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不知不覺，已經七年了。又回到了久違的南昌；小學班上原有四十人，而今僅有十二人參加此次聚會。

2016年8月6日? ? ? 星期六? ? ? 晴轉多云

南昌，獨一處海鮮城，319號包廂。

用力推開大門，里面早已坐滿。只在男女交界處留了一個位置。

MT就坐在門口的位子上，立刻喊著：“龍你最后一個到，買單！”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都說他去廁所了；老龍你說是不是？”一桌人大笑。

扔下包，說著：“你們聽我說！我是從吳老師家走路過來的；結果半路上迷路了！不過??????”全場寂靜，“你們先讓我搞清楚這里都是些誰？”

“你真的一個都不認得了？”小葉身邊坐著一個皮膚白皙的女生，看上去有些像婷婷。

“小葉認得，MT認得，劉星見過你的自拍頭像。”一邊說一邊環視周圍，都已是成人模樣，如果沒見過近照還真的是認不出來的。

等等，劉星身邊??????那不是什錦嗎？

“你認出什錦了？我是阿文。”什錦和MT中間坐著一個酷似尤浩然的人。

“去死！阿文不是因為不來被什錦揍了一頓嗎？”

“是啊！所以我拖著殘廢的身軀來了?！?/p>

“就沒人給我介紹一下嗎？”

“你都不認得啦？你還記不記得以前的小萬？”身旁的女生說著，她的聲音清脆得像是銀鈴銅號。點了點頭，她便說道：“我就是?。　?/p>

“很抱歉，繁重的課業和沉迷于電腦游戲已經極大地損害了我的健康尤其是視力?！痹捠沁@么說，但還是懷疑地看了她一眼。

“好了好了，我來說吧?！蹦莻€回答了MT的聲音再次響起，順時針點起，“嘉寶、小葉、小謝、佳雯、玲玲、MT、彬仔、什錦、劉星、琪琪?！?/p>

“你自己呢？”

“你忘了那個群里有班長嗎？！”琪琪說著；那人更是大呼：“你不記得我？！我是木頭啊！”

“不好意思，我的眼鏡度數早就不夠用了??????”的確，聽她這么一說，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又重新蹦了出來?！靶≈x是變化最大的，整個人氣質都變了，不像學究了。”

“學究？”

“小謝他說你不是讀書人了。”

“班長你不用這樣給我補刀吧??????”

菜吃到一半，啤酒、西瓜汁干了幾輪兒，木頭又發話了：“唉，可惜晨晨沒來，否則也不用玲玲和你坐了?！?/p>

“靠，你們能不能不說這個梗??！”

“沒有啊，當年很多人都喜歡晨晨啊?！辩麋鏖_始翻舊賬，“什錦、MT你、文洋、信子、龍??????”

“喂喂，你們揭MT傷疤管我什么事？”

“反正晨晨和MT的梗我能笑十年。”班長一錘定音。

宴飲罷，琪琪慷慨地結了賬；大家各自收拾東西，準備去對門的東方之珠唱歌。

嘉寶突然問琪琪：“你的包在哪兒買的？多少錢？我也想要！”

“代購的，不是很貴，四百美元?！?/p>

MT走來，拍了拍肩膀：“你沒變，還是老樣子?！?/p>

“什么？”

“性格?！毙α诵?，走著。

KTV門口合完影，嘉寶突然撒嬌：“劉星，我猜你兜里是煙。”說著便抽了出來。劉星無奈，從另一側口袋里摸出打火機：“要我幫你點嗎？”

“別在我面前抽煙！”

“就是，我也討厭二手煙！”見周圍一干人望著她，班長解釋，“我爸和我說除了毒品以外，抽煙喝酒什么都行?！甭柤?，無言。

小謝早就訂好了大包。冰鎮果汁倒上了，骰子色盅擺上了，人們輪流到屏幕前點歌。唱的唱，玩的玩，不顧走音跑調。

嘉寶是在克制不了了，唱歌的空檔，叼著煙點上。但見怒目而視，只深吸了一口就按滅了。

他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班長你又輸了，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吧?！?/p>

嘉寶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你和你男票一天最多幾次？”

“嗯??????是進去了多少次還是射了多少次？”

“當然是射了多少次啊！”

“啊？！七次吧??????”

“臥槽！你不顧你男票的身體?。　盡T一臉驚愕。

重開了一盤，這次是MT輸了。

“那就大冒險吧??????”

“給你的前女友打個電話?！辩麋鞣磻羁欤皩嵲跊]人晨晨也行！”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換手機??！”

“試一試不就知道了！”班長斬獲助攻。

MT非常不爽，但還是勉強去撥了電話。

揚聲器里“嘟?嘟?”的聲音響了半天卻還是沒有人接聽。MT尷尬地掛了電話，“人家換手機了??????”

“唉??????”班長和嘉寶都顯得有些失望。

下一盤，佳雯也加入了游戲。很巧合的是，她剛好輸了??????

“還是真心話吧。”

“有男朋友嗎？有的話做過最瘋狂的事情是什么呢？”

“男朋友當然有啦。最瘋狂的事??????應該是出去玩夜不歸宿吧（此人在衛校就讀）??????”

問話的琪琪有點掃興，但是佳雯一臉純潔真誠老實巴交的樣子——當然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自然也就不好說什么了。

風水輪流轉，琪琪終于也輸了一盤。

“你和你男朋友發展到哪一步了？”MT終于等來了絕地反擊的機會。

“三壘?！辩麋鬟t疑了一下之后回答道。

一臉懵逼，小葉湊到耳邊說了一個字：“咬?！?/p>

瞥了琪琪一眼，她似乎注意到了，腎上腺素迅速爆表：“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好不好？！”過了幾秒她又補充，“在美國師生之間有那種關系麻煩很大的好嗎！”

班長去了個廁所，又開一盤，這回還是MT。

“還來大冒險怎么樣？等下班長回來你跟她面對面做俯臥撐！要不然就要壁咚，至少20秒！”

MT無可奈何，正好等來了一首自己的歌，便唱歌去了。

過了一陣子，班長回來了，嘉寶叫住了她。還沒等班長反應過來，MT便上前壁咚了她，似乎還低聲下氣的說著什么。黑暗中只見班長一臉黑線地點頭，看樣子MT是在跟她解釋。

班長重新加入了游戲。

“三個二！”MT獲得一血。

“五個三！”班長毫不示弱。

“六個四！”琪琪緊隨其后。

“七個四！”小葉針鋒相對。

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喊出了一個字：“開！”

一數，還真的剛剛好有七個四，琪琪臉上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MT別過頭去，大概領教了這班女生的瘋狂以后已是目不忍視耳不忍聞苦不堪言了。

“人家又沒有女朋友你問什么都是白問啊！”什錦提醒了一句。

“那還不簡單！”班長走向了那個桿式的麥克風，“你們就問他有沒有??????”說著手在空中上下抽動了幾下，神色動作尤其夸張。

其他人還在等著看戲時唱完一首歌的嘉寶“挺身而出”：“我就問你有沒有DIY過？！”

“Do it by myself？”

“不正面回答就當有啦！”嘉寶打出了雙殺。

大家看得索然無味，便各自繼續唱歌喝飲料去了。

看看手機，已經十一點了，該走了。向他們告別，出門時，隱約聽到他們正在商量著去哪里吃夜宵。

回住處的車上，一直在想：為什么當年同一起跑線上的大家，如今都已是變了模樣？男生們開始喝酒開車沉迷于廉價的網絡小說和游戲；女生們無所顧忌地說著放肆的話還不忘炫耀著各自的大長腿和感情經歷。

明明我們近在咫尺，但三句話下來，卻發現大家都已經是天涯陌路。

當時的我，已經收到了華工的錄取通知書；MT年初就已經以公派交流生的身份考入多倫多大學；聽說嘉寶要去英國，現在她每個月光支付寶就能刷掉上千塊；班長在河南大學做體育生；琪琪高二就前往美國，今年開學去學跆拳道及體育場館管理；佳雯和我的專業相同，只是我出來是在大學洗試管，她出來是去醫院配藥品；小葉比起六年前話少了很多，看上去浙江的教育制度已經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她將要前往溫州大學學習服裝設計；私下里問過小謝，她被南昌大學軟件學院錄??；什錦劉星斌仔似乎都已經開始工作了；至于說玲玲，她嫵媚了很多，應該是什么藝術類的吧。

我想了很久很久，但直到第二天坐上回家的高鐵，依然沒有答案。

后記：相信大家都覺得很奇怪，明明那天晚上我去聚會了怎么還有工夫寫文章？好吧，文章其實并不是聚會那天寫的，只是因為一直想寫一篇日記體的文章所以才用了日記的格式。當時只是想記敘一下這件事，現在卻寫成了這樣一篇長篇大論。

再次起出這篇文章時，我已經來到了華工的應化專業，與老同學會面了許許多多次，也結識了許許多多有意思的新同學。當我坐在圖書館里敲擊鍵盤時，已是秋天了。前一天晚上我才翹了思修課（下節課可能要被罰，畢竟我是負責這門課的心委）去和荊軻樂舞健輝豬哥一起去到處浪，飲食購物、縱情玩樂順帶滑了真冰。回到學校以后，我卻并不像思修老師說的那樣覺得空虛墮落。因為我想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為什么同一所小學同一個班的人，最后卻有如此天差地遠的去向？除了我、小葉、小謝和MT以外，其他人顯然都不會再去正兒八經地讀書治學了。也只有我們四個，是憑借著自己走到今天的。不過，我跟他們也已經是不同的世界，畢竟廣東和內地、國內和國外的門檻與機遇，都是很不一樣的。

是因為我比他們聰明嗎？

不，要知道小謝才是當年班上最聰明的人，她的同學中有很多人上了我所在的大學而即便有政策優勢，我們班也僅有一人與我同校。

是因為我比他們努力嗎？

不，和身處浙江競爭壓力巨大的小葉比起來，我哪有什么資格談努力二字？！

是因為我比他們更通人情世故嗎？

拉倒吧，那個從小就會察言觀色的大嘴巴信子更能對的上這一點，不過他現在正在澳大利亞學經濟而沒有繼續在國內發展。

那是因為什么？

因為我比他們幸運。

先聲明，我所謂幸運不是廣東考生享受著政策福利在這兒曬命。我的幸運之處在于，不論我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優秀的人如影隨形。

什么？優秀的人？對！只要你以優秀為目標努力，超越自己，你就是一個優秀的人！

Why class four is the best?

Because we fighting for best!

這正是班服班旗上FOUR BEST的含義所在！正是那只鷹激勵著我們遨游四海、翱翔九天！

Simon、小葉、小謝、阿潔、老班、聰聰、博文、電教、寶鈿、健輝、豬哥、馬儒、XP、傻豬豪、阿Sam、拉班??????他們都是優秀的人。只要身處鷹群里，哪怕是草雞也能學會飛翔！

另一件事是關于荊軻。仔細想來，的確，我們并沒有什么相似之處：在動漫星城，她在討論給男朋友送什么樣的手辦，我卻想著要吃多久的土才能省下錢買守望先鋒和往后幾個月的科學世界。無怪乎她能容忍我、當我是朋友、能看出錯覺這一點——我們原本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龍族》里說：“人很多時候需要在兩扇門之間選擇，當你選擇了一扇門時，另一扇門就會永遠關閉。”雖然并不是很適合現在的語境，但卻是事實。

靜下心來想想，其實我這十八年來遇到過的男男女女中，絕大部分都只是過客而已，讓我們命運纖繩交匯的，不過是一次次偶然的分班升學而已。其中有些人——像健輝、豬哥——與你一直走在同一條路上，他們也許會陪你很久，但終有一站，他們會下車，你自己繼續你的旅程；有些人——像聰聰、Simon——他們與你心靈相通，天涯依舊比鄰，他們也許會陪你很久，但既然選擇了不同的列車，那就終有揮手告別的一天。

有人說世界上有兩萬個人會是跟你一見鐘情的終身伴侶，但是世界上有將近100億人，所以絕大多數人一生也碰不上其中的任何一個。以前曾經想過高三不做單身狗，但現在想來，當時社交圈里的女生大抵是三觀都完全不一樣的，脫團自然也是不太可能的了。

以前常有人用平行線、相交線什么的比喻人生；其實我反倒覺得人生不是直線，空間中不同的曲線且不說能否相交，就算真的相交了，最后也注定要分離。倒不如把握好當下，順便揮霍一下青春，不管怎么說，人可以任性。

很多人比喻過青春。人們將它比作詩歌、樂曲、圖畫等等等等。

要我說，青春是一杯酒。

它有香檳的甘美、榮和的沖勁、黃酒的醇厚、清酒的純冽、金酒的沉郁、麥卡倫的溫暖、勃艮第的香甜、波爾多的芬芳、百齡壇的澤潤、軒尼詩的清麗、血腥瑪麗的濃釅、龍舌蘭酒的驚艷、龐貝尼那的多姿多彩、瀘州老窖的回味無窮、波蘭伏特加的性烈如火??????它是蘇外長的雞尾，是黑天鵝的鮮血。擁有它你就仿佛手握世界權柄。

正值青春年少，有最雄厚的資本在手，何不試著成為利劍、勁弩、子彈、烈火、疾風、閃電、激光，用鋒芒去穿破一切呢？

聰明的你，告訴我。

（本文記敘部分作于2016年8月18日表妹家中，議論部分及前言后記作于2016年10月22日華南理工大學圖書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