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雷雨漸漸平息下來了，外面的雨滴也親和了一些，何馨回神轉身刷新了一下頁面，卻沒有任何的回音，讓她失落了，原先的激動興奮轉為自覺得無聊。回到窗前，清爽的雨滴間依然看到她平淡又獨自的年華。

等何馨從書堆中抬起來時，發現班級里氣氛不再清靜可人，而有了許多微妙的東西，卻也一時說不明了。

倒發現一向古靈精怪的林嬌嬌近來沉默起來，左右盤問也問不出所以來。終在后蔣浩每日深情的一曲；“我是一只小小鳥，想怎么飛，也飛不高~~”的歌聲中，發現其實他是對她唱的，而他卻總表現一副潦倒頹然的樣子，而她是聾子沉默的狀態。哈哈，原來這小妮子戀愛了，后知后覺的何馨對這么發現視為驚人，卻不明白戀愛沒開始還是在進行當中。

但從那時候開始，何馨一直認為他們之間有種道不破的聯系，像七八月滿天飛舞的絮花看似很剽渺卻美麗而妙不可言。雖然兩位當事人閉口不言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比起班上另幾對，又是鮮花又是情詩，相信他們之間無聲勝有聲。林嬌嬌是位可愛的姑娘，一頭脆利干凈的短發，白皙的膚色襯著她瘦小的瓜子臉，臉頰帶帶著紅暈，整天神采奕奕，爽朗的笑聲頓時感染周圍的人，何馨第一次見到她，便喜歡這位熾熱的姑娘。

林嬌嬌因戀愛時節的到來變得沉穩起來，對拿龔一開何馨的玩笑也漸漸拋到腦后。但何馨卻被從來不曾有的魔力驅動著，對那個男孩竟想念越發頻繁起來。

五班與六班并非隔壁，而是隔了中間樓梯，所以大多時，他們一直從中間樓梯口下，只有偶然微小的概率，龔一會從五班穿過走教學樓旁邊的樓梯下。可這也幾次稀少看見龔一滑稽地從窗邊經過，被何馨看到時，卻會引起她無法隱藏的笑意，可誰也不知 這笑是為了誰，或許只是書本上一句搞笑的幽默，誰又能猜得透這突發而來的笑，只因窗邊一身影的飄過。這蝴蝶效應說近也近，也就是三四米的距離，說遠也遠，隔著千重萬山，而何馨也不打算跨越。

何馨看窗外的次數不斷多起來，課間休息，摘開教室里打鬧雜亂聲，仿佛透過窗臺，外面樓道上斜射進來的陽光就使得外面同樣的打鬧就是有意思多。

一次，何馨看到龔一遠遠就笑著朝站在走廊的蔣浩走來，兩人打了招呼，攀談起來，蔣浩靠著扶手，龔一面朝外，背對著何馨。他不時地側臉看蔣浩說著笑著。何馨微側著身子，抬著四分之一的頭，看著外面的風景，天知道此刻她羨慕蔣浩的心快跳出這個教室。

上課鈴打過后，兩人分手各自回教室，待蔣浩站回位置時，何馨故作輕松問：“你在外面那么久，干呀呀，這里有題不解。”“你不是很厲害的呀，都自個想，今怎么打算問起我呀？”何馨忍受著蔣浩的冷嘲熱吩：“嘻嘻，這不是也有解不了的題嘛，你怎么呆那么久呀。

”

“沒有，在樓道上與老同學說了幾名話，就是老師經常提起的龔一，哦，你應該知道的。”

“是經常聽到，是人才呀！”自從龔一那次地理得NO。1以來，何馨偶然幾次拿個首名，大部分都被他占據著，對此表面上看她有些恨恨，其實倒無所謂，本來書本上景色遠比排名遜色得多。

“嘿嘿，這倒是當初重點分數入我們學校倒引起轟動，但我們這邦老同學知道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啊，原來是為女人呀。”何馨酸然道，卻又想急于知道故事來龍去脈，“說來聽聽。”

“呵呵，他原與我們班花，郎才女貌，班花平時成績只夠市重點，他就報了市重點，誰知班花竟考上了省重點。”

“真夠煽情的劇情，讓人潺然淚下啊，那他們現在還在聯系不？”何馨一臉八卦狀。

“應該在聯系吧。”

“看來你們班男同學都是情種呀！”何馨故將“情種”兩字拉長，看到蔣浩變臉的神情，馬上意識到進入敏感地帶，忙將話打住。

回頭看林嬌嬌依然一臉朦朧，嗜睡狀態，滴咕真奇怪的一對。心里卻想著剛才那個老得掉牙，卻滿膛酸酸楚楚說不清的味道。也許，青春看似各采各異，卻總逃不了相似痕跡。

年青的時候，時間真得算是時間，一分一秒都是不會偷工減料，清晰可見，毫不含糊。課一節節地緊挨著上，語文，數學，英語，物理，每個四十五分鐘都是實實在在的，一個上午下來，何馨覺得腦子像這個青春一樣鼓鼓，肚子空空的勉強支撐著，放學鈐響，大伙蜂涌而出，必在十分鐘之內，幾千人讓教學樓樓道人空。何馨昏沉地被涌向車庫，在走到車庫道上，被前面兩男生擋住前進的步伐，被迫聽一個聲音“最近在聽班得瑞，很清新自然，強烈推薦一下。”竟難得有人也發掘到這個剛出現的樂隊，何馨曾向周邊的同學聊起來過，卻得不到回應，何馨不由抬頭，看到那個清瘦的側臉，一陣暖意涌上心頭，也遲疑了一下，發現他們走上車庫二樓，也再聽不到接下去的接話，她失落地走向自己班級的停車陣營，為什么只是隔壁，卻總相差那么遠，不由怨起安排停車班級的人。

推出車，依然人潮擁擠，在茫然中發現他在人群中還與同學在喋喋不休，出了校門，騎上車，才與同學揮手道別。何馨暗自驚喜看著他往前騎，而且他們竟是同路的，這讓她妙不可言起來，卻開始擔心著在下一個路口他會不會突然轉彎。高高的個子，讓他騎著車，顯得車有些小，陽光從梧桐樹濃密的葉子間傾漏下來，打在他被風鼓滿的校服上，她就一直緊跟著他在七八米之外，不遠也不近，卻可享受這刻的美滿。到了綠燈，他依然往前騎，竊喜已經掩蓋不了她臉上的笑容，竟也有幾分小女孩甜美情懷。在前面第二個的紅燈停下，她也遠遠停在他的后面。

初夏的風，吹得她耳邊的發絲也柔和起來，校服里的風帶著她的心不由飛起來，此刻是最接近藍天的云朵，輕盈而歡快。終在第四個路口，他向右拐彎，而她要向左，但到這里，終可放下懸掛的心。

從此，在這條五六分鐘路上，何馨多了份相遇的期待。有時，遠遠看見龔一和同學邊聊天邊在前邊騎，她便奮力一追，從他們身邊超過，在他們身邊經過一瞬間，她總感到一陣滿意的微笑。雖然這微笑只關于自已，無關別人。有時，她和同學慢慢地騎著，被他風一般超過，她望著他的背影，也感到滿足。在路上幾秒鐘的相遇，讓她覺得這天才是完整。更多時候，發現他一個人在前面慢悠悠地騎著，她便安靜地跟著，沒有多想什么。

傍晚時分，放學后，晚自修開始之前，夕陽在西邊還留絢麗的彩云，學校里安靜著，教室里只有幾個人捧著小說不肯罷休，操場上倒有些激情的跑動，何馨總喜歡提早來學校，等待晚自修的開始，她帶著耳機看著樓下稀少的同學走動著，偶爾看著在天空中飛翔的羽毛球。如果青春是美麗發昏的賬本，她倒原意如此記錄下來。只是她在想著他是否依次聽著班得瑞第二張專輯，第三張，第四張，如此在這些自然風聲中溫柔相待。何馨站在走廊上，看著他從校門口下車，推車進車庫，從車庫走出，穿過飛翔羽毛球走進教學樓，這刻她是嫻靜如水。偶爾也看到他從校門口的傳達室出來，或手中拿著一封信，一臉幸福狀，或一臉無表情，雙手空空。

學期很快穿過尾聲同，走過分班，他們同時選擇理科，依然在隔壁班，何馨不斷在各種閃耀的成績中聽到龔一的名字，她習慣在緊張的課程中，抽空中遙望著那個高個子男生，他有時笑得清澈而明亮，淡淡的酒窩，有幾分性感。她還是沉醉一本接一本的雜書中。遙望愛情，卻不等待愛情，這剛剛好，這是何馨給予自已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