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裝頭飾歷來是男女社會的亮點,夏商以來,女子作為社會的輔助力量,雖然大多籍籍無名,但是她們也在中國服飾歷史上留下了多彩的一筆筆。
遠古人少有理發工具,粗糲的石刀銅斧,幾乎決定了每個人只能長發披覆終生。后來只有貴族婦女,才能好好料理頭發,在保持長度的同時加以各種美化。相傳妲己是最早的美女之一,紂王之妃,貌若天仙,并無畫像傳世。發掘于商代古墓的一個玉人像相傳取材于妲己,齊肩長發,末梢向上卷曲,頭頂束發成髻,在髻上橫插一只長簪,材質大概是骨簪,或者是青銅簪,頂戴玉笄,一端雕刻成鳳凰,另一端雕刻為鴛鴦,簪子和玉笄束縛住頭頂的長發,前額箍一只青玉的發箍,類似于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塑料發卡,其下是原始時代的劉海,頸項下已經有了雜色玉石串成的項鏈,妲己的目光迷離流轉,風情萬種。傅某某版《封神演義》中的妲己,美艷絕倫,可惜胭脂太重,掩蓋住許多狐仙的妖氣了。
據記載,胭脂是在春秋時期才出現的,比妲己要晚了近千年,春秋時代的楚國,貴族婦女已經學會在臉頰點上三角形的胭脂,那時也叫“燕支”,或叫“燕脂”,據說是燕地用紅藍花和蘇木制成的顏料,一般是朱紅色或玫紅色,富家女用來涂嘴唇的,可謂是最早的口紅吧。自古以來,女士化妝品就是硬通貨,總能穿越各種國界的封鎖,傳遍中土各個角落。那時候的羋月或者趙飛燕們,頭發高高梳起,兩個粗辮在頭頂對稱彎成兩個圓環,束以彩絹帶,余發在腦后下垂,齊整而長不逾肩,說明那個時候已經有了鐵制的刀翦,但極其昂貴,非貴族不可以之收拾飄飄長發。平民百姓家的女子,大多都是梳起丫腳辮,即是頭頂左右對稱兩只小辮,束以細麻布帶,身穿青布衣裙,所謂荊釵布裙,大多普通模樣,罕有天香國色而已。
貂蟬的時代,女子頭飾趨于華彩,雙辮更為高聳,金釵玉簪更為流行,簪頭普遍用金銀和玉石進行裝飾,有的還鑲有珍珠瑪瑙,兩端垂以絲質流蘇,更顯雍容華貴。那時候的貴族女子,多將長發攏起,挽成一把高髻,飾以多只花釵,鑲金嵌玉,極盡夸張之飾。后來又流行“假頭”,即用假發髻和頭發混在一起,高高梳起,上飾金簪玉釵,既華貴又高尚,不過這頭飾太大太重了,戴久了會引發頸椎病,所以不見客的時候都在架子上待著呢。
盛世大唐更加開放,婦女的發飾裝束于是多姿多彩?!堕L恨歌》描繪楊玉環“花鈿委地無人收,翠翹金雀玉搔頭”,講的是楊貴妃代表的高髻云鬢,滿頭插著金銀玉翡翠,還有象牙玳瑁制成的小梳子,鬢間還插有一束玄宗親手采來的芙蓉花。她的額頭用黃星點染,兩頰飾以“面靨”,也就是假酒窩,臉上還貼了“茶油花子”,也是古代女子面飾之一種,多呈花鳥狀,平時存放在小銀盒里,使用時呵氣暖化,可以貼在臉上做華美裝飾,多時可見滿臉花鳥,璀璨奪目?;ㄗ游匆娍脊艑嵨锇l現,想來也一定十分美艷。據傳秦始皇時代后宮曾流行五色花子,而上官婉兒愛用花子,則是為了掩蓋臉上的幾點麻子。
唐代婦女的另一種典型裝飾是帷帽,就是一種紗帽,主體有點像斗笠,主要特征是帶有面紗,供貴族女子騎馬出行時佩戴,據說從西域傳來,遮蔽風沙,也遮擋住下層人好色的目光。這帷帽歷經沿革,最終化為漢族婦女出嫁時的“紅蓋頭”,此為臆測,不足為信。
竊以為古代女子的頭飾,當以“花冠”為頂點,這種頭飾起于隋唐,盛于兩宋。有幅李清照的畫像尤為典型,頭梳高髻,插滿數十只金釵玉簪蓖梳,再插有滿頭玉蘭花苞或牡丹花瓣兒,層層疊疊如一花塔,之上再架有細竹絲做的臺架,敷有白砂,高高在上,這叫“重樓子”,極盡巍峨高聳之勢。再如李師師,備受官家恩寵,曾頭頂一頂鳳冠,鑲滿金珠翠玉,骨架用金絲編成,彎彎繞繞,琳瑯滿目,好似一群仙女去赴王母娘娘的蟠桃會,這叫做“王母隊”。
紅顏易老,白發常至。雖然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但愛美之風烈烈,女士們依然前赴后繼,持續奔走在扮靚的路上,古今中西,概莫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