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適合聆聽歌曲:劉若英 《我們沒有在一起》)
小時候你哭,因為沒有得到想要的洋娃娃。
再大一點你哭,因為同桌的男孩子調皮搗蛋惹你生氣。
懂事了你哭,因為成績沒有達到自己的期盼。
到了不能隨便哭的年紀,你只好微笑著不眼淚咽回去心里汪洋一片,裝作什么都沒發生。
你慢慢長大,變得堅強勇敢,云淡風輕,人人都說,你越來越優秀。
你跟自己說,不許再哭了,可是還是會在某個深夜翻起和他的聊天紀錄流下眼淚來。
于是你默默發誓,以后再也不為那個人流淚。
可是你馬上二十歲了,憂傷的情緒卻越來越多,你站在時間的坐標軸上,茫然失措。
是十九歲又十個月?還是十六歲又四十六個月?
面對逝去的過往,你有一種哭都哭不出來的彷徨。
你是什么時候聽到第一次告白?你是什么時候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出那句“我喜歡你”?
你什么時候收到他的第一支玫瑰?你是什么時候和他開始用一首歌的歌詞對話?
你是什么時候因他帶給你的獲得而落淚?你又是什么時候因第一次和他漸行漸遠的失去而哭喊?
攤開雙手,你卻什么都記不起來。
終于,你落淚了,你需要一遍遍通過回憶來提醒自己那段時光的存在,就算你的心被他傷得千瘡百孔硬的如同金鐘罩,也要讓那一個地方,保持得很柔軟很柔軟,用鮮活的心去愛與被愛。
其實你統統都是記得的,那些過往渴望,那些短暫的歡愉。
你和他同學那么多年,那個名字在你心里躲躲藏藏了那么多年,后來你以為你忘了,可是某一天打字的時候你卻淚如雨下,原來輸入法還替你記得。
他并不是你理想中最好的那個人,你也并不是他一貫來喜歡的類型風格,你們的相愛相殺,不知道是命運安排還是美麗意外。
可是,當他在人潮擁擠的食堂里多看了一眼上半身校服,一條牛仔褲,藍色鞋子的你。
當你在與他相識的好幾年后終于聽到那句“我喜歡你”。
你還是義無反顧地淪陷了。
一扇叫做愛情的大門第一次在你原本只有書本的簡單世界里打開。
后來你回想起來,突然發現,那段你們最曾經以為最煎熬的時光其實是最美好的記憶。
他把遇見你之前所有斑駁的過往在你面前攤開,那些數不清的戀情,說不清的往事,只為與你坦誠地相愛。
你的理智與情感在斗爭,好女孩上天堂,你是大家心中的好女孩啊,可是那些,哪里比得過他帶給你的內心澎湃。
你想過很多次如何來定義你們的故事,如何來向別人闡述你們的過往,可是腦海里展開的,全是那些細枝末節的愛情。
你記得生日時他送的那塊巧克力,你珍藏了很久,那份甜幾乎融化在內心。
你記得情人節收到的七朵玫瑰花,他說紀念七年,其實你在悄悄地想我們只有七年哪夠。
你記得他曾為了你與別人廝打,在最混亂的那一刻你突然因為這份突如其來的感動輕輕地笑了。
你記得他曾在電話里給你唱最喜歡的那首黃昏,后來你聽過很多歌,但再也沒有一首比得上那首更能觸動你的心弦。
你記得在遭到所有人的反對的那段日子里,你們偷偷用不為人知的方式聯系,一起約定好一個屬于彼此的未來。
那個時候,你們雖然過的很糟糕,但因為彼此的存在內心充滿的是,對未來滿滿的期待。
可是你錯了,你的勇氣敵得過千軍萬馬,但是敵不過你長久以來建立的自尊。
那個他給不起的未來,不如就由你來告別吧。
你抹抹眼淚,然后繼續趴在桌子上做數學題,你告訴自己,你們沒有未來了,傷痛不過百日長,一切都會被遺忘。
那個時候的你,想要一個安穩的只有學習的高三,必須遵循一個被規劃未來的道路,而那個未來里,沒有他。
離開的時候你才發現你錯了,原來你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堅強。
也許每個女孩年輕的時候都會遇到那樣的男孩,他給予你種種溫柔,卻肆意蹂躪你拼盡全力的愛,只剩下一份再也提不起的曾經。
后來他又變成了最初的模樣,身邊的人來來去去走馬觀花,但都不是你。
你們也曾破天荒地重拾記憶好好地在一起,如同很多情侶一樣,一起吃飯,一起K歌,一起看電影,一起爬山。
他會在過馬路的時候自然而然地牽起你的手,也會在夜幕降臨的時候送你回家說明天見。
可是你知道的,那不過是最后殘留的短暫的歡愉,像飛鳥上的羽毛,轉瞬即逝。
曾經你以為他是候鳥,每個季節會飛往南方,沿途被很多風光吸引,但這些不過過眼云煙,而你,才是他心里的棲息地,你的這顆心,是他永永遠遠的家。
那不是習慣,是本能。
候鳥遷徙,中華鱘洄游一樣的本能。
當一直對你優柔寡斷若即若離的他終于下定決心告別過去,當一直長不大的他告訴你要對另一個人負責的時候,你才明白,你終于失去了他。
他已經長成烈鳥,學會展翅高飛,從此山水兩茫茫,再也不相逢。
你也曾默默在心里質問自己,為什么到最后,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人,不是你。
你也曾在深夜,想起你們說過的每一句話,默默地流淚。
除了不甘心,什么也沒有了。
不是沒有想過忘記的,你無數次說著再見吧再見吧。
可當一個人走在熟悉的街頭時,腦海里全是他。
可當聽見一起喜歡過的歌時,腦海里全是他。
你拼命想擺脫他的影子,最后卻把自己活成了他的樣子。
其實你知道彼此心里都不好受,只是大家誰都沒有說出口。仿佛一旦沉默被打破,就是無法抑制的某些情緒,被放縱出來。
于是只能在跟時間對峙的時候,選擇了無話可說。
然而你們的青春里,有一個人,認認真真地陪你走過。為你哭過、笑過、夢想過未來,不顧一切的說過,天涯海角,我都跟你在一起。
很久很久以后,你終于笑了。
可是姑娘啊,不是每個人,都有一個八年十年,亦不是每個人,都有那種幸運,在你最年輕最燦爛的年華里,有一個人愿意牽著你的手,耐著性子陪你走過一站又一站,哪怕最終還是被時間打敗了。
我們太多的人,或是守著寧缺毋濫的信條,選擇在青春的日子里,等那么一個遠在未來,連樣子都不確切的人。
我們的生活里充斥了太多像流星一樣的感情,太多寧缺毋濫的空白,太多類似愛情的東西。
或者太多自以為是愛情的東西。
你們沒有在一起,可是你們都陪彼此走過了好幾年的光陰,你們在最美的青春里彼此擁有過、認真過,這已經足夠讓我們羨慕。
可是姑娘啊,你們有一首十年可以緬懷,而我們很多人,至多只有一首愛情轉移而已。
因為很多人的故事里,沒有那個愿意陪我們走很遠路,磨破了腳也不會說疼的人,連那么一個人都沒有。
在某一天的深夜里,你再次打開你們曾一起發過的對話,你平靜地向別人講起你們這么多年的點點滴滴。
那些說過的誓言,都變成青春陪伴的禮物,照亮今后需要獨自走的路。
他是飲了風的馬駒,而你,只是一片溫暖的小草原。他要遠走,你便放手。
你突然有點懷念剛剛遇到他的日子。
那時暖風正好,食堂里只找自己的座位,坐在教室里目光游離。
有時低頭翻翻書,午睡從來都是一覺睡到醒。
陽光溫婉,不用期待遇見。
那一刻,你終于釋懷,即使后來,你們沒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