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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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寬,從小在王家院子里討飯吃的孤兒,爹死得早,娘也丟下他改嫁他人,不過也會偶爾回來看看他。后來成為翠蓮的丈夫,他們一共生下八個孩子但最后只有四個女兒存活下來。

翠蓮一路跟著媒人向王大寬的住處走去,路途中媒人給她講了很多關于王大寬小時候的悲慘事情。翠蓮開始有些同情這位從小就沒有著落的男子,也不再像起初那般排斥。

來到王家大院,王大寬呆呆地坐在院門口,看樣子是早就知道翠蓮他們今天會來。媒人簡單地做完介紹,就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王大寬領著翠蓮到他家去。奈何王大寬反應遲鈍,半天都沒看懂是怎么個意思。最后媒人只得直說:“大寬,你未來媳婦,不領回家給你娘看看?!蓖醮髮掃@才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摸了摸頭,楞楞地說到:“往這邊走。”

那個年頭,只要哪家娶媳婦,還不鬧得村里沸沸揚揚,更何況是像王大寬這種從小就是整個村養大的孩子要娶媳婦還不讓整個村的過目一遍。大家一傳十十傳百,這樣一來,全村人就都知道這件事情了。大家也都放下手中的鋤頭、鏟子跑到大寬家里瞧個究竟。很快,王大寬家門口就堆滿了人,有些熱情的村民還給王大寬帶去了今晚下鍋的大米。

翠蓮瞧見這么多人著實有些吃驚,但是也沒露出半點怯意。進屋的第一感覺就是,房子雖小了點,簡陋了點,不過也算干凈整潔,火紅顏色的被套枕頭也都平整得像全新的一樣,這讓翠蓮的心稍許寬慰。王大寬的娘瞧見翠蓮,馬上就開始招呼起來了,又是端茶又是遞水的,深怕翠蓮會飛走一樣。

聊了一會,王大寬娘就開始忙活晚飯了,興許是從小自食其力慣了,翠蓮馬上過去幫忙王大娘拾掇,這一舉動讓全村民對翠蓮的好感大增。可是,當要用到油鹽的時候,翠蓮怎么也找不著,最后還是王大寬去鄰居家借來的。

這頓飯做下來并不容易,因為除了柴火以外其他材料基本都是村里人這家拿一點那家拼一點給湊齊的,甚至連碗筷都是王大寬去坎下大爺家借的,柜子里那一副碗筷躺在那里顯得分外孤獨。

坎下大爺為了緩解尷尬,就跳出來說了一句“大寬平時都幫著村里人干活,自己很少做飯,以后多一個人咯,我們找大寬可不能這么方便了?!闭f完,大家都紛紛點頭。

可這句話聽在翠蓮耳朵卻格外地心酸。這門婚事如果定下來了,就意味著,鍋碗瓢盆還得自己來了再添置,再看看王大寬慫慫的樣子,這個家又得自己一肩挑下。翠蓮不怕吃苦,就怕日后有什么大事沒個商量處。

翠蓮忍著那顆無比失落的心吃完那頓飯,洗洗涮涮完過后,翠蓮就借口家里面農活多,抽不開身準備往回走。王大娘一聽就急起來了,趕緊讓王大寬說服翠蓮留下來??扇螒{王大寬和他娘怎么挽留,翠蓮都沒有要留下來的意思。

翠蓮心里五味雜陳,她比誰都清楚,這門親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沒有她選擇的余地。當她回頭望向王大寬那破爛的木屋時,遠遠地看見王大娘背著背簍從王大寬家里走出來,背簍里那火紅顏色的被單床套把翠蓮的眼睛刺得生疼生疼。翠蓮再也壓不住心里的那股酸楚,失聲大哭起來。翠蓮從未有過如此迷茫,她也不不敢想象未來的日子會有多么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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