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小說,盡顯小人物灰色的悲歡

近年來,不少作家都注意描寫人物的命運,力圖通過普通人悲歡離合的命運,表現人物性格、思想、感情和心理狀態的豐富性和復雜性,從而折射出生活的真實面貌。

《世界和它的悲歡》鋪陳的便是各色人們命運的場景,通過一個個短篇故事,揭示了社會與人表面上冠冕堂皇,與私下里的復雜、陰暗、無奈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抓住了當代生活的符號性質,呈現出一種很有質感的邏輯,非常精彩。


雖然是短篇小說合集,但《世界和它的悲歡》中的各篇各章都貫穿著一條情與景、物與我相互依托相互交融的主線。平凡而微不足道的自然風物與細膩而微妙復雜的人物情感相互交織、相互寄托,奇特地展現出人物內心此起彼伏的感情波瀾和人世間無窮無盡的悲歡離合。

在這些短篇小說中,命運的色彩不如長篇小說那么濃重,也不那么悲壯,但命運的影子卻始終沒有退去,而且始終影響著作品中的人物,尤其是那些小人物。雖說社會環境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了無可替代的影響,但與此同時,作者也給他們的生活安排了諸多因素,比如巧合、偶然等。這些因素揮之不去,甚至發揮著扭轉乾坤的作用,在這一點上,這部由名不見經傳的作者寫出的合集作品不遜色于任何一部名家著作。


在《搓澡的江湖》里,凈徳張是“奉天城搓澡里頭數得上的北派高手”,搓澡技藝超群,有一天,來了一位南派高手林慶文前來“喊堂子”,兩位高手切磋技藝,一決高下。命運的大手輕輕一揮,便定下了二人之間的江湖地位,這次切磋使得凈徳張郁郁而終。

在《風碎荻花洲》里,王荻花身為一個女孩,受盡重男輕女的父親的虐待凌辱,父親不讓她上學、逼她嫁給鄰村的瘸子,甚至面對他人的侮辱置之不理,導致了荻花的離家出走。而身為荻花的弟弟,作者只能眼看著悲劇一次次發生,卻無能為力,命運在他們面前耀武揚威,無人能夠抗爭。


在《南屏記》中,南屏是鄭家大少爺的三姨太,低眉順眼、做小伏低,隨著三少爺即將留學歸來的消息傳入耳中,南屏貌似平靜的心里起了波瀾。原來,三少爺才是南屏的戀人,當年由于種種陰差陽錯,導致二人有緣無分。在封建社會,女人除了逆來順受,還能做些什么呢?命運在一對戀人面前耍了個大大的戲法,輕易改變了一個人的一生悲喜。

在這些小人物的生活中,命運似乎籠罩了他們整個的天空,無處不在,無所不能。命運的反復無常給他們的生活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也使他們顯得更加單薄與脆弱。


除此以外,《沉井》、《無性伴侶》、《藍色蝴蝶》所表現的是都市現代意識和欲望,反反復復的身體接觸,欲迎還拒的曖昧態度,是唯美還是丑陋,全靠讀者發揮想象;《寶物》、《窺》、《一只銀手鐲》是那樣的生活化,沒有濃重的色彩,沒有亮麗的光影,有的是生活的現狀和種種致命的誘惑。這一篇篇小說構成了一個巨大的舞臺,上演著無數小人物的悲歡離合,不可避免地成為這個靚麗世界揮之不去的陰影。當執著堅定、悲歡喜樂、情理善惡等人性中共通的東西放在小而弱的人身上時,會展現出巨大的張力,散發出強大的動人力量。

當下的短篇小說中,很少能像《世界和它的悲歡》這樣對現實觸及得這么深。作品中一幕幕現狀完全出乎當下人對世界的想象——自私、謊言、失望、孤獨等一股腦兒涌進來,再加上人們的辛苦、欲望、夢想,整個攪在一起,永恒演繹著它的悲歡——世界是很不容易的。


在這個世界里,歲月淡淡流逝,人情或冷或暖,既有真真切切的悲哀和慨嘆,也有不可名狀的失望與憂傷。幸運是短暫的,而孤單卻是永久的。這種略帶悲觀和宿命思想的藝術品也許未能激勵人們奮發或給人以悲劇的崇高悲壯感,然而卻能讓讀者進行一些哲理思考。

《世界和它的悲歡》不是當下的雞湯和小資文學,沒有頹廢之美也沒有說教之陋,而是一個悲歡現實的世界,一切都發生在我們熟悉的環境和生活化的背景中,發生在后現代和前現代糾葛著的世界中,發生在既有著巨大的接納性又有著極端封閉性的世界中,讓讀者不可避免地要面對這個世界的現實邏輯。


總的來說,《世界和它的悲歡》呈現出的真實獨特的視角,和面對生活卑微冷靜沉著的態度,值得每一個人深深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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