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圣范蠡之六: 永遠別以為敵人會比你愚蠢

三年后,勾踐、范蠡終于成功脫逃,出獄回國了。

越國一場自上而下,轟轟烈烈的全民救國運動于是隨即展開。

他們左右互搏,算是將政道、兵道,正道、詭道都運用、發揮到了極端。

他們投吳國所好,先是不斷給吳國送禮,上下都送。

吳國皆大歡喜,害怕這事的卻只有一個伍子胥。

勾踐的用意就連越國采麻女工都知道,她們編了一首《苦心之歌》,一邊拼命干活,一遍唱著,可是夫差卻就像瞎子一樣,什么都看不到,就像傻子一樣,什么都沒想到。

他不但看不到,想不到,還人家給物他給地,倒好像生怕勾踐不能復國似的。

永遠別以為敵人會比你愚蠢。這話是拿破侖說的。

可夫差幾年前還老讓人問他:夫差,你忘了殺父之仇了嗎?他轉眼就忘的干干凈凈。

他反而把勾踐當做了孝子賢孫。

要小心希臘人的禮物!夫差雖然沒有中過克洛伊木馬之計,可是他難道不知道禮物本身有毒?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心甘情愿的卑躬屈膝。

你不是誰的爹媽,人家沒理由會無條件地孝敬你。

你不是誰的朋友,絕沒有一起玩過泥巴,過過家家,這世上哪來的那么多一見如故,一往情深?

給你的,都是債務,真正的友誼,從來不在財物。

利與利的結合,征服與被征服的關系,你永遠別站在恩主的立場上,那示好背后隱藏的總不定是何種野獸。

別的都不用多說了,夫差僅憑這一樣,就已經打敗了自己。如果他還再變得更加無道,更加窮兵黷武,那他就只有死的更快、更早。


夫差的表現使勾踐連連激動,激動不已,他早就按捺不住了。

勾踐回來的第四年,問范蠡,現在報仇可以了嗎?范蠡回答,不行。

第五年,勾踐又問,吳王已經荒淫無道,可以了嗎?范蠡回答,不行。

第六年,勾踐又問,伍子胥已經被殺,可以了嗎?范蠡回答,不行。

第七年,勾踐又問,吳國遭受天災,可以了嗎?范蠡回答,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這事卻直到又四年之后,勾踐再問時,范蠡才說行了。

他不但說行了,還說大王你就是不來問,我也要催促你出兵了。捕捉時機,這就像救火和抓捕逃犯一樣,唯恐不及。

人都說范蠡學的是老子之術,是一個道家,其實范蠡可比老子高明多了。

老子雖然以無為求有為,但他是無條件強調退、柔、弱、后,絕不主張進、剛、強、先的,即所謂“不敢進寸而退尺”,而范蠡決不是他這樣。

“時不至,不可強生;事不究,不可強成。”范蠡最有耐性,最善于等待,他的控制力無與倫比,他玩轉自己的本領天下獨步,此所以范蠡在時機不到,準備不夠充分的時候就一直不行。

人最大的缺點往往不是無能,而是急功近利。基礎遠未厚重,就一心只想去吃熱豆腐。

但是“得時無怠,時不再來。”這話又是范蠡說的。那就是后發制人,穩如泰山,先發制人,就迅如鷹隼,猛如虎豹。

范蠡既不像孫武那樣要求速勝,卻也不像老子那樣保守。他靈活機動,進退得宜,先后多變,剛柔并濟。

他辯證。


夫差遇到范蠡這樣一個對手真正是不幸,于是他在勾踐、范蠡指揮的大軍下,就只有死了。

范蠡興一國,滅一國,功高蓋世,此為千古傳奇,但是不料這事一成,范蠡卻立刻就抽身而去。

他揮揮手不帶走一絲云彩,走的是那么瀟灑。他很快就隱沒于江湖,就仿佛世間從來沒有過這個人物。

他當初是跟隨大軍返回五湖的時候向勾踐告辭的,勾踐當時甚至對他說出了類似我將與你共天下這樣的話,可范蠡也決不心動。

之后勾踐又以要殺死他的妻兒相威脅,但是范蠡回答,你可以行使你君王的權力,但我有我的意志。

結果,他隨后坐著小船順水飄去,勾踐到底沒有向他的妻兒下手,死去的卻只有文種。

范蠡還在,勾踐怎敢下手?范蠡無心權位,沒有威脅,勾踐又怎能下手?

但是文種卻就不同了,他成功后就夸耀其功,在范蠡勸他離開之后,就閉門不出,不再上朝。

他既不離去,也不辭職,又不上朝,顯得莫名其妙。

離開是容易的嗎?舍棄是容易的嗎?不離開,不舍棄,卻又擔憂,文種就在這猶豫矛盾中,終于等來了賜死的詔令。

勾踐說,你的九術只用了三術,吳國就完,現在你就帶著剩下的七術到地下幫助先王去吧。

文種那九術有正有邪,有的相當陰毒,他這樣的人是最難讓人放心的。

文種到了最后已經完全玩不轉自己了,他是因為貪功、留戀權位而死,更是因為玩不轉自己而死。

歷史上真正以事業心做事,完全不求權位,不貪富貴的名臣卻只有范蠡一個。

他不為權位,不為富貴而活,行事由心,當然就能夠玩轉自己,來去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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