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晶久不變”

還剩十幾天要中考了，兩人每天都緊張地復習功課，跟往常一樣還是見面時相互對視一個微笑，只是他們都覺得微笑不如以前那樣的自然，對視的時候眼光都有一些游離，總是在對視時迅速收回目光，或低頭看看衣服下擺或左右瞟了瞟旁人或物，在對方即將在視線范圍消失時都會回頭望上一眼，每次總是能看到對方同樣的目光。

時間隨著復習資料飛快的翻過，今天是中考第一天，兩個人如約在鎮上汽車站會面一起坐車去縣中考場。

“你東西都帶齊了吧？筆橡皮擦準考證等等?！边@時車還沒來，晶關切的問亮。

“帶齊了，筆還拿了兩支呢！剛買了一支鋼筆，你看！”亮從書包里拿出了一支鋼筆來，黑色的，英雄牌鋼筆。

“我也剛買了一支鋼筆，送給你的！”晶從書包里拿出一支鋼筆來遞給亮。

這也是一支黑色的鋼筆，很精致，上面有一串英文標志，但是亮沒看懂，筆桿上還刻了‘晶久不變’四個形體小字。亮看完緊緊地握住鋼筆，雙手抱在胸口，思緒慢慢的回到了一年前。

那是一個上午的課間休息時間，亮在座位上對著字帖練硬筆字，用的是鉛筆。晶從他身旁走過時被他遒勁有力的字吸引了。晶看了許久忍不住說了一句“你的字寫的真好，如果用鋼筆寫就更漂亮了，你干嘛不用鋼筆呀？”

“哦！我還沒有鋼筆呢！等我攢了錢去買一支”亮抬頭看了看她。

晶也聽同學們說過亮的家境比較貧困，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家里還有一個老奶奶，三個樓梯步子弟妹在上小學，一家人生活過得很拮據。他每天下飯都是吃從家里帶來的咸菜蘿卜干等等，從未見過他帶過葷菜，也很少見過他去食堂買菜。想到這，她默默地走開了。

亮還沉浸在思緒當中，眼睛一動不動，晶怔怔地看著亮木訥的表情，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么但還是沒說出來。

“嘀嘀……”，這時候車來了，亮才猛的回過頭來。

“車來了，咱們上車吧？”亮拉住晶的手上車，兩人在最后排的角落里坐下。

窗外的風呼呼的吹進來，吹得晶的長發在腦后馬尾般飛揚。行道樹如列兵般的夾道歡送，他們猶如一對奔赴戰場的騎兵。不錯，他們就是奔赴戰場騎兵，八十年代中考考取了師范或者中專政府可是有工作分配的，也算是有了一個鐵飯碗了，比現在公務員絲毫不遜色。他們肩并著肩，手拉著手，一起去打一場攻堅戰。一路上亮緊緊的握著晶的手，一刻都沒有松開，直到下車，兩只手都汗津津的了。

雖然緊張卻很愉快的三天中考很快就過去了。兩個人每天一起趕考一起回家，路上討論著一些比較關鍵比較難的答題，兩個人都答對了就歡欣鼓舞，有一個人答錯了對方馬上會安慰“看開點，誰都有錯時，我們盡力就好了”。就這樣他們相互鼓勵相互照應著過了人生中第一個千軍萬馬擠過的獨木橋。他們對自己的考試答題都很滿意，自認發揮正常，滿懷信心的回家等待考試結果，等待躍出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