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班,與友人閑庭信步,兜兜轉轉,無意間覓得一僻靜之所,我欣喜至極,很難相信,在喧囂的樓宇間,還有這樣一處風景,遺世而獨立。
仿佛是被現代化的高樓金屋藏嬌般,它所在的位置并不起眼,從主路上下四五級臺階,靜謐的湖水悠游自在,岸邊的柳樹將不大的湖圍了個嚴實,以至于主路上的高樓都看不真切了。翠色的柳枝笑對春風,搖曳著身姿,盡入湖水眼底。遠處的石山恰到好處的佇立在湖邊,將剛與柔的結合演繹的淋漓盡致。不知是先有了這樓還是先有了這湖?無論怎樣,我總是幸運的。
我閉上眼睛,想更真切的感受這喧鬧中的靜謐,突然大腦中迸出一個念頭:如果可以,我是否會隱居山林?
像陶淵明那樣“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如林逋般“以梅為妻,以鶴為子”;以天為廬,以地為床,辟一片山林,種幾株梅花,不為外物煩心,不被世俗所擾,只與時間和自然為伴,是何等的悠閑自在。
我的思緒徜徉在自己的假想中,可是理智卻清醒得將我喚醒。時間是一劑解藥,也是一副毒藥,長此以往,是否真能做到人山“相看兩不厭”?被我們盛贊為淡泊名利的古人,有多少只是為了逃避眼前的現實?俗世欺我,我自歸隱,這種消極的逃避心理是否能化解眼下之困?
小隱隱于山,中隱隱于庭,大隱隱于市。真正的大隱之人往往隱于市井之中。于喧囂之中,唯有向內尋找內心的富足與平和,才能找到幸福的真諦。外在的物質只能帶給我們一時的滿足,消極避世也只是逃避者暫時的自我安慰。向外尋求的滿足會在時間的腐蝕中消磨殆盡,而內心的豐盈才能抵抗住時間和外物的風蝕。
當下社會,競爭和壓力常常籠罩著我們,我們是幸福的一代,也是不幸的一代。幸福的是我們這個時代是個物質豐盈的時代,不幸的是我們的精神世界卻很貧瘠。雖然我們比60、70年代的人可以享受的物質文明更多,但社會的貧富差距也從未如此之大。以為外在的功成名就會讓自己獲得滿足,卻往往在追尋的過程中迷失自己,變得更不幸福。我們經常聽說某某明星患上抑郁癥,如果外在物質真能帶來絕對的幸福感,那最不可能患病的就是明星了。
俗世煩憂,以為遠離世俗,換個環境就治愈了?外在環境的改變只能帶來一時的滿足與平和,時間流逝,深山中的寂寞與孤獨,梅妻鶴子真的可以撫慰嗎?舊的煩惱歸去,新的煩惱又來,以前嫌惡世俗的喧囂,而今喟嘆深山生活的寡淡,歸隱山林真的能夠帶來自己想要的那份平靜嗎?
真正的幸福與滿足在自己的內心里,外在的物質與環境的改變只是治標不治本。問問自己,內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修煉我們內心的純粹與豐盈,相信也就擁有了幸福與平和的能力。而這種能力,無論你身處哪里,處于何種境地,都會讓你“閑看庭前花開花落,漫觀天上云卷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