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用力過猛,再也無法回首

圖片發自簡書App

題記:

我們經常以為轉角會遇到愛,卻沒想過,遇到的愛早已不再是原來的模樣。


為什么喜歡我的和我喜歡的人最后都不能和我做普通朋友啊?值子撥通閨蜜的電話,脫口就說出了這句話。

“或許,因為你比較內向”閨蜜輕描淡寫地說

值子拿著電話站在樓道里,這個時候是午休時間。被朋友的回答驚得目瞪口呆,臉上的表情還沒有恢復原位便緊接著問道問道“這是理由嗎?聽起來更像是敷衍啊”,情緒像牛皮燈籠里的火,看著著摸不著。

“不信你想想,哪個人你可以放手后還可以做朋友,那些不能做朋友的,都是真愛,最終放在心里嘍,而且我確認過尹楚哲是喜歡你的,但他能聯系你嗎?請你吃飯還是看電影?”

閨蜜一口氣說的話信息量有點大,需要好好想想。

“尹楚哲,快要結婚了。和我沒有關系了。我祝福他。我在問為什么我現在只有你啊,”值子再次糾纏回原來的話題,想要答案,閨蜜的那個答案顯然讓她陷入了窘境,她似乎只想談自己,而不涉及別人。

可思緒還是把她拉進了那些魂回夢繞的青春歲月,她只在夢里回去,平時的她,不愿多說那些青春年少的事。因為她會問自己那懷念算什么,沒有答案便是不該的。她認真的近乎較真,在感情里她從來不是灑脫的那一個。

01

尹楚哲是她高中時暗戀的男生。那時的值子實在是毫不起眼,她現在都不相信自己那么生猛地喜歡一個人的勇氣是從哪里來的,或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

這還得從值子在理科班的黑暗時期說起,值子是個天生的文科生,憑借優異的成績值子被分配到高中重點班后,值子徹底開始了一段沒有青春的黑暗歲月。重點班的意義就是大家都時高分進來,并想要高分出去的人,可是數理化這三門妖魔鬼怪值子真的是降服不了,于是值子在班級里無論是回答問題,還是期中期末考試都成了尾巴上的毛,不值一提。

在重點班成為倒數第一的經歷也許是值子這輩子做的最惡的夢了。

那時的她害怕上課,害怕看老師的眼睛,更害怕老師的嘴巴,因為她不知道那張嘴巴里什么時候會念出她的名字,這種害怕越發讓她無法專心上課,每次上課如坐針氈,四十五分鐘的課堂在值子那里可以乘個十。沒聽懂課堂內容自然不會做作業,不會做怎么辦,又不好意思抄別人的,這直接導致每天要交作業的值子成了被黃世仁催債的楊白老,可是值子連喜兒都沒有,她又不肯抄作業,那樣會被同學們鄙視,于是一天天煎熬著,眼看著煎餅被烤焦確實

那一學期結束后值子想過要退學,想過轉學,還想過自殺,可也只是想想而已。高中第二學期開學后,值子覺得9月份的太陽比任何時候都討厭。

02

第二學期了,班主任把班級的同學背景也摸得七七八八了,班級進行了一次座位調整,值子的個子不算高卻被分配到班里倒數第二行,父親很是憤怒,想要找人說一說,可父親并不知道,這對于值子卻相當于一次救贖,她坐在后面終于不用那么直勾勾地被懲罰般地上課了,相反,她倒可以在課堂上做點別的,比如看小說和漫畫。

直到如今,誰都不會給這次很平常且帶有強烈功力色彩的座位調換賦予特別的意義,可是也就是這次平常的調換釋放了值子那無法消化的壓抑和煎熬,讓她獨自徜徉在了另一個世界并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愉悅,以及遇到了尹楚哲。

尹楚哲并不是沒有背景不是學習不好,而是因為身高的原因必須要坐在教室的后面,而老師礙于面子又不能把他放在倒數第一排。對于這個安排,對于尹同學來說,相當的無所謂,在別的同學抱怨挨的同桌不是能給自己動力的學霸,所處的地段不是最佳教室位置等的時候,他悠然地拿出一本小書埋頭看起來。眼尖的值子,脫口就問“你也看小說”,因為那是她最喜歡的小說《平凡的世界》,之前和別的班上的同學借過,不過沒讀完。

“是啊,路遙寫的很好”,男孩推了推眼鏡,抬起頭,側過臉答了她一句,又繼續低下了頭。

值子的心思全在那本書上,于是又繼續問道:“是你的書?”

這會男孩并沒有抬頭,而是應了一聲,“是啊”繼續看書了。整個晚自習,男孩看的很專注,值子上的心猿意馬,那本書的主人應該不會想到有人在惦記他吧。

03

平時上課,值子是那種踏著鈴聲進教室的主,她不喜歡呆在班里,如果早到了,她會和朋友在院子里聊天直到上課鈴聲響起。而男孩則是很早就會到教室的那種,他會把值子的課桌凳子一并擦干凈,等著上課。他看起來中規中矩,是個好學生,且人緣很好,很多人會坐到值子的座位上請教他問題,值子有時候覺得自己坐那個位置簡直就是浪費。

“我叫黃值子,你呢”,語文課上,值子悄悄地問。只見男孩驚訝地抬起頭,他的臉看起來沒有表情,但天生帶著一種柔情蜜意,細長的眼睛正好呆在眼睛框里,顯得很有氣質,他黑亮的眼睛想帶著美瞳,當然在他們那個年代還是沒有這玩意的。他鼻子不大,鼻梁很挺,說起話具有某種節奏,在結束的時候一般是緊閉著嘴巴,等待著你的評判一般。嘴唇顏色鮮艷,顯的他臉色清白。頭發是像當時的四大天王,黎明那樣的。喜歡穿白色襯衫和牛仔褲,值子幾乎沒有見過他穿別的褲子。

“你不認識我,咱們可是同學”,尹楚哲的眼睛又著急又真誠的樣子,讓值子想笑。

“是啊,我沒記住你的名字。大部分同學的名字都不記得,不好意思”,值子的臉超著前面,頭微微向男孩那邊靠了一下,壓低聲音說,她感覺到一種輕松,想要開玩笑但還是保持了禮貌。

“啊,真的,那我正式介紹一下自己吧”,男孩邊說,邊在作業紙上唰唰地寫起來,寫完遞給值子。

值子邊看邊差點笑出聲來,因為他把自己在哪家醫院生的都說明了,最鮮明的部分值子記住了,他喜歡的女生的類型是文藝類,星座是處女座。

值子看到一半,尹楚哲把紙要過去了,說要有補充,只見他寫了一行小字,最想做的事情是,在高中遇到自己的初戀。

值子看了這句話就問,“你還沒有初戀嗎?”

男孩沒回答問,“你有啊”,值子趕忙搖頭,兩人看著對方因為這都否定卻又肯定的回答笑了。

愉悅的時刻總會引人浮想聯翩。

值子從尹楚哲那里借到了所有她想看的小說,所以高一下班學期,值子不是在《呼嘯山莊》就是在《基督山伯爵》那里,不是《飄》在《簡愛》的《百年孤獨》里就是夢回在《挪威的森林》里寫著《情書》,值子還通讀了金庸的全部小說,讀到傷心處落下淚來,尹楚哲會趕緊悄悄塞給她一張紙。

04

直到有一天值子讀到了韓寒的《三重門》,是尹楚哲塞給她的,她心里的那堆柴仿佛被瞬間點燃,激動了好久。不知覺間,中午放學值子會晚回家,因為尹楚哲中午不回家,他離家比較遠,會在教室里看一會書,這是他們獨有的時光。

有時,男孩會問一些深奧的問題,比如:“你就這樣學,我懷疑你考不尚大學怎么辦”。

值子回答,:“我去上中文系啊”

男孩邊伸手去摸她的額頭,邊皺著眉頭說,眼睛里充滿擔憂,”腦子看書壞掉啦,不是上那個系的問題,是上不上大學的問題,那些中專大專是沒有中文系的,即便有也沒有海量藏書的圖書館啊,即便有也沒有大家大師大教授為你講課啊?”,值子看出來,那是真正的擔心。

“那你會上大學嗎?”值子不擔心自己,反問道

“我會上啊,你也要上啊”,男孩的語速變快,緊閉著嘴巴,眼睛盯著值子。

值子很享受他這種擔心的表情,于是故做失落地聳聳肩,說:“以我現在的成績,肯定是考不上的”

“那我來教你啊,你以后要少看一些書,我也不會借給你了,對了,你不可以去學文科呦”

值子心里一沉,轉頭看著他,一分神手里轉著的筆掉在了地下,正要彎腰去撿,尹楚哲也低下了頭,兩個人的頭碰在了一起,生疼。“我來撿給你”,尹楚哲說著一伸胳膊便夠到了。

去學文科是值子早就想好了的計劃,不然她還真有可能考不上大學。

05

7月份的夏天很燥熱,班主任來班里宣布了分班的結果:黃值子,胡雪琳,張悠悠160班,.........

那天晚上黃值子一直低著頭,而他也竟然是出奇的沉默,什么都沒問,值子多希望他能生氣,能質問她,甚至能挽留她,可他什么都沒說。一下晚自習,他背起書包,飛快地離開了教室。值子呆坐在座位上,不知道該回家還是就在這一刻凝固,然后發生時光倒轉什么的事情。

值子走出校門,竟然忘了叫上好朋友,一個人踢著石頭,慢吞吞地往前走著,快到家的一段路燈壞掉了,值子有些害怕,因為出來的晚,其他人早就回家了。值子想起前兩天就在她家這條巷子有個姑娘出事了,想到這里她有些冒冷汗,加緊步伐往家走,卻突然從黑暗中竄出個人影,一把把她就拉住了。值子嚇的大叫一聲,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是我啊,別害怕了”。值子一下竄到他的懷里,不知怎么就哭了起來。過了一會,尹楚哲摸了摸值子的頭發,低著頭說:“我和幾個同學在那里等著公車,怎么看到你一個人走,就跟了過來,每想到你走這么慢,還沒有發現我”。

值子咬了咬嘴唇,為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苦相而難堪,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喜歡我么”,值子突然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覺得呢”,尹楚哲雖然是問句,顯示也是答案,因為那聲音溫柔的近乎要把人融化了一般。

“你還在確認什么呢?我希望能和你一起走進大學的們,值子,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的選擇”

被質問的同時,自己的疑問被確認,這種復雜的情感不是看了很多小說就能明白和處理的。值子的眼淚又來了,也許年輕的時候,高興的淚水和悲傷的淚水是一樣多的吧。

尹楚哲一邊擦著值子的眼淚,一邊抬起值子的臉。在黑暗的光線下,值子看到了那張世界上最好看的臉上也掛著眼淚,“不要哭,你為什么要哭”,值子似乎不喜歡自己的男孩這么脆弱,也不明白,她伸出手為他摸著眼淚。

后來,值子才明白,為什么要哭,因為扼殺一段還沒有開始的感情時需要多么殘忍,眼淚正好可以掩飾一下。

06

值子帶著無處躲藏的想念和失落到了文科班,而她卻越發地懷念那段有尹楚哲的日子。

記得體育課時,其他女同學都躲在陰涼地,而值子為了能看尹楚哲踢球,硬是拉著好朋友曬一節課太陽說,自己喜歡看踢球,最后中暑而果。

記得第一次學騎自行車,碰的到處淤青,是為了能參加班級的春游,班長說同桌一起組隊。

記得她每次買白雪中性筆總會給他也買一樣的,然后說,那老板人簡直太好,又送我一根,送你啦。

記得她每次中午不回家在教室里,尹楚哲也會回來教室陪她,他說食堂人太多了擠的不行。

記得去文科班時,尹楚哲送他一本《挪威的森林》,里面的書簽上寫著,我是喜歡值子的,而且一直喜歡

記得......

可是這些記得只會讓值子越發的放不開,隔了一個班,卻仿佛隔了天涯海角般遙遠。

那時候還沒有微信,上學還不帶手機,想你了,只能放在心里,學霸和學渣的傳奇只在《三重門》里上演,值子偶爾遇到他,卻也只能使驚鴻一蹩般匆匆而過,沒有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的儀式。

那段說不上深刻的情感就這樣,無疾而終。值子心懷依戀,感覺茫然,內心卻無處安放,于是全部的精力就放在了和文字較勁的時間里。

07

大一第二個學期放假了,四年的時間讓我們從15歲的孩子變成19歲的孩子,畢竟是孩子,心存幻想和留戀。

尹楚哲突然聯系值子,值子并不意外,只是覺得這一刻到來的太晚了,讓她覺得那頭的聲音充滿陌生和責備。

“值子,你好嗎?”

“值子,你在聽嗎?你還好嗎,請原諒我,那時我確實是自私了,我還聽到一些傳言,我沒有勇氣和信心去找你,我想等到有一天......”

值子聽不到后面的話,她的眼淚如大雨磅礴,卻不見彩虹出現。

值子想起在《浩九的愛情》這本書上看過的一段話:

我上美術學院的時候,因為舍不得用顏料,所以就用一點點,你知道后來怎樣了嗎?中途他們凝固了,都沒有用到了一半就扔了。顏料和心一樣,不要省著,那樣會凝固掉。

我多想和你一起,牽手或者擁抱,結婚或者變老,可是回不去了。

那已經凝固的情愛我化不開它,它凝固在1999年的夏天,再也畫不出再續前緣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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