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孔夫子早就有“食不厭精燴不厭細”的說法,但說起吃來我其實不太講究。
生在中原大地的我,出生的那年趕上包產到戶,雖不至于餓肚子,但食物的可選擇性極少。平常都吃面食,客人來了才吃大米炒菜熬肉,逢年過節才吃餃子。這也養成了我不挑食的好習慣。后來離開家出來求學工作,無論在哪里都沒鬧過水土不服,胃口都不錯。雖然南南北北的飲食也吃過不少,有些也給人留下了深刻甚至濃烈的印象,(如成都火鍋的麻辣香濃,潮汕海鮮粥的鮮美細膩等)但是這些美食就像一個男人在舞會上遇見美艷或奇葩的女郎,雖是明艷照人,引人向往,令人偶有流連,不免行動。但真正熨貼心靈的卻是家中那一朵素淡清芬的小花。我的“小花”就是在家中常吃的那碗蔥花面。簡單至極卻又永難離棄。
最近的一次旅程愈發讓我發現它的好……
上周去深圳辦事,多年未見的老同學在深圳發展的不錯,這次非要接我,說當年上學的時候太窮,想吃的時候沒東西吃,現在想吃什么都有了,卻沒了想一起吃飯的人,這次難得見面,一定要盡地主之誼。
一下飛機,就把我接到了海鮮酒樓,我一個人點了四菜一湯,澳洲龍蝦,鮑魚,香菇菜心,還有一個我叫不出名字的海魚……恭敬不如從命,我只有感謝同學的盛情款待并大快朵頤。接下來幾天,除了早餐,餐餐不重樣,順德菜,潮汕菜,客家菜,海南菜,日本料理,香港風味…有高檔酒樓,也有風味小館…雖說我不挑食,可是幾天下來也沒有食欲了。
帶著同學的一片熱情回到了我熟悉的家,特意空了一晚的肚子,早上起來,到廚房開火等水開,然后下一小把掛面,幾根青菜。等鍋開了關小火,把香蔥切的細細的,放在大玻璃碗里,倒一些生抽,澆半勺麻油,兩分鐘后面好了,不軟不硬,綿中帶筋,撈到碗里,再加些清湯,筷子一攪,一股清香直沁心脾,頓時津液涌出,筷子挑起,風云卷動,在氤氳的熱氣中,我的胃感覺從未有過的熨帖舒展,幸福感油然而生。
人生路上的萬千風景,比如滄海飛濺的浪花,碧霄云天的飛雁,春意妖嬈的花枝,都不過是驚鴻一瞥。能撫慰我們的只是家人的一個擁抱,朋友的一席聆聽,陌生人的一個問候,就像這一碗從小吃慣的蔥花面,雖簡單質樸,卻真誠陪伴。讓我心靜,給我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