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身為一介平常刺客,夜晚便是子曲的工作時間,只是這次的暗殺對象有些狡詐,似乎知道自己今夜將命喪黃泉一般,做足了防備,雖不敵子曲卻也讓子曲的胳膊掛了不小的彩。

漆黑的屋子里子曲看不到自己胳膊上的傷有多觸目驚心,就是感到口子開的可能有點大,暗中罵對手真陰險手段忒狠了點,若是再大意一點地上躺著的就不是對方了。

隱藏下氣息便輕功離開,悄無聲息。

沒了人氣的屋子里,只留得暗香浮動。


子曲覺得眼有點花。

剛剛輕功落地點沒找好摔的狼狽,起身拂去沾到的雪花,站在迎著月光的雪地調整了下狀態,意識到可能有點失血過多。隨便從衣服上撕了塊布下來,勒在傷口上方草草了事。

漫漫長冬夜,冷風刺骨寒。

即使精神上有力氣想好好包扎涂點藥而肉體上并不認同這一想法不肯行動起來。

子曲裹了裹圍巾,感嘆江南的冬天竟與終年覆雪的華山冷得不相上下。

提了提氣,便往江南古樟巷輕功疾行。

江南古樟巷 ,有一處坊間住著一位孱弱的道長,整夜燈火通明,待他任務歸來。

雖然這位道長因為身體原因熬不過長夜,在他歸來時可能已進入夢鄉。

但那黑夜中亮著燈的簡陋小屋,成了子曲意識中少有的心念之地。

子曲推開虛掩的房門,濃郁的藥香便撲面而來,環顧四周,發現道長沒有伏在書案旁研究難懂的醫術,或是整理調理經脈的冊子。

便放下冰涼的匕首在架子上徑直往屋內走。

于是就看到了抱著書蜷的像球一樣睡死的道長梁輕。

看到梁輕這樣睡著,不自覺笑了下。

也許是笑了吧,自小時年少輕狂,他師兄因他的任性長辭于世心便空了,表情也失去了,整日冰著一張臉。

自遇到了梁輕起,冰著的臉有時會不自覺的微微動動嘴角。

雖然和平??床怀龆啻蟛罹?,卻逃不過游手好閑的無知道長的眼睛,一語道出他笑了。

子曲的反應也值得玩味,本能的像小孩子一般反駁“沒有。”

對子曲的辯駁梁輕拿出了天生的孩子氣,好似抓著多大把柄“你有!我看見了!”

然而這是一件誰認真誰就輸了的事情。


其實子曲今夜回來的比往常早,不排除這木頭有想早一點看到自家豬崽梁輕聽他說話的原因。

而梁輕體質虛弱但平常也不是這時就寢的,原因也是簡單的好笑:書有點無聊,而屋子被自己弄的十分暖和,太舒服了,沒忍住。一閉上眼就睡死了 。


碳火燒的正旺,梁輕性子里貪涼,洗澡的時候用的溫水也是偏涼的,被子早被他踹到身子一旁,無意識的想往涼快一點的地方動。

子曲看著梁輕的睡姿覺得這道長傻的可愛,動歸動抱書的手倒是一點沒松,決定拍拍臉讓他醒醒把書放到一邊再睡。

拍了兩下,人沒醒,手倒是拿不回來了。

迷糊的梁輕覺得這不知是啥的東西甚是涼快,得了他的意,親昵的蹭了兩下,直接枕了下去。

子曲那個無奈啊。卻沒著急把手直接抽出來,給他手自由,而是看著豬崽臉出了神。

藥香環繞,樸素溫和,使人感覺置身于另一愜意世界,仿佛時間靜止于此。


梁輕的單側劉海蓋住了臉色駭人的印記卻沒蓋住他熟睡的表情,是一副安然易于滿足,絲毫沒有任何芥蒂的臉。子曲古怪的腦回路突然冒出了一直這樣看著他也不錯,這樣奇怪的想法。

沒等子曲拉回自己的思緒,睡的跟豬崽似的梁輕倒是自己醒了,給子曲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叫你任務小心任務小心,當耳旁風是不是??胳膊劃了那么大口子??!就在這處著??我知道你命大,命大也扛不住你這么糟蹋??!血腥味都把老子熏醒了!!瓜娃子?。?!”

子曲“嗯” 了一聲,梁輕便去了偏房準備物品,邊準備邊嘮叨“什么結義一個一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過來!上這邊來!給我看看傷口?!?

“嗯?!?/p>

“你這瓜娃子還不算虎,還知道扯快布綁上啊!”

“嗯。”

“血色不黑兵器應該沒喂毒……”

“嗯?!?

“傷口太深了,還是用酒淋下比較好……還得縫幾針……”

“嗯?!?

“天亮再去找安樂或著寒姐姐一趟,能好快點。”

“嗯?!?

“最近別接任務了瓜娃子?!?

“嗯?!?

“哎……我酒放哪了……嘶……”

“那邊的柜子里?!?

“麻藥……”

“之前裝麻藥的罐子碎了?!?/p>

“……………………那一會你忍著點……?”

“嗯。”

“好了!胳膊抬起來!我要倒了!”?

子曲的傷口很長也很深,酒倒下去,平常人得嗷嗷叫半天,哭爹罵娘。而子曲這個有“創傷”的人,對痛苦視若無睹,能不理就不理,疼就忍著。

酒倒了一半,子曲咬緊牙冠,發出牙齒碰撞的細小聲音,梁輕聽的清楚,后知后覺想起來應該拿塊布給這瓜娃子咬著。

放下酒壇,看見子曲冒著細汗,無奈的嘆了口氣,即心疼又氣憤。敲了敲自己的頭起身去找厚度可觀的布,說了句略帶古怪的話“呦喝,好兄弟挺能忍,我知道這樣倒酒有多疼,叫出來沒事的,你的喘息聲我又不是沒聽過。”

子曲腦子被疼得慢了半拍 ,來回重復梁輕那句“我知道這樣倒酒有多疼”自動浮現梁輕背后那些雜七雜八的傷疤,那不是一個不惹事與世無爭的道長該有的東西。

子曲有點疼木了,梁輕遞他布的時候思維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 “張嘴?!绷狠p看著子曲非常聽話的張了嘴,尋思結義大概被自己罵傻了,嘟囔著“是條乖狗子”把布塞到了子曲口中。梁輕看著滿臉冷漠的子曲叼著布,有點想笑。

子曲還在木著,愣著疑惑塞布干嘛,梁輕重新端起酒壇倒了下去,一下子把子曲疼回了智商。

子曲死死咬著布差點叫出聲。

之前沒布咬但是有準備,知道會疼做好了心理輔導,這下沒準備疼的簡直了,眼淚都淌下來了。

梁輕一次性倒完抬頭發現子曲疼哭了,頓時笑出豬崽叫。

子曲覺得有必要反駁一下梁輕,你看看這個看起來是瘦弱書生氣道長實則是個暴躁豬崽的梁輕快笑沒氣了。

而子曲被疼的舌頭都捋不直,說話困難,看著越笑越走形的梁輕,心想看他自己出丑揭他的短原來能笑成這樣的?豬崽。

不知從哪里泛出的情緒,一心想要堵住這張揭自己短的嘴,沒確認就自己行動了起來吻上了梁輕。

事后子曲把自己的這項行為歸上了不理智的標簽,但也就這樣了,畢竟對這只豬崽,他沒轍,沖動做事不止這一次了。

梁輕,大概就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意外。

這回懵的是梁輕了,誰曉得冷得能把空氣結成冰的刺客,一下子把遇事沉著冷靜的準則拋在腦后,然后,直接???用嘴的?。??好不要臉!無恥!!

大腦短路的梁輕忘了反抗本能,任子曲掃過口腔的每一個角落,挑逗他的舌頭,奪取他空中的空氣。

直到子曲的手附上了他的衣帶。

【娘的!瓜娃子玩意兒想日老子!】

梁輕狠狠地踩了子曲一腳,借勢推開子曲“你這流氓混蛋??!”梁輕滿臉通紅地大聲嚷嚷“藥還沒上就想上老子?。?!”

子曲踉蹌了一下直視梁輕,雖然這豬崽道長語言上著實粗獷了點,急了老是“老子”“老子”的自稱,但是卻有種被野狼捕了的兔子在狼前叫囂的感覺,可愛的緊。

野狼子曲看著囂張兔子梁輕表示想……也就是想想。

梁輕對子曲沒脾氣了。想削他吧,打不過,把他攆出去吧,也不是那回事。

梁輕知道子曲在看他紅的窘迫的神情,內心止不住的犯子曲這個悶油瓶的嘀咕,說幾句話會死嗎!什么不近人情的刺客??!還不是像個孩子似的!瓜娃子玩意兒!看看看,看什么看!

“別盯著我看了!坐下!上藥!”

子曲移開視線,感覺道長的行動,領悟了林蔓薇師姐為什么更喜歡有活力的兔子??蓯勐?。

隨著思緒輾轉,便不自覺的把目光移向梁輕,巧在梁輕也抬頭,正好四目相對。

“你怎么還盯著!”

完美的誤會。

梁輕惡狠狠地加重了力道,他想,要是殺人不犯大明律法,自己還打得過,絕對讓子曲死幾個來回戳穿他的眼珠。

同樣的,也只限于想想。

子曲委屈,卻只能受著。

他雖不像梁輕一般沒事瞅瞅醫書,但也明了這個孱弱道長在變著法兒報復他。

比如配藥的時候少加一些調和烈性草藥的藥劑(沒加但是藥效更好,但一般還是會加調和藥品來緩解烈性草藥的刺激),上藥時“不小心”戳幾回傷口,縫針時怎么縫的多怎么縫。

自子曲開始執行任務,便盡量自立獨行從不依靠云夢蝴蝶仙子,總是聽人說“惹誰都不能惹云夢撲棱蛾子” 卻不明其中原因。

看著實行報復的梁輕,無聲嘆了口氣,他想,他今天也算是知道為何了。


最后梁輕拿出繃帶包扎,非常不友好地繼續使壞。

常年累積,繞是子曲對傷口疼痛熟視無睹,沒麻藥的情況下,快被陰到感覺不出來有多疼了,就忍著,當做豬崽撓癢癢,處理完就完事了。

而實施報復的人有點良心過不去,正承受內心的煎熬。子曲感知梁輕纏綁帶的動作略帶猶豫,終究豬崽還是在良心面前慫了。


終于綁完了綁帶,梁輕扶額擦汗,偷偷瞟一眼被自己陰了的傷患,然后看見對方笑的意味不明,雖然很聽話地沒有瞅他。

但是,莫名的來氣,仿佛被人玩了一遭的感覺。

“笑……笑個頭??!”

梁輕踹了門就往出走,留下一臉懵逼的子曲思考怎么把穿了便衣跑了了的豬崽祖宗弄回來。不一會,子曲面前突然遞來了一碗熱湯。

“喝吧,補點氣血,從遠遠那偷來的。”

子曲接過湯碗,沒等目光觸及梁輕的表情梁輕便轉過身去了房內“我先上床了,忙活半天累死老子了,你喝完就自己過來把燈熄了睡?!?/p>


看著梁輕走的匆忙沒有與他對視的意思,子曲心下了然,應該是他動嘴的緣故。

吹了會涼風,子曲晃了晃湯碗思考了豬崽的腦回路,無奈豬崽的腦回路他參悟不透。然后決定了什么一般,一口悶下熱湯。

梁輕剛躺下不久還未入眠,聽見子曲的腳步聲臨近,默默把發燙的臉蓋在被子底下。閉上了眼聽覺變的異常靈敏,感知子曲臨近一點心跳遍快上一分。

梁輕奇怪:明明和瓜娃子同床共枕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怎么就這么躁動了……哎大概身子想他了。

感覺到子曲先是在床前停了一會兒,將床上的書拿到了桌子上,然后上了床,卻遲遲沒有吹滅燈臺。

仿佛在看變成鴕鳥的自己。

“……只能裝死了”梁輕這樣想著,好似睡熟一般一動不動。

“抱歉?!弊忧穆曇魝魅肓狠p的耳膜,梁輕沒理由的心驚?!皠倓偽也粚?,”子曲停頓了一會,決定還是把自己沒底能不能實現的話說完“我下次不會如此沖動,也不會惹你生氣,以及任務絕對小心。”

大概哄枕邊人就要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吧,子曲感嘆。說完就準備熄燈入睡了。


子曲在廳前晃湯碗便是如此打算的,梁輕如他想像的一樣窩在被子里不理他,于是開口道歉用他思考半天要不要說的話安慰這個刺猬球,然后入睡。

誰知,子曲的手還沒碰到燈臺,梁輕就突然坐起來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我想要?!?

一時間子曲沒反應過來“我想要” 是什么意思,梁輕也覺得有必要重訴一下自己的需求,只是沒了底氣聲音小的如同蚊子。

燈光下,兩人將目光聚集在對方臉上。

“嗯?!?


子曲撩開梁輕的單側劉海輕撫他的臉,像是對待易碎的東西珍視萬分。

梁輕松開了拽著的衣領,他面前的男人在他眼里目光透著無盡的溫柔情思。

子曲慢慢地將手移動到梁輕的后腦勺,感受過他發絲的柔軟,慢慢地拉向自己。

那是一個冗長的吻,深情到至死不渝一般,即使挫骨揚灰也無懼,可以忘卻時間的流逝置身于永恒。

梁輕閉上雙目,他不敢與那深沉的目光對視,仿佛再看一會就能忘了世間萬物深陷其中,在自己創造的黑暗里他沒有絲毫的慌亂,子曲周身洗不去的蘭花幽香就以代替視覺“他在這里,與我纏綿?!?/p>

吻過他的額間,眉毛,印記,耳垂,在脖頸處留下多個吻痕。肌膚的每一寸都浸透了藥香,氣味并不惹人厭,藥香隨了泡藥人的性子,時恬淡時隨性,而此時環繞的藥香仿佛有了另一種效用……

“這是我所思所念之人……”突如其來的占有欲,想要把對方溶于自己的骨與血。

一點一點地將衣衫褪去,每個地方都留下自己的印記,輕柔地引導對方躺平。

梁輕睜開迷離的眼睛,子曲的神情竟比他想像的還要溫柔萬分。 而這樣的梁輕,是子曲見過最致命的毒藥,自己不自覺的就想深陷其中,義無反顧。

子曲進入梁輕的時候也盡量不讓他感受到疼痛,然梁輕的羞恥感不支持他認真分清楚感受,全身每一個地方都很敏感,只得憑靠子曲的引導。


結束的時候梁輕已經賴在床上不想動了,迷迷糊糊的就想睡,子曲看了眼床上的景象,這景象實在不支持入睡。便披上衣服去燒水。

試好了水溫,子曲把迷糊的梁輕帶進浴盆,水蒸汽帶來的朦朧效果令子曲承受不住,立馬轉身去換床單。

再回來的時候梁輕維持著剛進來的姿勢,一動沒動。

“…………輕。”

“…………???……”

“你倒是洗洗啊?!?

“我累了抬不動手……你進來幫我洗好了……”

“………………”

梁輕自動讓了地方示意他進來,子曲無奈,臉有點黑,豬崽,蠢也就算了,怎么還這么懶呢。

子曲嘆了口氣把衣服搭在屏風上。


剛坐下梁輕就絲毫沒有芥蒂直接靠了上去,接著迷糊。一個浴盆就那么大,肌膚靠著肌膚,子曲覺得梁輕的體溫比誰還熱,發燙。

讓只有一只胳膊能入水的自己清洗他身體某處不可描述的東西,子曲覺得忒有難度了。

看著靠著自己的人安詳的像豬一樣的睡顏,水滴從頭發上滑落,耳邊除了水滴落的聲音,盡是他那輕弱的呼吸聲,子曲沒忍住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梁輕蹙眉動了動,該靠著還靠著。子曲看著梁輕蹙著的眉慢慢平復,開始清洗梁輕身下因自己變的一塌糊涂的地方。

只聽得梁輕呼吸聲加重,子曲放平心態,奈何裝聽不見結果聽的更清晰。這真的忒有難度了。

子曲算是輕手輕腳的弄完了,稍用力晃醒了梁輕“洗好了,站起來,我給你擦干披上便衣回去睡?!?/p>

“……” 梁輕有點恍惚,呆了一會慢悠悠站起來,背后狹長的傷疤子曲盡收眼底,再次刺痛了眼睛,他還不知道這傷是怎么來的。

默默拿起布擦了個大致,包了個嚴嚴實實,自己簡單的披上衣服牽著梁輕走向臥房。

卯時,子曲隨便找了點吃的飽腹,心知梁輕怕是不到未時申時不會醒的,沒必要做飯。

臨近辰時時有人上門敲門,是姜姜。

姜姜看著子曲很有禮貌的叫了聲“師爹?!?

“好?!?

“……” 姜姜往屋內看,看到了他師父梁輕在睡,沒有起來的意思。

“怎么了嗎。”

“嗯,我來找師父陪我升修……”

“錯呢?”

“錯錯姐姐一早就去華山論劍去了……”

“那我陪你吧?!?

“好!”

子曲覺得傷不是什么問題,末了順便和姜姜去云夢找寒姐姐一趟。

姜姜看著在家師爹進入房內取圍脖圍上, 末了還在在家師父上親了一口。

姜姜默默下了決心記下了一個遠大的目標“我要嫖遍天下暗仔?!?/p>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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