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第一天，在媽媽的床上醒來，亦真亦幻，貓咪一聲軟軟的叫聲，公雞兩聲長長的鳴叫，眼睛還沒睜開，我知道，到家了！

端午連著六一，回家又多了一重意義。幫著爸爸掛艾草，像小時候貼對聯一樣隆重。三只艾草配上菖蒲，捆成束，倒掛于門楣兩側。今天才知，艾草要單數倒掛，左右對稱，我問為什么？媽媽說“安康，祥瑞，倒家門”，和貼福一樣，福到。

從來都是佩服他們的智慧的，那些在生活里累積的經驗，是我一輩子也學不完的。然后有點慚愧，在城里，每逢端午，我都會早早地花五塊錢，買枝艾草，放在門邊，就以為是傳承習俗，文化認同了，殊不知竟然把節(jié)日的靈魂丟了。

十一點到家，就吃上一大桌，都是硬菜，把端午的粽子都擠得沒地放了。媽媽說十個菜，我說也太多了吧，她說來得都是貴客，女兒女婿，大侄子，大外孫的。我笑著不語，都成客人了，哎，大抵是回不去媽媽使喚我像使喚小丫頭的小時候了。

舅媽，小姨，表弟，因為我們的到來，都聚到了一起，一大桌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頓飯。飯后，切西瓜。我跟兒子說，“外婆喜歡吃西瓜，今年沒種，這么貴她肯定還沒買過呢，我們帶兩個回去。”媽媽趕集，跟爸爸說“買個西瓜回去給小孩吃，今天都回來”。我們喜歡吃的，多貴他們都可以接受，這就是雙向奔赴的愛吧。

陪我們聊天的過程中，媽媽打起了瞌睡，我讓她去休息一會，結果媽媽倒床就打起了呼嚕。長期做農活的他們，適應了身體的疲勞，收獲了心里的安逸，從來沒有失眠的困擾。趁著媽媽午睡，我也來把鍋碗、灶臺刷洗干凈吧，你疼我為客人，我只愿做回你的小丫頭。

媽媽聽到了刷碗聲，起來了，說以為爸爸在刷鍋呢。她怕我的衣服弄臟了，找出圍裙，給我扎上，這半腰圍裙一扎，像極了十幾歲時，圍著鍋臺轉悠的樣子。然后媽媽鍋底加柴火，我在鍋上，煮一鍋稀飯，烙一個貼餅，魚也是少不了的，這是我回家的標配。知道我愛吃魚，爸爸一個勁地向我推銷，說好吃，還讓我回去把冰箱的那條帶上。的確是很鮮美，我停不下的筷子，不爭氣的肚子，顧得上貼餅就喝不下稀飯，吃的了魚塊就裝不下貼餅，真是愁死我了。

晚上，讓爸媽試穿了買回來的衣服，閏月鞋，這次我很干事，買的都合適。無貴賤，你們滿意，才是我能給予的直達心底的禮物。媽媽還是罵我，說買那么多，怎么穿得完。我開玩笑說，你每天從地里回來，洗完澡穿上，去集上轉一圈，一星期不重樣，逗得媽媽哈哈大笑。

昏黃的燈光打在你們身上，光暈溫柔地漫開，這一刻，你們的笑容有了溫度，也更加深了我對“陪伴”與“孤獨”意義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