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時光不負你

圖片發自簡書App

1.

林依依疲憊的站起來,揉揉雙眼,困意襲來,她不得不去衛生間洗把臉,好讓自己清醒一點。

窗外霓虹閃耀,人流如織,巨大的LED顯示屏高高的矗立在商廈的墻體上,畫面里少女們身著超短裙扭腰擺臀,頗為性感的唱著Gingle Bells,把城市的節日氣氛推向高潮。林依依看了眼手表,時針指示已過了9點,而她還有任務沒有做完。

是的,今天是12月25號,圣誕節。街頭巷尾洋溢著歡聲笑語,情侶們相互依偎著耽溺于幸福的二人世界中,林依依對洋節向來興趣不大,但今天不一樣,今天是沈磊的生日。

早上出門前,沈磊捋了捋林依依的厚圍巾,照例給了她一個分別的擁抱,提醒她過馬路注意安全。林依依在沈磊的臉頰上啾了一口,擠眉弄眼的說,“親愛噠,等我回家,我們一起去吃西餐。”

沈磊的神色掠過一絲驚喜,“說話算話,不許再放我鴿子了。”

“不會的。”林依依撒嬌著回應。

然而,生活從來就不按照人的意志發展,就在林依依掐著秒表等著下班時間一到,她立即像離弦的箭一樣沖出公司大門口的那一刻,部門主管王俊冉神色凝重的從辦公室走出來。

“這次招標非常重要,競爭也很激烈,公司領導十分看重,”他清清嗓子,“全體成員留下來加班,一定要把這塊硬骨頭啃下來。”

說完,王俊冉轉身回到辦公室,在鍵盤上噼里啪啦的修改招標方案。

走到門口的林依依聽了這話,垂頭喪氣的折回到座位上,看著天色漸濃的窗外,她無奈的嘆氣。只得掏出手機,小心翼翼的給沈磊發了條信息。

“親愛的,對不住啊,公司臨時加班,你再等等我。”

2.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林依依打開房門,從挺括的紙袋里端出一枚小蛋糕,插上蠟燭并點燃,一邊唱著生日歌一邊端著蛋糕進了客廳。

“磊哥,生日快樂!”林依依把蛋糕遞到沈磊面前,刻意忽略了他臉上不滿的情緒,“吹蠟燭,許個愿吧。”

沈磊頭抵在沙發靠上,脊椎卻挺的筆直,頭發亂如稻草,神色晦暗。領子上別了一朵已經焉了的玫瑰,新買的黑色西裝突兀的套在身上,他緩緩開口,聲音嘶啞。

“現在已經不是我的生日了,”沈磊掃了一眼掛在墻上的鐘,時針已偏過最大的數字,“已經過了午夜了。”

“對不起,磊哥,我真的走不開,”林依依慌忙解釋,“我也是沒辦法。”

“自從你找到這份工作后,就一直在加班,我們有多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沈磊驀的抬起頭,直直的盯著她。

“我這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啊。”林依依委屈的申辯。

“可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沈磊搖搖頭,神色迷茫而疑惑,“我感受不到愛。”

林依依想起她和磊哥的大學生活,那是一段美好的時光,他們很窮,可是從來都不曾吵架,在磊哥面前,林依依總是笑的沒心沒肺,即使偶爾有爭執,她也能仗著磊哥寵溺的目光,毫無意外的占上風。

畢業后,爭強好勝的林依依在事業上殺出一條血路,連續換了三份工作后,她光輝的履歷表終于被著名的500強公司看中,從此踩著高跟鞋,身穿得體的職業套裝,在令人艷羨的大樓里進進出出。

只是所有的光鮮亮麗都有著不為人知的心酸,加班是公司的常態,還有各種名目繁多的酒會、聚餐、活動......這些吞噬了林依依絕大部分的私人時間,她受制于中,動彈不得。

而沈磊的不理解,讓林依依悲從中來。

“磊哥,”林依依仰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難過,“或許我們該分開一段時間,冷靜冷靜了。”

3.

“王總,您昨天說的出差,我想去。”

第二天,林依依去了王俊冉的辦公室,申請隨同出差。

“你確定?”王俊冉挑眉,“這可是件苦差事。”

看著林依依篤定的樣子,王俊冉不再多問,他點點頭,“那你準備下,我們下午出發。”

門外是呼嘯而過的寒風,梧桐樹光禿禿的,僅剩的幾片枯葉也隨風卷至半空,再緩緩落下。圣誕節一過,大街瞬時變得冷冷清清,林依依戴上圍巾,裹緊風衣,在空曠的街上踽踽獨行。

沒什么需要準備的,出門的時候,林依依已經把行李箱整理好了,沈磊默默的在廚房做好早飯,連同她的那份一起,端在桌上。

林依依沒有吃,她知道沈磊一定會送她到門口,給她一個擁抱,告訴她路上注意安全。林依依低著頭,回避著沈磊的眼睛,掙脫著出了家門。

林依依隨同王俊冉上了飛機。在過安檢的時候,她跟著前面的人,把行李箱放在傳送帶上,然后懵里懵懂的舉起手,安檢人員拿著儀器在她面前來回檢查,不一會,就發出“滴滴滴”的聲音。

“手機,手表,皮帶,”王俊冉拍拍林依依的背,小聲提醒她,“別心不在焉了,放到籃子里去。”

“謝謝您,王總。”林依依系好安全帶,感激的對旁邊的王俊冉致謝。這個35歲的男子,從來都是一副冷漠的面孔,對待工作一絲不茍,是個名副其實的“工作狂”。

“你有心事?”王俊冉撇過頭,注視著她。

“沒...沒有。”林依依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回答。

“那就好,休息一會吧。”

說完,王俊冉閉目小憩,不再說話。

4.

林依依喝醉了。

和客戶周旋時,客戶笑呵呵的勸酒,盡管她一再表示自己不能喝酒,但也難以抵擋他們的恩威并施,只得皺著眉,仰頭一飲而盡。

宴會結束后,她趴在衛生間吐到干嘔,擦擦嘴,搖搖晃晃的走在大街上。

月亮高高地掛在墨藍色的蒼穹之上,抬頭依稀分辨得出漏勺一樣的北斗七星在城市的上空閃啊閃,給所有迷路的人指引方向。

一輛Taxi在他面前停住,副駕駛的車窗被搖下,印出王俊冉冷若冰霜的面孔,“上車!”他低聲說,用不容置疑的口吻。

林依依上車后倒頭就睡,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有人扶著她的肩膀,把她從車里抱出來,放到背上,在蕭瑟的風里深一步淺一步的回酒店。

“麻煩您了,王總。”醒來后的林依依敲門致謝。

“不客氣。”王俊冉微微一笑,“一起吃早餐?”

“好啊。”林依依睜著大眼睛,開心的點點頭。

或許是昨晚被王俊冉背回酒店的緣故,此刻的林依依顯得有些害羞和不好意思,她不禁認真的端詳起她的上司來。

平日里寡淡的王俊冉,卸下了冷酷的面具,其實是一個溫和的人,關心下屬,體貼同事。

林依依剛進公司時,在茶水間聽同事們討論關于王俊冉的八卦,據說他曾有一個從高中時起就在一起的女朋友,女孩后來另嫁他人,成了王俊冉心里的痂,也是他至今單身的原因所在。

外表冷酷,內心專一。被這么一個人喜歡,那女孩曾經是幸福的吧。林依依抿了一口咖啡,歪著腦袋任由思緒飄走。

5.

“林依依,我現在好想畢業,那樣我就能娶你了!”裙裾飛揚的爛漫大學里,沈磊抱著她,興奮的在操場轉圈圈。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林依依眉眼彎彎,羞澀的在沈磊的臉上啾了一口。

“說話算數。”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 ?......

鬧鐘刺耳的鈴聲猝不及防的劃破了寧靜的清晨,林依依從睡夢中驚醒,她下意識的抓起手機,在摁亮手機的那一刻,林依依愣住了,十幾個未接電話,幾十條微信語音留言,全部來自于沈磊的。

“依依,對不起,別生氣了。我只是想要多一點和你相處的時光。”

林依依只聽了一條,就默默的把手機放回桌上。

她知道,從來都知道,不管自己多么驕蠻,多么任性,最先道歉的,一定是沈磊。

夜晚的城市燈火輝煌,霓虹閃爍。林依依陪同王俊冉一一和客戶道別,在候機廳等待返程的航班,林依依的肚子餓的咕咕叫,便隨手叫了一份KFC全家桶。

林依依抱著桶走到王俊冉跟前,撕開紙蓋,深吸一口氣,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王總,吃個雞翅。”林依依大口嚼著允指原味雞塊,吃的那叫一個香甜。

王俊冉看著全家桶,眼神瞬間變的憂郁和迷茫起來,他眉目緊鎖,像座雕塑一樣杵在那里,林依依嚇住了,她猶豫著緩緩的問,“王總,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王俊凱搖搖頭,“我想起了阿琳。”

“阿琳?”

“她是我的前女友,和你一樣,特別喜歡吃全家桶,每次都央求我帶她去買,”王俊凱說,“我們談了8年,后來分手了。”

“是…因為全家桶?”林依依抱著桶一動也不敢動。

“不是,”王俊凱搖搖頭,“我那會兒覺得男人嘛,事業第一,就沒有好好陪她。直到她跟我說分手,我都以為她只是耍小脾氣,過段時間會好的,沒想到她很快就結婚了。”

“我記得分手的那天,她哭著質問我,這么長時間有沒有好好陪她吃過一頓飯,哪怕是我從來都不屑的KFC這種垃圾食品,”王俊凱的眼睛布滿了歉疚,“但人生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失去了的,就永遠失去了。”

人生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失去了,就永遠失去了。王俊凱喃喃自語的這段話,一直盤旋在林依依的腦海里。

她很難想象,如果有一天,沈磊走了,她的人生還有什么意義。

6.

林依依回公司后,請了三天假。

輕施粉黛,戴上大學時沈磊給她買的蝴蝶發卡,林依依在座位前忐忑不安的等著。

6點剛過,西餐廳的門被人大力推開,寒風涌進屋內,林依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嘴角卻微微上揚,掩含笑意。

“感冒了嗎?”推門而入的沈磊見狀,焦急的問,“要不要去看醫生?”

“不用啦。”林依依拉過沈磊的手,輕輕貼在臉上幫他取暖,“這段時間,有沒有想我啊?”

“嗯。”沈磊臉驀的紅了,他低低的說,“我還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呢。”

“對不起。”林依依張張嘴,終是說了出口,看到對面的沈磊對于她的道歉驚訝不已,滿心愧疚。

“工作沒了可以再找,你沒了就找不回來了,”林依依紅著眼眶,“我以后會努力平衡好事業和家庭,不辜負這拼搏的時光,也不辜負你對我的好。”

說完,她從包里拿出兩張電影票,撒嬌的哀求,“磊哥,等會吃完西餐,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好啊。”沈磊興奮的說,“還記得大學那會我們看電影,我們總是要一桶爆米花和兩杯飲料,你最喜歡蘋果汁了,喝了老打嗝……”

沈磊絮絮叨叨的說著,眉飛色舞,神采飛揚,林依依雙手托腮,安靜的聽,愛意滿滿。她的視線里,是那個青蔥歲月里白襯衫的少年,在斑駁的樹蔭下幸福的對小依說“我們要一直在一起”的磊哥。

愿后來的后來,我們都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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