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朋友的相守,還是愛情的承諾,都已然成為歲月的一粒塵土。風吹會消散,雨打會泥濘,它們安靜的呆在原地,潛伏在你回憶的長河中,懶得翻出,卻也不想遺忘。
我有許多閨蜜,相知相交相守,或長或短,或偶爾交談,仍不乏默契。或整日聯系,嘻嘻哈哈,貫穿時光。
橙子就是屬于貫穿于我生命始終的那種閨蜜,她是如花一般美麗的女人,帶著淡淡的詩意,偶爾靈動的大眼睛閃過一絲憂愁,卻只是平添了些許韻味。她用富有情調的雙手將日子中所有的喜怒哀樂,擺弄成最詩意的長河。
我們是自小便糾纏在彼此生命中的發小,一起吃飯,一起玩耍,一起上學,一起放學,雖然高中有過短暫的分離,卻宛如命運之神奇跡般的安排,高三那年,我們又成為了校友。
她是在我之后,轉學到那所座落在淮河岸邊的高中,每日晨起的空氣中,總是會蕩漾著從淮河飄來的淡淡腥味,沉淀了那段枯燥繁冗的高三生活。
在陌生的環境,繁重的學業中,我們只能課間偶爾牽手,說些心中的小秘密。對于她的小心情,那時的我在爸爸的監管下,并沒有過多的時間去傾聽。
她曾經孤單,曾經傷心,有過歡樂,有過暗愫……
然而這一切并沒有我的陪伴,于是在那些恍恍惚惚,暗暗然然的日子里,她只能躲在畫室里,孤獨的舔舐著陌生環境帶給她的一切。
這時,他出現了,瘦瘦高高的個子,略顯沉默的面容,推開了畫室的門。“吱呀”的厚重聲,有陽光透過他單薄的肩膀射了過來,溫溫軟軟一如他的聲音:“一起去吃飯吧?”在整個冰冷的畫室,鋪展開來,帶著沁人心魄的暖意。
多年以后,我和橙子面對面坐著,桌上擺放著一壺薩曼莎花茶,那是橙子用生命在雕刻的美好時光,一壺花茶,滿懷的回憶,和一肚子的話。
我問她:“那時候,為什么對他敞開心扉?”
橙子靜靜的看著杯中的玫瑰花瓣,在水中舒展,蕩漾,張揚出一絲淡淡清香,良久,她眸深似水,紅唇輕啟:“溫暖。”
一滴水珠話落杯口,落在漂浮在水面上的玫瑰花瓣上,小小的重量,卻讓平靜的杯中水,蕩出了湖面一樣的水暈,小小的,一圈一圈,鋪展在玫瑰花瓣周圍。
我低頭,眼眶有些濕潤。曾經記憶中堅強的閨蜜,在有我的高三生活中,竟然如此渴望著溫暖。而這些我竟然全然不知。
我想,我應該感謝那個瘦瘦高高的男生,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默默的陪伴著我的朋友,給她溫暖,讓她孤獨的內心,曾經有過一瞬間的寄托。
空氣中蕩漾著的玫瑰花香氣,時有時無,橙子靜靜的坐在我的對面,溫婉賢淑,她輕輕的敘述,那段回憶,對她而言,已然沉淀,拎起略顯厚。
對于那是的約飯,橙子是拒絕了的,雖然他日后一次次執意的在放學后,推開畫室的門,輕聲詢問:“一起去吃飯吧?”
橙子還是沒有答應,潛意識里,對于來自陌生環境的他,雖然溫暖,但是還是有著一絲戒備。
直到端午節那日,午后時光透著點點慵懶,橙子黯然的坐在畫室,看著窗外刺眼的光芒,在滿是鐵銹的窗欞上跳動著。身后在次準時想起厚重的推門聲,沒有習慣性的那句話,只是響起了一串腳步聲,一下一下,敲動著橙子的心底。
一袋子零食送到橙子的面前,遮住了窗外的陽光。橙子懶得抬動眼皮,卻聽見耳畔的聲音,依然暖意盎然:“你在x校的同桌托我朋友給你帶來一袋月餅。”
宛如一顆小石子,調皮的跳進塵封的那灣湖泊,在孤寂的湖面,擊起千層光圈。
“怎么會?”橙子抬眼,一雙大眼睛里充斥著難以置信。
“很巧,對不對?我最好的朋友在你轉到這里來的那一天,也轉到了你的學校,和你的同桌坐在了一起。”他唇角微揚,眼神和他的聲音一樣溫暖。
那一刻,在挑逗的陽光下,橙子聽見了陽光歡騰的聲音“嘭!”
似乎于無邊的孤寂中,找到了那一個可以暫時依靠的肩膀,雖然單薄,卻很安然。
不知是他代替了橙子的同桌,還是橙子代替了他的好朋友。兩個脫離了各自原本世界的孩子,在這一刻,找到了可以相偎的理由。
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著橙子,替她打飯菜,替她拎開水,在那個繁冗枯燥的高三,他的人生和橙子的人生,因為對方的出現,而添加了些許色彩。
橙子的好多小秘密,不再是選擇埋藏,而是可以向他傾述,很難想像,美麗大方,溫婉靈動如橙子,在轉學后的陌生環境中,竟然遭到了全班女生的排斥。
也許吧,對于美麗的過于耀眼的人,大多數同類選擇的就是排斥。有羨慕,有好奇,更多的便是嫉妒吧。
十七八歲如花季的年紀,大多都希望自己能是最美的那一朵,突然來了一個能艷壓的陌生人,默契的所有女生,選擇抱團去孤立她,這是一種自我保護,沒有錯。但是卻給那時的橙子帶來了很大的傷害。
他的適時出現,給了橙子很大的溫暖,他正確的引導著橙子,哪怕偶爾要面對一些女生之間的小矛盾,他也能一如既往的站在橙子的身后,鼓勵著她,支持著她。
在橙子心情不好的時候,他會帶著她偷偷溜出去爬火車道,變戲法一樣,送給她兩個棒棒糖。只為了她能夠開心一笑。
美好的日子,總是轉瞬即逝,那個曾經給橙子慰藉的男孩子,在高三下半年,轉學去了遙遠的海邊城市。
一周兩次電話,偶爾的書信,成為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系,他的文筆很好,總能用文字變著各種戲法,輕輕飛揚,在透著淡淡香氣的信紙上,給橙子編織一幅幅美麗的畫面。
距離雖美,但是卻抵不過時間的安排,兩個各自考入了大學,新學期和新環境占據了兩人大部分的時間,再次見面,竟然是大學畢業后的一次同學聚會。
說到這里,橙子低頭淺飲一口玫瑰花茶,眼中笑容迷離:“你知道多年后再次相見的感覺嗎?就像你在上次那篇文章中寫的一樣,雖然疏離,仍舊熟悉。”
怎么可能忘記,那個曾經在那樣艱難的日子里,給過你溫暖的男生,他低頭的淺笑,他倔強的推門聲,還有那溫柔的鼓勵,靈動的文字,深深的牽掛,都會被你埋藏在腦海中,結繭化蝶。
縱然不曾提起,卻也不愿遺忘。
“他現在生活的蠻幸福,結婚了,老婆是相親認識的,很符合他的風格,他還邀請我去參加他的婚禮,雖然我沒有勇氣過去,但是偶爾能知道他的消息,這點我很欣慰。”橙子微笑著,有點點淚光流動。
“我想,你們之間應該有那么點半明半暗的情愫吧?”我試探著,總覺得故事的最后,沒有愛情,似乎有些遺憾……
“我雖然感性,但是他卻很理性,也許把各自放在一個朋友的位置上,這份感情能維系的更長久一些。”橙子低頭嘟嘴,輕輕的吹拂著杯中的玫瑰花,透著調皮,眼中笑意綻放,“他啊,雖然很帥,但是不是我的菜啊!”
我啞然失笑,這便是我最最親愛的閨蜜,堅強,樂觀,一如她經營的花茶,小小的身軀,不管置身何處,總是倔強的綻放著自己的美。
最后的最后,這仍然是一個無關風月,只有有情的故事,但是我卻從中間看到了人與人最珍貴的那種感覺——溫暖。
不管那是種什么樣的情愫,我們走在青春的單行道上,時光已然飛逝,我們注定錯過。就算你停下來,駐足回頭,那朵綻放的花朵,也已然不是你心里所想的那一朵。
就算黯然,但是也請揚起微笑,過去的回憶雖有遺憾,但是仍舊美好,而你,依然帶著那些美好,存在我的心中,時時想起,總是溫馨。更不會遺忘。
愿余下的時光,偶爾想起,依舊有溫暖充盈著你我,人生的路上,便不會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