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愛在失憶的日子》第十三章 大病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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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著,看來是不打算停下來了。外面雖然凄風冷雨,但無論如何,自己的路還是必須自己走。顧羽告別了老板和老板娘,站在門口等出租車。大約十五分鐘后,顧羽坐上了出租車。小男孩站在小店門口目送著顧羽,依依不舍地望著她消失在雨霧的盡頭。

這樣的天氣,一些說不出的離愁,總是讓人傷感。顧羽深感失落、悲涼和無奈。回來后他感到全身困倦不堪,眼睛困地睜都睜不開。其實,昨天晚上她就有點迷悶頭暈。今天又淋了一點小雨,回到家后,她就感到全身發冷,渾身酸痛。她脫下外套,抱緊身子蜷縮在被子里。

櫻子坐在床邊想和顧羽聊天。她一連試探性地問了顧羽幾句話,顧羽也只是簡單的應了一句,便沒再搭腔。顧羽確實是身體不舒服,她實在是沒有精神和櫻子攀談。可是櫻子卻以為顧羽是在有意冷落她,不想理睬她。她的心里很不是個滋味。

櫻子悻悻地回到自己房間。這時候老徐打電話過來,櫻子正憋屈著,沒說上幾句話兩人竟然吵了起來。鬧完后她獨自一人提著包包出去玩了。櫻子約牌友去打牌,一直玩到晚上十點鐘才回來。她扭開顧羽的房門,看見顧羽睡得正香,也就沒再打擾她。櫻子沖完涼,看了會電視,也去睡了。

半夜里顧羽發起了高燒,她昏昏迷迷,頭疼,鼻塞。平常這樣的小感冒她挺一挺也就過去了,但這次感冒賴著她不走了。剛到廣東那天身體就有點不舒服,但她把這點小兒科根本沒當回事。前兩天她還把自己給喝醉了,又吃的全都是麻辣上火的東西。在北方隨便吃多少辣椒都沒有問題,可廣東這地方古怪的不行,一不注意就上火了。

廣東屬濕熱的天氣,逼迫著人們必須時刻注意飲食,要多喝湯水,多喝涼茶,少食辛辣煎炒的東西。否則就會生病。

也可能是因為水土不服,再加上她心情郁悶,憂思過度,又淋了雨。內憂外擾,瘦弱的身體便不堪一擊。

第二天櫻子睡到十點鐘才起床。可她沒想到顧羽比她還能睡,十一點鐘還不見她出房門。櫻子喊顧羽起來吃點東西再睡。顧羽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像只病貓一樣有氣無力。她一點食欲也沒有,喝了幾口白開水,又斜倚在沙發上閉著眼睛睡著了。

櫻子看她好像病了,一摸額頭,果然燙的像個火球。櫻子想拉顧羽回房間里睡,可一觸摸到她的手,也燙的不行。看來顧羽真是病的不輕。

櫻子趕緊給老徐打電話,兩人一起將顧羽送去了人民醫院。醫生量了度數,發現她已經燒到41.5度。醫生說幸虧他們來的及時,如果再這樣拖下去,可能會出人命的。

打了兩瓶吊針,又打了一針退燒針,總算把溫度給降了下去。醫生給顧羽開了三天的藥,便回家了。

本以為可能已經都沒事兒啦,可是晚上睡到半夜,顧羽又開始發燒了。顧羽大概是燒糊涂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又發燒了,她只顧著悶頭大睡。

第二天櫻子和老徐去喝早茶。櫻子想叫上顧羽一起去,可顧羽卻說她一點力氣也沒有,根本爬不起來。櫻子一摸她的額頭,怎么又燒了起來。昨天醫生已經說過,如果吃了藥還不見好,就得回來住院。

然而顧羽卻固執的不愿意再去醫院。她認為感冒這種小病也去住院,真是小題大做了。沒辦法,她不愿意去醫院,別人總不能抬著她去。櫻子和老徐手挽手地出門了。直到下午兩點他們才帶了飯回來,喊顧羽起來吃飯。

櫻子喊了一遍又一遍,可是顧羽卻怎么也不出聲。看來她這次真是病的相當嚴重。看在葉老板的份上,無論如何也先得把顧羽的病給治好。顧羽又被強拉硬拽地送去了醫院。

顧羽已經燒到了42度。醫生要求他們趕緊辦理住院手續。經過了一系列的檢查,還要抽血化驗。顧羽以為自己得了不治之癥,她感覺自己快要死了,呼吸困難,全身疼痛。

對于病人來說,生病給患者帶來的恐懼往往比生病本身更具有殺傷力。

顧羽感到很無奈,很絕望。不會就這樣死在異鄉了吧?不會是狂犬病發作了吧?可是她還不想死,她想好好地活著。那怕感情遭受了挫折,生活中遇到再多一些不如意的事,她還是想活著。

現在,顧羽突然覺得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很可愛。連老徐和葉老板,似乎也并不是什么討厭之人。櫻子真漂亮,她總是那么可愛。當然,顧羽現在一點也不恨楊凱了,她很想他。不知為什么,真是奇怪。可能是人之將死,其心也善吧!

顧羽還想再聽聽楊凱的聲音,在死之前她還想再和他互訴衷腸。她拿起手機,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按下那個神奇的電話號碼。雖然已經燒到了42度,但楊凱的電話號碼對她來說,是不需要經過大腦的。她只要一伸手,那十一個數字便會自動在她手指下排好隊。

通了,電話居然通了,真神奇。這么多天以來他可都是關著機的,唯獨這次卻打通了。這一定是愛的力量,這說明他倆是有緣之人。竟然在臨死之前能和楊凱再說說心理話,顧羽激動的熱淚盈眶。她屏住呼吸,靜靜等待他那磁性的,會傳遞溫暖的聲音來安慰她,關心她。

然而那頭依舊沒有傳來顧羽想要聽的聲音,只是"嘟,嘟,嘟“的響了幾聲后,就被掛斷了。顧羽火熱跳動的心,仿佛跌入了冰窟里。她無比的難過和失落。

楊凱為什么要掛斷她的電話呢?他不知道她快要死了嗎?有了新歡難道就這么不念舊情了嗎?不行,不能就這么算了。楊凱雖然無情,可是顧羽依然對他初心未改。她依然對他情深似海,直至死亡,她也要盡自己最后一絲力量聯系到他。

為了心中的那份愛,顧羽已將自己降得一低再低。為了愛,她不要尊嚴,她撥了回去。電話通了,但這次只響了兩聲就掛斷了。她又撥過去,那邊又迅速掛斷了。

他還發來一條信息給她,"你不要再打過來了,煩死人了。”

南方的天空仿佛突然也下起雪,這世界可真冷啊!顧羽的心都碎了,這是她曾經深愛過的人嗎?她不相信自己的眼光這么差。

一個人絕情起來怎么會這么冷酷和丑陋。他一定會后悔的。顧羽想象著楊凱得知她死亡的消息時,那痛哭流涕的樣子。他一定會悔恨自己為什么沒有在她臨死之前和她好好說上幾句話。他一定會為自己的混蛋行為遺憾終生的。

顧羽將頭轉向靠墻的一邊,她閉上眼晴,任淚水將自己淹沒。手機從她酸軟無力的手里,輕輕地滑落在枕頭邊上。

她的心在剎那間空了,那些隱隱約約的幻想蕩然無存了。那個曾經讓她感動萬千的愛人將殘留在她心底僅有的一絲愛意也不留給她,這些天來壓在她心底的石頭終于沉入大海了。

顧羽像一個皮娃娃般面無表情,任護士隨意擺弄她的手臂。長長的針頭插入她的手背,她也一點都不覺得疼。接著還有醫生和護士在她身上做些什么動作,她也只是任由他們擺布。有人在她耳邊斷斷續續地說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接收不到。

過去的生活就像快放的錄像一樣,迅速地閃過顧羽的腦海。他以為這就是死亡的前奏。隨便了,死就死吧,其實也沒什么好牽掛的了。

死亡其實也并不可怕,不就是一伸腿,一閉眼嘛。可是為什么要跑到這么遠的地方來死?她想著媽媽看到她的骨灰時悲痛的樣子。早知道這樣就應該呆在她身邊,哪兒都不去。

唉!可能是命該如此吧!那就聽天由命吧!顧羽閉上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其實楊凱現在也正躺在醫院里接受一場生死攸關的大手術。幾個醫生正圍在他的身邊,他們已連續奮戰了三個多小時。

那天楊凱回到家后已經虛弱不堪,第二天他在昏迷中被家人送進了醫院。手機在倉促慌亂中落在了家里,后來手機沒電了就自動關機了。因為當地醫院沒有條件進行這樣的手術,幾番輾轉,他又被送到了省城醫院。

楊凱自從進了醫院,手機就一直處于關機狀態。他在生死線上掙扎,一家人在手術室外焦急耐心地等待著。希望他同死神大戰八十個回合之后,仍能凱旋歸來。一家人的心都糾成一團,但仍在默默為他祈禱。

楊凱的爸爸,姐姐,姐夫都在醫院里陪護著他,只有他的媽媽留在家里照看著姐姐的寶貝兒子浩宇。

小浩宇今年八歲,上小學三年級,生性活潑調皮。今天下午他早早做完作業,便一個勁地嚷著"無聊,無聊。"其實他是看見舅舅的手機正擺在桌子上。這時候父母又不在身邊,他一心想著要是能玩游戲就好了。外婆知道他的小心思,只要他現在能安靜下來,別胡鬧,想玩手機就讓他去玩會兒吧。

外婆現在正坐如針氈,心亂得無暇顧及小浩宇的調皮舉動。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在身邊就好,至于他想怎么玩,由他去了。

結果小浩宇就興高采烈地拿著舅舅的手機,玩起了游戲。他正玩在興頭上,顧羽卻打電話過來,還一而再再而三的煩著他。他一氣之下就給她發了那條傷人的短信。

這熊孩子根本不理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這個小小的舉動,就這樣無情的切斷了舅舅的姻緣。

顧羽在醫院里住了三天三夜,體溫已降到正常。她依舊臉色蒼白,虛弱無力。經過三天的治療,病情不再反復,血化驗結果的各項比值都已正常。

看來是死不了了,顧羽感到胃里空空的,竟然有了饑餓的感覺。櫻子幫他打來一碗熱粥。

"這是什么粥,粥里這一顆一顆的,是什么東西啊?”顧羽疑惑不解地望著櫻子。

"這是白果粥,有益肺氣,治咳喘的功效。"櫻子邊說邊看手機。

"真是諷刺哦,你當我是林妹妹呀。愛情沒了結果,連吃個粥都是白果粥。"顧羽用勺子舀起兩顆白果,目不轉睛的望著,自言自語道。

"你可真好笑,大病初愈就適合吃點熱粥。可我又怕你吃不慣這里的骨頭粥,瘦肉粥……我又沒時間給你熬白粥。于是走了幾個地方才買到了這碗白果粥。清涼爽口,你就把它當成黃豆或者花生吃了唄。"顧羽有些激動,臉都漲紅了,她嘟起了嘴。

"謝謝你對我這么好,我只是開個玩笑,你怎么還生氣了呢?"顧羽深情地望著櫻子,送給她一個淡談的微笑。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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