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是一種具現化的記憶,以前我不信,現在我信了。
周末放棄了睡眠去看了爸媽,人老了就想追求親情。父母也因為老了而選擇在很多事情上軟化、退讓。
問題出在一瓶牛奶,他們在弟弟回東北念大學以后,訂購的兩瓶牛奶變成了一瓶,每天在樓道口的信箱里取,今天的這一瓶歸我喝
很濃,很像小時候買的那種推著三輪用漏斗灌成塑料袋的純牛奶,有點膻味,但是好喝。
從冰箱里取出來喝了一口,抑郁不請自來,難過的情緒瞬間就淹沒了我
這個味道讓我想起我為期不長的讀書生涯:東北很冷,天不亮要去學校上早自習,我永遠睡不夠,被催促著起來,超過三遍就會變成吼。
司機只能送到校門口,穿著最討厭的棉鞋棉褲跋涉進教學樓,還要小心翼翼的防止自己滑倒丟人,等待我的是教數學且看我極其不順眼的數學班主任正抓緊一切機會對我冷嘲熱諷,是看也看不懂但是猩紅刺眼的卷子分數,是動不動攔路的小混混。
而那時候的我留著厚重劉海擋住半張臉,兜里揣著人人羨慕的mp3,一邊誰也瞧不起孤傲一邊自卑
這些本來都忘了,或者說本來都痊愈了,卻在數十年以后,異時異地,喝一口相似味道的牛奶就能想起來,味覺有時候比大腦還頑固。
這時候收到一方語氣充滿煩躁的指責,痛斥我未盡戀人義務。瞬間把我從沉湎中拉回來,或許再過上十年,這口牛奶的味道也會加上被對象怨懟的記憶
牛奶總是無辜的,經歷過煎熬的是人。所以我仍然接受牛奶,像與過去的自己和解
開一瓶新的牛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