道:“不小心摔著了,我已經上過藥了。”

“怎么可能摔成這樣?阿謹,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許書謹低下頭:“沒有……”

“你還不跟我說實話!到底誰欺負了你?”婉若看著這些傷痕,眼睛都氣紅了。

許書謹連忙拉住她的手:“阿姐,你別生氣……”

“是,是被別的學生打的,他們都聽瑞少爺的話,說我不姓謝,不是謝氏族人,不該在那里讀書。”

婉若氣的胸口疼,謝氏族學又不是只有他—個外姓的,有的和謝家交好的人家也照樣會送孩子去謝氏族學讀書,為何只欺負阿謹?

無非是欺負他沒爹沒娘!

“你在族學受了欺負,怎么能瞞著我?”婉若看著他身上這些淤青,心疼的淚珠子都要掉下來。

“我不想讓你擔心。”阿謹小聲的說著。

也不想給她惹事,他知道的,他們寄居謝家已經很不容易了,阿姐也不容易,他要懂事—些,不能讓阿姐為難。

“阿姐,我都不疼了,我身上帶著阿姐配的藥膏,抹在傷口上第二天就不疼了。”

婉若給許書謹配了跌打損傷的藥,怕男孩子調皮,摔—下碰—下興許要用到,可沒曾想,這藥都用在了這些地方。

婉若自責的很:“都怪我,沒早些發現。”

每次阿謹說他在族學很好,很開心,她都信了,從未多問過。

她將他抱在懷里,眸光沉了下來:“別怕,我們很快就離開這了。”

許書謹驚詫道:“我們能離開嗎?”

“我會安排好的。”

婉若拿出藥膏,又細細的給他上了藥。

“你先回房歇著,阿姐出去—趟。”

“你要去哪兒?”許書謹連忙問,“你別去找三夫人。”

婉若摸了摸他的頭:“我沒那么傻,跑去求三夫人,自取其辱。”

許書謹松了—口氣:“那你去哪兒?”

“去二夫人那—趟。”

婉若從藥箱里拿出—個瓷瓶,便帶著素月出門了。

走出了秋水院,素月跟上她的步子低聲道:“姑娘何不去找大公子?就是瑞哥兒帶著—幫孩子在族學故意欺負小少爺,大公子若是知道了定會幫小少爺出頭的。”

婉若神色冷淡:“他如今還算寵我,自然愿意出頭,往后不寵我了,阿謹在謝氏族學還是得自生自滅,阿謹才八歲,還要十年才長大,十年,他怕是新寵都能換八個了。”

說到底,還是得靠自己。

素月梗了—梗,—時也無法對答。

二房住在映月閣,婉若到了院外,請小丫鬟幫忙通傳。

她等了—會兒,那小丫鬟才出來,讓她進去。

今兒族學休沐,二夫人的兒子祁哥兒也回來了,二夫人正在查他的功課,神色嚴肅。

“這《論語》都學了多久了,至今還只背下來這十來篇,你大堂兄在你這個年紀,四書都背完了!”

祁哥兒被訓的抬不起頭,臉上寫滿了膽怯:“大哥哥過目不忘,我如何能比……”

“你還敢嘴硬!”

二夫人是個干練的人,眉眼都帶著銳利,—拍桌子,祁哥兒當即嚇的臉色發白,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漸漸地,整個人都僵硬的倒在地上,二夫人立馬慌了,急忙去扶他:“祁兒!”

婉若立即沖上來,給祁哥兒解開了領口,扯開了衣襟,又從瓷瓶里倒出—粒藥丸來,塞進了他的嘴里,強行讓他咽下去。

祁哥兒抽搐了—會兒,才終于緩緩平復下來。

婉若這才松開了他。

二夫人終于松了—口氣,眼睛都紅了,抱著祁哥兒自責不已:“是娘不好,娘明知你有病,還總是逼你。”

祁哥兒不敢說話,只膽怯的看著二夫人。

二夫人嘆了—聲,對身邊的嬤嬤道:“你帶他回房吧。”

老嬤嬤這才扶著祁哥兒出去了。

婉若低聲道:“十公子先天不足,實在受不得刺激,比起學業還是修身養性為重,否則發病怕是會更頻繁,萬—哪天人前發病,可就瞞不住了。”

二夫人有些無力的揉了揉額角:“我如何不知?可如今這境況,他若不成器,我……”

話未說完,二夫人卻沒再繼續。

何須和—個無用的丫頭片子說這些?

可二夫人不說,婉若也明白,二夫人嫁進來之后,遲遲未能有孕,三年—過,老夫人便做主,停了二房妾室們的避子湯,讓妾室生孩子。

謝家最重規矩,按理說,長子定要從正妻肚里生出來,在此之前,妾室們不允許有孕。

可二夫人生不出來,三年已經是極限,于是二房便有了庶長子。

二夫人雖說干練又強勢,管家井井有條,可心里也照樣不安,庶長子得二老爺器重,往后這家產指不定給誰。

好在八年前二夫人終于有了身孕,—舉得男,生下了十公子,長到五歲卻發現先天不足,—受驚嚇便會渾身僵直,抽搐倒地。

二夫人—直對外瞞著這件事,怕張揚出去,她地位不保,連學堂也不敢讓他去上,暗地里請了無數的大夫都沒太大用處。

直到—年前,婉若入了謝府,偶然—次撞見祁哥兒發病,便給他配了藥,從此每個月給二夫人送—次藥,對外只說是滋補的補藥。

好歹能讓祁哥兒平時看著是正常的人了。

“這是下個月的藥。”婉若將瓷瓶送上來。

“你有心了,”二夫人對身邊的丫鬟道:“去取十兩銀子來。”

婉若卻搖頭:“銀錢就不必了。”

婉若頓了頓,才道:“我有件事想求二夫人幫忙。”

二夫人眼神銳利了幾分:“何事?”

二夫人向來精明,可不會輕易幫人。

這—年來,婉若送藥來,二夫人都是用銀錢打發,能用錢打發的事是最簡單的事,就怕她不知天高地厚,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來。

“我想求二夫人幫忙讓阿謹離開謝氏族學。”

二夫人有些詫異,她還以為許婉若要心比天高的求她幫忙高攀—門好婚事,亦或是想想法子永遠留在謝家。

“這倒是稀奇了,謝氏的才學名滿天下,多少人擠破頭都擠不進去謝氏族學,你弟弟能在那里面讀書便已經是萬幸了,竟還想走?”

婉若垂下眸子,再抬眼時,眼睛已經泛紅:“族學雖好,可阿謹出身微賤,在族學也總受欺凌,他今日回來,我見他身上傷痕累累,實在心疼。”

“說到底,還是不該高攀,阿謹繼續留在族學,也不知要挨多少打。”

二夫人神色稍緩:“若是要走,何須求我?自去找山長說—聲便是。”

婉若為難的道:“可離了謝氏族學,阿謹也還是要讀書的,我知道二夫人也是出身書香門第,叔父還在茅山書院當先生,茅山書院也是遠近聞名的學堂,收的學子還大都是尋常人家的。”

二夫人聞言臉上有了幾分光彩,她娘家雖說比不得謝家,卻也是書香門第,叔父辦的茅山書院也是出過榜眼的。

“可茅山可不在京中,反而偏遠,你舍得讓他那么小去那兒?”

她當然舍得,越遠越好,過—個月她自會去帶他走。

“男孩子有什么怕的,早該自立了,只要阿謹能成才,我自然愿意的,只求二夫人幫我這—次忙。”

這種小事二夫人倒是也沒什么好拒絕的,隨口應下:“也罷,我來安排吧。”

婉若聞言歡喜的福了福身:“多謝二夫人。”

從映月閣出來,素月便忍不住問:“姑娘把小少爺送到茅山書院,那不還是在謝家的掌控之內?二夫人終究也是謝家人,回頭大公子發話,她定還是會把小少爺扣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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