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15年9月18日,我下了飛機拖著行李,來到一個陌生的國家,烏茲別克斯坦。
這是我第一次出國,我很緊張也很興奮。出飛機場的時候,填寫過境單,上面全是英文,雖然過了英語四級,可依然看不懂,所以很緊張。緊張到我把自己的出生年月寫成24歲。
看看周圍全是不同膚色的人,有說英文的,有說俄語的,他們長得很奇怪,奇怪男生怎們都那么健壯,女生怎么都那么好看,外面的世界很精彩,那一晚很興奮。
走出飛機場的時候,已是晚上11點55分。因為出國前手機已經辦理了停號業(yè)務,所以只能等著同事來接我。
我在機場接送口等了好久,一位當地的司機見我站了半天便問我去哪兒,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話,見我一臉懵逼的樣子,他主動把手機給我,讓我打電話告知同事,我沒有搭理他,由于我在中國生長,對火車站和機場的司機是有思維慣性的,主動上來提供幫助的指定不是好人。
我硬是在風中站了好久好久,直到同事來接我。
后來我在這個國家生活了一段時間后,對于那晚的幫助我無動于衷甚至還心懷惡意的看他,我錯了。
他是個好人,打小我爺爺就告訴我,好人一定可以平安的。
2
小黑是我認識的第一位國際友人。英文名是gizashow。
剛開始在項目的時候,監(jiān)理方只有他一個人。他每天很早就來到辦公室里,審核文件,做表格,計算工作量,做什么都不緊不慢。有一次是吉爾吉斯斯坦地震,我們明顯感覺到地在晃,所有人都跑出來的時候,這個時候他還是慢悠悠的走出來,仿佛一副who care的姿態(tài)。
中午他是很少吃飯的,不知道是不是省錢還是當時沒車懶得出去。我好幾次問他你不餓嗎,他告訴我說很多時候他們國家的人是首先把一件事做完后再去吃飯,他們對吃飯的時間沒有那個明確的點。
小黑有倆個兒子,都在埃爾及利亞讀書,我只見過他們的照片,一個聰明可愛,長得可黑了;一個愛運動,學專業(yè)足球的。說起他的孩子,他眼里是放著光的,小黑很樂意和我分享他兒子的生活。
所以我很高興遇見他,小黑也是我給他取的名字,簡單又粗暴。
小黑的女人是個典型的非洲阿姨,頭發(fā)卷卷的,身體微胖,有氣質,就是電視里見到的那種“黑珍珠”。
我和其他監(jiān)理都吵過架,唯獨他沒有。不是因為我喜歡吵吵,有時候他們真的很煩人。
我不會對小黑那樣,不僅僅他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國際友人,還有他認真踏實的樣子讓我很佩服。
每天他下班,都會來我們辦公室打個招呼再走,“see you ! guys !”
小黑告訴我這是他出國的第8年,一年回去倆三次,其他時間都在項目上,所以他每次回去都會精心挑選禮物給家人帶回去,他很珍惜擁有的一切。
我問他在外漂泊這么久什么感覺?
“有些時候,漂白是為了更好的去珍惜擁有的一切,是為了給他們更多的安全感”。他說道。
小黑前些天回國了,在這之前他很激動,他說倆個孩子會去機場接他。
昨天他給我發(fā)郵件,說正在和家人享受晚餐。
3
Willd是個有著大胡子的約旦人。
他每次來我辦公室都會叫我“my son,how are you?"
我的天啊!你的年紀明明跟我爺爺差不多好嘛,不帶這樣占便宜的。
他看起來不像是個有錢人,愛抽煙,還愛吃肉,好幾次跑我們辦公室“明目張膽”地拿走一大瓶礦泉水,還不帶一句話的,只是快到門口的時候給我們眨了一下眼睛。滿臉胡子,抽著煙,還做著一副撩妹的動作,你們腦補一下畫面吧。我是被他逗樂了。
每次見他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讓我很懷疑他的專業(yè)性。所以很多次我都很有信心的去和他掰扯。
有一次,趁著下雨的時候,我去他辦公室質問他的專業(yè)。
他點了根煙,慢慢地打開電腦照片,點開一個盤,里面全是他的項目總結照片。
我大概數了一下,至少有10個項目,分布在不同的國家,有埃及,英國,阿爾及利亞......打開一張照片的時候,上面的小伙年輕高大,正在檢驗設備,他將煙彈了彈灰,指著屏幕對我說“This is me !"
從那天起,我再也沒有跟他對著干,甚至他每次來我辦公室席卷我茶葉的時候,我都沒有反抗。
不過有一點,我始終沒有明白,他怎么就這么摳呢!
后來他休假就再也沒回來了,郵件問他緣由,說是因為胃病延誤了飛機,誰知道他是不是又逗我玩呢。最近看到他在facebook上發(fā)了一張照片,滿臉胡子,靠著一輛吉普車,嘴里依然叼著根煙。
家里幾輛車,住著別墅,還搶我茶葉喝的大胡子,現(xiàn)在你還好嗎?
4
Doctor Gashow是個光著頭的非洲人。
他很睿智,每次來到項目上都能解決很多問題,講真,烏茲別克斯坦的業(yè)主是我見過最頭痛的業(yè)主了,可Doctor Gashow能搞定他們。
在項目后期的時候,他來項目上住了一個月,這是他停留最長的一次。我們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把之前遺留的問題一股溜的拋給了他,所以每天都收獲很多,項目也順利的完成了。
了解他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身兼多職,是大學教授,又是幾個項目的主要負責人,還在一家公益事業(yè)公司做志愿者。來烏茲別克斯坦他也是帶著很多捐贈物幫助那些需要的人。
和他聊天才知道,他在英國讀的博士,在英國生活了很多年,去過很多國家,做過很多項目,年輕時候的他一頭烏黑的卷發(fā),黑瘦黑瘦的。
在我潛意識里認為,應該讀到博士的人最后都是禿頂,還大腹便便吧。
5
監(jiān)理們都走了。
他們和我都不是同一個國家的,可我們在茫茫人海就這樣相遇了,現(xiàn)在他們在東半球,我在北半球。
我想在最后走的時候請他們去喝頓酒,可就是那么不趕巧,每次約大家都有事情。我本想和小黑好好喝一頓的,計劃著把他喝趴下,然后讓他跳非洲手鼓舞。
說實話,我還沒見過非洲人喝多了是什么狀況,一直很好奇。還沒來得及滿足我好奇心的時候,他們卻都已經悄悄走了。
塔什干這座城市很美,沒有那么多高樓大廈,沒有那么多喧鬧的地方,我很喜歡。
我想會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晴天離開這座城市。
我可能在未來某一天會回來看看,也可能,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6
曾經希望自己能夠像風一樣自由,走不同的路,看不同的風景,遇見不同的人。
這樣的生活其實我們每天都在經歷,他們有的給我眼淚,有的給我笑容,我也終于會珍惜,不怕花落,走過的曲折,也一點點變成彩虹。
偶爾失去什么,偶爾學到什么,慢慢便能翻越沙丘,走出日落,以后每一天的我,要比昨天遼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