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篇文章把我看哭了,那在情感層面這篇文章足夠值得我為之做記錄。雖然其實我是感性容易流淚的人。
郝明義的《故事》第一章里描繪出的池老師的傲骨柔情讓我為之震動落淚。此番我又在《工作DNA》后記里再次痛哭不已。
這次作者還是描繪了一個人物,第一個把工作概念帶進作者生命的人。他的父親,郝英友,字杰民。
可以想象親情之重。
郝明義是誰
郝明義,1956年生于韓國,一歲時得了小兒麻痹,從此雙腿失去了站立能力。在父母細心呵護和朋友們的幫助下,1978年臺灣大學商學系國際貿易組畢業,次年開始進入出版業工作,而后成為了“坐在輪椅上的臺灣出版領潮人”。臺灣文化“教父”、著名出版家、出版界傳奇人物。
他引進了昆德拉、村上春樹、卡爾維諾;
他掀起了蔡志忠、朱德庸、幾米等漫畫繪本的閱讀熱潮;
他一直都在抗拒“只能做一些靜態職業”的宿命;
他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墓志銘可以寫著;這個人一直在練習控制他自己的意志、語言與能力--雖然總是破綻百出。
黃金打造出來的兒子
作者的父親,是韓國華僑,十來歲時就外出謀生,而后生意做的意氣風發。是當地的富翁與僑領。
這樣優渥的家境出身,作者走在路上總免不了被指指點點:“那個富翁的兒子”。
指指點點是因為街坊感慨那個富翁在他這個歡樂小兒麻痹的兒子身花了多少金錢。“你知道嗎?你爸爸就算用黃金來打造你,也高過你的個子啦。”這種話,作者一路聽大。
更加令街坊感慨的是,這個富翁后來就那樣一下子垮掉了。
在作者幼年,他五十歲的父親在一次投資中中了圈套。父親卻從來沒有說過具體是什么圈套。作者的父親只能變賣所有財產善后。
這種巨大的落差,我想只有經歷過變故的人才能深刻體會。
然而,作者的父親居然從頭到尾從來不提自己是怎么垮的,怎么中圈套的。即便在多年后兒子想要取經,也不提。
作者的父親只是日復一日做著維持家計的辛苦工作,并且每天保持講究的西裝筆挺、皮鞋雪亮。
落差
巨大的落差,我內心是體會過的。
在18歲那一年,我的父親突發腦溢血,我差點失去了父親。
現在看,這是比較萬幸的。母親日復一日無微不至得照顧著父親,我一直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偶爾看看誰家全家去自駕游了,這樣的時候還是會有點羨慕的。雖然媽媽也會經常說,你爸沒病就好了,咱們也早就去玩了。
當然,這些都不算什么的。
其實落差還是巨大的,曾經也會有我沒有了靠山的感覺。
在這里我只是想說,我知道落差是一種痛苦的東西。
然而,每個人不管遇到什么樣的際遇,都是要繼續把生活過的漂亮。就像作者的父親,做什么工作也會華麗的昂首前行,就像我的母親挑起擔子也把日子過得漂亮。
就像我,不管產生過什么樣的情緒,現在也能成熟起來,開始知道怎么追去和平衡。
了解
高中時,作者對他的父親產生了不滿。疑惑自己的父親為什么不能重振雄風;為什么把小日子過過得這么滿面春風。也開始受不了父親的反復叮嚀,教他謹慎為人,小心從事等等。后來他們冷戰。
在作者父親晚年,作者回到了父親身邊,陪到了父親79歲與世長眠。
然而在作者四十歲之后,遭遇到了工作生涯上的一個重大挫折,才開始真正了解已經過世的父親。
慚愧的明白了他的父親,怎么從白手起家做到富翁,失敗后又怎么盡心盡力奔波營生;為什么從不解釋卻每日講究。
我還尚有許多不了解我的父親的。在父親生病之后,語言中樞受到到損害。我也有很多想和他再聊聊的,小時候就有很多共同語言。我這些稀奇古怪的哲學愛好,也是父親一直寵愛而滋長的。現在想想,我對佛學的莫名的向往,或許是和那個時候經常焚香看經的父親想著類似的事情。之前我也好想問問,我在思考的這些哲學問題,父親是怎么想的。現在,他一是說話困難,即便說話方便或許也會像作者的父親一樣,什么都不提,只是簡單地過好日子,變得比以前愛干凈和喜歡吃水果。
思念
后來,作者撘計程車時,遇上一位女兒也患了小兒麻痹的司機。作者以為會很了解司機心情,沒想到司機說:“這下我們的經濟狀況要慘了。”作者想他的父親,當時想的一定不是他要花多少錢。
當然他很有錢,不在乎這些。但也就因為他太有錢,最后間接因為我的緣故,而把全部家當都賠了進去。
我第一次清楚地體會到:在我扭曲變形的脊椎里,每一個關節,每一節脊椎,都有他的投資,他的牽念,他的愛。
我真是他黃金打造的兒子。
在車上,我沒有哭出聲來。
誰又不是父母用黃金打造出來的呢?
是的,和作者想的一樣,有計程車司機這樣想的父母,也有不這樣想的父母。
我每個能閃光的才干、浪費的每一寸資源,都是父母用黃金打造出來的。
然而我現在的情緒并不是自責或者自怨自艾,而是自我決定。我也知道我來到這世上大概是為了解一些什么。
我也成熟了一些。
成熟,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