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春生來說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辛辛苦苦在麻將桌上奮戰了十多天,一個晚上的幾個來回,便已煙消云散,眼看著希望在即,頃刻間土崩瓦解,希望便如肥皂泡一樣,瞬時破滅了。
走在大街上,冷風沒完沒了的直往衣服里鉆,踉踉蹌蹌哆哆嗦嗦,簡直是狼狽至極,好在這一次還有3000元的本在,不然真要是丟大人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人生就是一部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在這天晚上春生是認同這句話的。
春生回到廠里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五點多了,4月的時令,天氣依然冷得逼人,一夜的“辛苦戰斗”,再加上沮喪至極的心情,拉上被子,他很快就沉沉睡去。
在瑞峰的陪同下,三哥來到了春生廠子,另外還有幾個小兄弟,場面弘大,陣勢也是非同一般,在看了場子之后,三哥給予了很高的評價,有志不再年高,天下是你們年輕人的,好言好語說了一大堆。春生明白:這并不是三哥來廠里的目的,他此行的目的是來要錢的,按說像這樣的小事,三哥一般是不到場的,但這次是個例外,醉翁之意不在酒!
“兄弟!咱的那些錢準備的怎么樣了?”瑞風倒是開門見山,直接把話開頭的主題。
“哎!一言難盡啊!我一時難以籌夠 ,請三哥再寬限幾天如何?”春生已經失去了前幾天見三哥時的豪邁,“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頭”。
“嗯!”三哥一皺眉頭,一聲長哼,長眉驟然抬起,兩束冷光直直的射向春生,“春生啊!我們在道上走,最講究的就是誠信二字,誰說第一次的錢不是直接借給你的,但是你得對得起瑞峰啊!言而無信,不知其可呀!”一番大話,把春生說的汗水涔涔。
瑞峰在一旁也是無可奈何,千般思慮之下也是難執一詞,只是在心里為春生感到惋惜,千不該萬不該去走高利貸的道路。
“春生啊!我看你是沒有錢呀!廠子經營的很不錯嘛!你看這樣好不好,我暫時把場子拿下來,經營使用,等你有錢啦,再要回去,豈不更好!”三哥的提議響一聲驚雷炸在春生頭頂,什么什么,要我的廠子!那可是我春生的命根,多少年的期盼,多少年的魂牽夢繞,辛辛苦苦,玉汝于成,那是我春生心血的結晶,居然不會讓你奪去的。
“三哥,那不行,我一定想辦法給你錢,廠子無論如何是不能那樣的”一氣之下,春生又恢復了自己的理智與自信,他像一只護犢的老牛,完全的一副凌然不可侵犯之氣。
“嗷!有意思,那你現在就給我錢”三哥伸出手,做出了要錢的架勢。
“請三哥再寬限兩天,我一定想辦法湊齊,給您送上”春生積極的思索著配合著,爭取不讓發生什么變故。
“反了,春生!”三哥反手一掌打在春生的臉上,五個手指印清楚的印在了春生的臉上,火辣辣的,直打得春生眼冒金星,頭暈目眩。
“我這次來,就是為了你的廠子,有錢你就給錢,沒錢,廠子就是我的啦!”三個大聲的說出來,一點也不容置疑的口氣。這時候的他更像是一位青幫大哥,更像是生長在田間地頭的流氓大亨。是去溫情脈脈的面紗,便是赤裸裸的利益之爭了。
情急之下,春生像一只發瘋的獅子,以百米的速度一頭撞向了三哥,直撞的三哥,一頭向后倒去。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除去扶三哥的小兄弟,其他的便一擁而上,群起而攻春生了。
“住手!”一個女生厲聲響起。原來是苗青,剛才她一直在會計師核對賬目,聽到人聲嘈雜,她疾步走出的功夫,看到的已然是混亂不堪的局面。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在人群中被群毆,心碎欲裂,禁不住大聲疾呼。
看著身材高挑,皮膚白皙,衣袂飄飄的苗青,大家都是一怔,怎么樣,也想不到在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廠子內,還有這樣一個女神級別的人物。
三哥站起來,拍一拍手上的土,緩步走向苗青,“妹子,你是誰呀?怎么有這么大的火氣呀!可不要氣壞身子呀!”,三哥搖頭晃腦,擺出了一幅地地道道的地痞流氓氣度來。
“你管得著嗎?我是春生的女朋友,怎么了?”苗青不畏強權,不畏強勢,大大方方的回答著。
“哦,這就對了,好了,今天我們不要錢了,也不要廠子了,這位妹妹,你跟我們走,一切事情就全了了”三哥眉開眼笑,顯得比什么都高興。
幾位小兄弟架著苗青就走,春生五內俱焚,大聲的喊道“苗青”“苗青”,兀自慢慢醒來,卻原來是南柯一夢,滿頭大汗,不住的喘著粗氣。
“怎么了”一陣香風飄進鼻翼,苗青急急慌慌的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