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黃村南邊,有十八個彼此相連的大沙疙瘩,人們管這些沙疙瘩叫:“十八套”。
黃村是上京下衛的旱路要道,每天都有不少客商路過這里。這一天,三友居客店來了一位客人,穿一身青布褲褂,說一嘴難懂的南方話。 這個南方人很怪,他一不訪友,二不經商,每天都是起早出去,直到掌燈才回來。
三友居王掌柜的有些納悶:這位客人每天起早貪黑干什么去啦?王掌柜正在尋思,那個南方人找他來了,說“掌柜的,我跟你商量點兒事。” “什么事?說吧您哪。” “我想要你店里每天給我煮一鍋料豆。” “哎呀!我說客爺,您沒騾子沒馬,煮一鍋料豆干嘛呀?” “這你就不用管了,要你煮,你就煮吧。”王掌柜的聽到這里,就動了心眼兒,說“哎!你看,我這兒店小人多,實在忙不過來啊。”南方人搓著手,尋思了一會兒說:“這么著吧,掌柜的,煮一鍋料豆給你一兩銀子。每天天黑之前要給我煮好,千萬不能誤了我用。”
王掌柜一聽一鍋料豆給一兩銀子,又驚又喜,就滿口應承下來。 從此,王掌柜每天叫伙計給那個南方人煮一鍋料豆。那個南方人呢,白天不是睡覺就是到處閑逛,等天一黑下來,就挑起料豆挑子出店去了。
這個南方人在三友居客店住了三個多月了,光料豆就用去了九十多鍋。王掌柜起了疑心,他想:這個人是瘋還是傻?每天花一兩銀子買一鍋料豆,挑出去干嘛?非得跟著他看個究竟不可。
眼見天黑了下來,南方人又挑起料豆挑子出了店門,走出鎮子,奔南邊兒走了下去。王掌柜在后邊悄悄地跟著他。越走天越黑,越走道兒越不好走,王掌柜的就覺得腳下凈是沙子,估摸了一下走道兒的工夫兒,心里明白了:噢!這是到了十八套了。南方人走到一個大沙疙瘩下面,擱下挑子不走了,王掌柜的就在沙疙瘩上死死盯住他。
王掌柜在沙疙瘩上坐了半個時辰,困勁兒上來了,正想合眼打個盹兒,忽聽見南方人在下邊喊著什么。他瞪大眼珠子往下看,只見那南方人一邊“勒勒”地喊著,一邊撒著挑子里的料豆。一會兒,從沙疙瘩里鉆出來一頭老母豬,還帶著一窩小豬兒。它們一邊哼哼著,一邊吃著撒在地上的料豆。最稀奇的是每頭豬的身上還閃著金光。
王掌柜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細一看,眼前明明是一窩金豬么,一共有十八頭,有幾頭小豬兒還在拱南方人的手呢。 王掌柜張著大嘴看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敢情是“南蠻子憋寶”呢。他是急脾氣,人稱“王大急”,見了這情景能不急嗎?
王掌柜心里一急,嘴里可就喊出來了:嗨!你還不快逮!“那窩金豬聽到有生人的聲音,一下子都鉆進了大沙疙瘩里去了,南方人氣急敗壞地癱坐在沙疙瘩上。從此以后,這窩金豬再也沒有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