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放棄一些東西的時候,必須考慮到很多因素。有時候并非不想灑脫一把,只是更多的時候,你存在于這個空間,還是有必要把身不由己說的冠冕堂皇。
年初的時候,并沒打算去遠方,雖然心中的那個自己早已出發,佇立在不同的城市,想用他的那種方式,執拗的站成永恒。可我不能,肉體還存在的時候,必須把周遭的一切歸納進自己的考慮范圍。親人也好,某件事情也好,都不能籠統的用一句任性來敷衍。
曾經,也生出一些叛逆的念頭,但都被自己巧妙的壓制了。在這一點上我是幸運的,應該感激的。命運隨手丟給我一副瘦弱的皮囊,他不高大,也沒有俊郎的容顏,曾一度因此自卑不已,但后來逐漸的發覺,在它隨手丟棄的這幅皮囊里,藏有不為人知的內在,而我也正是借助這些內在,壓制那些在思想的沃土上破土而出的黑暗物質。它屬于陰暗面,不能面相陽光,不是積極的,不是理智的。
這種內在的自我解剖與自我調整,有時候需要漫長的時間過度,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好幾年。這樣的時期需要忍受無窮的孤獨,孤獨在這個時候起著相當重要的作用,它能讓你足夠安寧,足夠清醒的一遍遍來剖析自身,拿走一些不好的,放進一些有益的。
但孤獨對于大部分來說,長時間的共存并非是有益的。他會因為孤獨感的長久持續,變得焦躁,憂慮,恐懼,甚至因此生出一些不好的念頭,做出一些傷害自己或者他人的事情。所以,孤獨不屬于任何人,它只與特定的人產生契合。
年少的時候,眼界不夠寬闊,經歷不夠成熟,也許因為讀過幾本與青春有關的書的緣故,將青春認知成一種畸形的,病態的叛逆,那樣的青春,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青春。真正的青春,是你對某件事物的認知逐漸趨于成熟,并打算開始實施。
這些年最常聽到一句話,“再不瘋狂我們就老了。”
這像是某個時間段里一種特定的宣言,一句設定好的臺詞,因為這句話的存在,人可以以此為借口,去做很多荒唐的事情。譬如花光自己所有的積蓄,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又譬如,和不同的人約會,做愛;在譬如,做一件一鳴驚人的事情,在特定的圈子范圍內,曇花一現,雖驚艷卻不長久。
這些,都是因了那句話的緣故。可沒有人去冷靜的思考,細細的斟酌。
我們花光幾年或者十幾年的光陰用來瘋狂,認為這的確是年輕該做的事情。瘋狂過后,激情逐漸的消散,在回味當時的歲月里意猶未盡的等待蒼老。當時也許是快樂的,愉悅的,令人難忘的,可之后的人生,因為失了激情,空洞而乏味,蒼老越發的明顯起來。
其實,人在開始實施那些瘋狂的時候,便已經在逐漸蒼老,只是目前的蒼老太過細微,無法確切的察覺與感知罷了。因為不會解剖自己,從而無法看見內在思想的真實需求,也就更加不用說看到思想那微乎其微的正緩慢發生的蒼老。
這種蒼老是因為人接受了日后的蒼老而蒼老,而并非當下真實的可見的表象之上的蒼老。軀體與皮囊的蒼老只是假象,思想的蒼老與退化才是本質上絕對的蒼老。因而一直提醒自己,思想的保養與完善尤其重要,能夠持續的,久遠的去完成一件事情,這樣的瘋狂才是自身的需求。當然這件事情不能是目前迫切的,急需要處理完成的。
用這樣的一件事情,讓思想持久的瘋狂,持久的年輕。至于那軀體與皮囊,并非是要始終在意的,它到底會滅亡,會消散,會被遺忘,而思想,能以始終年輕的狀態,存在百年,甚至千年。
我從不求自己的思想可以以年輕的狀態存在百年,甚至千年,那種瘋狂對于能力有限的人來說太過不切實際。我的瘋狂,只是很小的卻很堅定的希望可以持續一件事情,讓思想始終保持年輕,直至生命的盡頭。
而就在剛剛,我再一次解剖了自己,丟掉了一些東西,再次看到了什么是自己需要,什么又是自己必須舍棄的。
我也看到,跳躍的思想尚還年輕,尚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