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走的時光

圖片發自簡書App

文/曾卉

(1)

在時光的漸漸流逝里,偶爾看到從前的點點滴滴,那么清晰地印刻在一本本過期泛黃的雜志上。張茜的思緒像被輕盈飛舞著的螢火蟲掠走了一樣,在湛藍無垠的天空中,閃亮閃亮。

她愛文學,正如莊公夢蝶,蝶與人早已融為一體,文字于她,便是如此。

有時候,電腦課,短短的四十五分鐘,她甚至會偷偷躲在講臺下的課桌上碼字,老師布置了作業,比如ppt,編程之類,她會添一個調皮的表情,然后找別的同學,外加一句“拜托了”。

幾節課拼在一起,一篇文章便可以完工了,然后署上自己的名字,一篇接著一篇,發送,接收。或許算一場文字的流浪吧,匆忙的時候,她會復制在空間里,可就是這么不經意的做法,竟像石頭砸進水中濺起陣陣漣漪一般,引來了一些人的共鳴,留言版,評論,刷新的時間越來越短。

現實生活中,張茜是重點高中的學生,成績也不算差,可是天生有種掩不住的自卑。每次 作文評優,語文老師都會提到她的名字,但每次她都會把頭壓得極低,直至她認為已經把那些所謂的榮譽硬生生地壓在塵埃里,隨風散去,才肯慢慢坐正,抬起頭來。

偶爾??嫌】塘怂奈淖?,她也只是亮起那雙笑起來彎彎的眼睛,盯著目錄看好久,那傻樣,儼然邂逅了久未見面的朋友。

她怕有人會記住她,當聽到同行的朋友介紹“這就是寫某某文章的作者”時,最明顯的反應,先找個借口,然后落荒而逃。

每一個心事,都有一個入口,毫無疑問,她的文字就是這個入口。在網絡上,她不必懷有忐忑,更多的時候,只需對著冰冷的屏幕傻笑,即便如此,也沒有人知道。

網絡上,不明身份的人們,用個最恰當的比喻:我是你最淺的那份緣,只需你輕輕拂袖而過,我就像一縷煙消失。

我們在虛擬的網絡世界扮演著不同的角色,與現實生活完全相悖的,與現實生活完全相符的,并沒有一個唯一的評判標準。說得淺顯點,僅僅是個虛擬的存在,有時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感,如空氣,每天都可以吸進呼出,卻看不見,摸不著。

偶爾以為,找到了,靠近后才發現,誤會一場;偶爾以為,錯過了,離開后才發現,感覺還在。說到底,全憑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好像,有一段時間,叫作高三,她在網絡上發表的文章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轉載或分享的學習資料。

后來,她習慣在一個高考前輩的空間徘徊,偷偷地進來,悄無聲息地退出。也許留言版里的陌生人讓她震驚了吧!求同學,一起上大學,加油!我們能行的……這并非古人所說的海誓山盟,卻給她帶來了向上的力量,每一次匆匆留下的文字都讓她羨慕不已。

青春是一場奔赴,她想著,反正別人不認識自己。握著手機,她小心翼翼地按著數字鍵,“我的QQ,有意者可以和我交流,高三文科?!彼闷娴赝送R中的女孩,那個自己,竟然有了堅毅的臉龐和篤定的眼神。

亦不知過了多久,空間留言版里的陌生人像雨后的竹筍,經過泥土的滋潤,爭先恐后地鉆出來了。

“Hey,man……我也是高三文科,共勉,加油,樓下是哪個學校的?我也是廣東的?!?/blockquote>

“仁兄是男孩兒?對嗎?自我介紹,張茜?!?/p>

“茜?女孩子?你叫我揚就可以了,大家都這么叫,我歷史不好,爛得很,有沒有什么辦法?”

“揚?不懂耶,我也不好,書上的小框框和文言文要搞懂,一邊看書一邊看圖,我認為好記些……歷史選擇題越考越怪,你找一下某一樓歷史好?!?/p>

現實生活中,張茜是一個單純的女孩子,平時組織的語文考試,如果遇到幾篇稍微可以催淚的文章,她就會在座位上一邊抹淚一邊答題,嚴重的時候,專心致志地哭,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試卷填滿。

只是一瞬間,心不設防,看著留言版上那個陌生人把自己當成男孩子,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么女性化的網名怎么還搞錯了呢?

其實,在網絡上,查閱一個人的性格和長相,就好比回放一部微電影,只需要十分鐘,可是那個同學,無論是空間留言版,還是相冊,幾乎都是空白,除了空間名“天空的顏色”之外,什么都沒有。

雖然鋪天蓋地的垃圾信息在網絡盛行,而這,仿佛一塊凈土,散發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芳草香。

(2)

她表面上總是那么溫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骨子里的桀驁,這是她的天性,與文字無關。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連她自己也忘記了,有個周末,她跑到學校對面的復印店,老板憨憨地,“小朋友,你又來了?。『镁脹]看到你了?!?/p>

“我又不是小朋友,我都高三了,只是你比我大一點,恩,復印幾張文稿?!彼念~頭滲滿汗水,顯然是從學校跑過來的,卻還是勾出一朵虞美人般的純真笑容。

QQ號,密碼,登錄,背景音樂是那首特別熟悉的《hero》,她愣住了,右下角總是會有新的評論冒出來,只幾秒鐘,暗了,又亮了,又暗了,反反復復。如果用的是手機,她都不知道與我相關的括號后面加到多少了。

她快速地掃視一遍,那雙清澈的眼睛期待著什么,就像袋鼠總要鉆進媽媽的口袋,那是一種本能的依戀,但又是那么諷刺地,又希望逃離那個袋子,不受束縛。

“揚?不懂耶,我也不好,書上的小框框和文言文要搞懂,一邊看書一邊看圖,我認為好記些……歷史選擇題越考越怪,你找一下某一樓歷史好?!?/p>

下面的回復是?她慢慢地移動著鼠標,生怕移動過快就錯過了,然后不知不覺地菀而一笑。

“我叫趙揚,歷史選擇題每次都要錯好多個,煩死了,我會去試一下的,謝謝了哈!好久沒有看到你的動態了,加油哦!小茜同學?!毙腋>褪菕煸跇渖系奶O果,只要稍微一跳就能觸摸到它的果實。

人是一種非常復雜的高等動物,很多人即使常年在家里,依然有種找不到家的感覺,而張茜似乎找到了這種感覺,她想敲出的話,他都會先說出來,就像事先約定好的一樣。她需要鼓勵,那個不曾謀面的男孩子竟然能讓她回避孤獨而感受秋的喜悅。

在留言板里,她跟他說了好多事,從心情談到成績,從苦惱談到畏懼,她的心事好像能被他偷走了一樣,能傾訴的便傾訴,不能傾訴的,稀里糊涂地兜幾個圈也能鉆到他的空間,什么也沒留下,唯一可能的,誰來看過我,她曾出現在“天空的顏色”,但是又消失了。

只因他的空間和別人不同,什么都沒有,他的說說也是一年前的,(198)(186)(170)她想可能是高考倒計時吧!但是似乎與倒計時不太相符?;蛟S是出于好奇吧!她加了他。

高三,誰都不愿落于人后,張茜雖然是文科生,但是也要不停地刷掉數學試卷,試圖從一個個數字和符號中尋找未來。累了,就會看看時間,順便瞧下有沒有新的留言。

“同學,加油了!晚安?!逼聊簧系臄底诛@示,凌晨一點多?!斑@么晚了,是怎么回事?壓力太大,睡不著覺嗎?”她小心翼翼地猜測,深夜,誰是她一種習慣性的牽掛。可惜永遠只是猜測,他的QQ頭像基本上都是灰色的,正如他的空間,一直都是靜靜的。

她從首頁翻到末頁,僅僅只有幾句話,而且是兩年前的,“明媚被遮擋,不是影子錯”“如果說,我累了,讓我厭倦的一切,一切的厭倦。”她懂了,原來趙揚不如他的名字,自在,桀驁,他幽默是因為他沉得住氣,至少他能把她的自卑掩埋了。

他的留言幾乎覆蓋了整個屏幕,我在其他人的空間看到你的留言,聽說你政治不太好,我們班的政治都是很棒的,我可以幫你的。我們數學老師發卷子特勤,呼拉拉一大堆,課后我也練了一些,感覺做多了就會很順利的,很大原因是廣東題目簡單!我去下了黃岡市統考的試卷,感覺還好……

張茜被他出乎意料的默契嚇一大跳,其實這些都是她想問但欲言又止的。也就是說:他要鉆進她所有可能出現的空間,找她留下的影子,而且,他和她根本不在同一個城市,所以,他還要看兩個不同省份的試卷,或許連版本教材都不相符合的試卷,張茜只是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孩,一個虛擬的存在,他卻犧牲了那么多寶貴時間,做的可能是對自己來說根本不需要做的事,……

她不是盲人,卻看不見他的容貌,她不是聾子,卻聽不到他的聲音,一切就只發生在那短暫的一瞬,她的臉頰上留著淺淺的淚痕。

她的自卑感,像被蚊子叮咬過后的疤,漸漸消退了,連痕跡都沒有留下。這是靈魂漂泊的起點。

然后,拿筆把他的話一字一句地抄寫在本子上,即使他寫的話她早已懂了,而且懂得很深刻。每一個經歷過高三的考生內心深處都會藏著一個夢想,亦或是一個激勵自己向上的力量,他的話好比座右銘,時時刻刻,帶著篤定。

獨到黑夜,那點點的心事在空中漫舞,她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3)

只是覺得那種默契讓她出乎意料嗎?她的腦子里藏著好多疑問,從一模、二模乃至以后的N模,正巧他倆可以互補。雖然他總是說廣東的題目簡單,但是他的冷靜確實讓她平復了許多焦躁。

她竟忘了原本的自己全陷入了他要的角色里。

她那么不喜歡政治,不喜歡經濟和哲學,甚至心生厭惡,卻在他的帶領下對政治產生了像對待文字一般的興趣,她的成績似乎被一股外來的力量拉到了正軌。

校園里最大的梧桐樹是開始由綠變黃。高考倒計時也隨著它的凋零慢慢逼近,高三的時間像瀑布一樣傾瀉。

每次上完晚自習,從教室到寢室是一條固定的路線,而她總愛跑到商店買一些零食。途中有另一條通往寢室的路,臨著花園,每一個固定的地點,每一天,都會有固定的一雙人。別人說最純潔的愛情總是發生在校園,可惜她從來不相信所謂的愛情。如果畢業了,他們還有愛情嗎?她不自覺地眉頭一蹙,繼續走著她的路。

那么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纏繞著自己?他真像她的一面鏡子,或許是一道魔鏡。他永遠都看不到她最想他的時候,因為她只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最想念,她的困頓,那種徘徊在說與不說間的困頓……

高三伊始,她愛上了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千里共良宵》欄目,與網絡不同的是能聽到在夜晚能夠發光的聲音,懷著忐忑的心情她把困頓編成了短信。

她等啊等,好希望得到命運之神的指示,插播了幾首歌曲,她聽著聽著,只覺得身體軟綿綿的,不久,就墜入了夢鄉。

“怎么發出情侶空間的邀請呢?肯定是昨晚等得暈呼呼的,稀里糊涂就發出去了……”她的臉上火辣辣的,心里有根弦繃得緊緊的,既怕接受又怕拒絕,生怕那根弦“啪”地一聲崩掉了,他一直都是靜靜的,像一縷干凈而且溫度適宜的陽光。

她從來沒有和他在QQ上聊過,因為他的頭像總是灰色的,更多的只是討論學習,再一次登錄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空間切換成了更美的界面。

她的心情卻很是微妙,因為一時之間找不到答案,所以沉思,因為她鉆進所有他可能出現的空間也不可能找到他的影子。

“你為什么接受我的邀請呢?”只是這一次的地點,不是留言板,而是悄悄話。

“或許是一種感覺吧!你給我的感覺,是一個不服輸的女孩,我也是。既然你沒有喜歡的人,我也沒有,沒什么的,而且這樣交流起來也很方便嘛!你說呢?”他總是那么說,然后不厭其煩地寫下許多話,他從來都是做得多的人,很多時候沒等她開口,他早已寫下許多貼心的話。

“那好吧,一起加油!”如果說是情侶空間,他和她應該有點什么,但是實際上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再回到現實生活,高二時,張茜的室友,也是她進入高中的第一批朋友,其中一個的妹妹查出了癌癥,也許這從來都應該是發生在電視里的事,不料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身邊,一切都是那么讓人手足無措。

張茜是她第一個告訴的同學,就像她畢業時說的:本只是想向你傾訴一下我當時的感覺和恐懼,卻沒想到你會為我做那么多。

她,還有一個朋友,就她們倆。沒有經過班主任,在整個年級進行了一次募捐,剛開始她特別膽怯,她害怕有人會認識她。

現實是每一次化療都需要很多錢,她就沒有想那么多,她和那個躺在醫院里的小女孩只通過一次電話,她用略顯稚嫩的聲音親昵地喊著“姐姐”,完全感覺不到是一個患了重病的人。

那一刻,她想哭,她使勁咬咬牙,最終還是忍住了那抹憂傷。

(4)

電話的那一頭是一個已經截肢的才上初三的小女孩,她的成績很好,卻敵不過病魔。 好像,是從那個時間開始的,她的眼神里開始有了掩不住的悲傷,成績也急劇地下滑,她的心很軟,好比海中的水母,一碰就會碎。

在網上她從來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趙揚,她能夠感受到他的戰斗力,愈是逼近六月他愈是勢不可擋,“我們過兩個一模,汕頭一模比較容易……這次市里就……不能說難……”

最終的結果是那個小女孩去世了,她忽然開始難過,似乎昨天還叫著自己姐姐的人突然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原來截肢了都擋不住癌細胞的瘋狂。

本來她就是一個悲傷的人,只不過他的幽默和冷靜把她的悲傷像影子一樣遮擋了,她怕她時好時壞的情緒影響到他。

“天空的顏色”那塊凈土,散發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芳草香,留言板上幾乎沒有人,她卻把倒計時給他寫上,而且每一個倒計時都附帶一句話。

那一塊凈土終于被她的文字打破,隨之而來的還有情侶空間的積分。

最后她寫道:“Hey man,還記得嗎?恩,你每天睡得好晚哦!這個空間除了你以前寫的數字就是我寫的留言,呵呵,很高興認識你,不管遠方如何,我永遠都會祝福你,快高考了,手機不用啦!這些天謝謝你的陪伴,我很感動!”她咬著唇,終于眼淚潰不成軍。

在悄悄話里,她輕輕地,小心翼翼地點了一下擁抱,曖昧,難道這就是曖昧嗎?至少有到喜歡的程度吧!她喜歡上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塌實感,還有幽默感,這些僅僅只是她的感覺。

如果真是情侶,那么只是溫馨地一起傻笑,那么也是一種幸福。可是,這一切都是虛擬的,連眼睛都看不見的。

后來,時間在她的面前開始變得恍惚,六月如期而至,期間有無數個模擬考,聯考,而她的成績隨著她的心情時好時壞。

學校放假,考生調整狀態,像是背后有什么人操縱著她,自然而然地,她拿出了手機,悄悄話中,他說:“小茜,最后一節課了,全校的高三年級都沸騰了,你們學校也是這樣的嗎?高中生活,真的,快要結束了。”她手里握著手機,想要說什么,又沉默了。

“恩,好快啊,我不緊張,只是有點累了?!彪[隱中又有些不舍吧!那件校服,老師總是逼著我們穿,大家都一樣,可是真到要脫下的時候,就會不舍了,那他是不是也會像一股煙在高考后就溜走了呢?

“不對哦......你這么想吧,如果這是萬米馬拉松賽跑的話,我們只剩最后的五十米了?!边@么久以來,他都在不舍不棄地帶領著她,像一個無所畏懼的戰士,而她,都在跟著他的腳步,像一只溫馴的貓。

那一年的高考,兩個不同的城市,湖北,還有廣東,兩個素不相識卻有是特別熟悉很有默契的兩個人,不同的學校,不同的考場,卻有著同樣的夢想,廣東卷的數學出乎意料地難,他說,一考完幾乎所有考生的臉色都黑了,連老師都安慰他們。

她有些焦急,如果說真是這樣,全省一難都難,沒關系的。

就這樣,高考的那兩天,很快就過去了。

(5)

她在雨中行走,她從不打傘,因為她有自己的天空,它從不下雨。

然后,漫長的等待,她無聊到快要報廢,原來老師口中所謂的釋放就是這樣。

她想著,老師經常說的天堂,難道這就是天堂,還是那個剛剛離開的地方才是天堂?他還是那么耐心地和她聊著,音樂,瑣事,與成績無關的所有。

最終的結果是,他考得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太差,因為廣東省的高校很多,他的分數至少可以選到一個不錯的學校。而她,一個中部的城市,想要去沿海,似乎只是一個夢想。

“對不起。”她想說,這簡單的三個字,卻硬生生地被這三個字堵在了喉邊。然后,她單方面解除了情侶空間,偶爾以為,找到了,靠近后才發現,誤會一場,也許自始自終,都是她一個人導演的戲。

(6)

好像,一年過去了,不知道是哪一天,他灰色的頭像調皮地亮起來,“Hey !好久不見”她又亮起那雙笑起來彎彎的眼睛,還有那朵虞美人般的甜甜的笑容。

偶爾以為,錯過了,離開后才發現,感覺還在。

她又在一期期泛黃雜志里訴說,一片落葉,打破了她心中的寧靜,暈開了那段被偷走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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