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中學時代的好朋友,多年未見,她突然微信聯(lián)系我,說她母親病危,希望我?guī)退D發(fā)眾籌事宜,號召身邊的人。我的第一反應:是真是假 呢?往事陡然襲上心頭,有些涼。
那時我讀大二,若從北上廣歸來,在外撲騰多年,我們也是好久不見了。接到她的邀約電話,我很高興,放棄跟當時深愛的人約會,去見這個記憶中如杜鵑花一樣美好的女孩子了。約定的見面地點是一個比較豪華的宴會廳,她遠遠跟我打招呼,染著頭發(fā),畫著濃濃的妝容,我正想好好問問這些年她都去哪里了,做了些什么?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拉到人群嘈雜的會議中心,“先聽這個”,她說。我有些煩惱,這么吵鬧,我還怎么跟這個青梅竹馬的小伙伴敘衷腸呢!
記憶里我們十三四歲的年紀,除了學業(yè)上的壓力,其它時光,都還挺美的。比如,若家門前有一大片桃林,我們經常在桃花盛開的時候,嬉笑玩耍;秋天,就開始偷桃,或者在谷堆打滾兒,操場撒歡兒跑。記得一次春游,杜鵑花兒漫山遍野,我們唱著歌,感受天地的美麗。可是到了晚上,我卻發(fā)現(xiàn)自己低估了天氣,沒有帶被子,這就意味著:我晚上要在地上或者石板上睡覺了。若很善解人意的跟我分享她很薄很小的被子,盡管很小,卻帶給我十足的溫暖和感動。
“賺錢,賺錢”“一百萬,一百萬”,回憶被現(xiàn)場氛圍打斷。那時第一次見到那么多情緒高昂的人,他們高聲呼喊,揮舞著小拳頭,讓我異常難受。彼時我還是個充滿“理想”、熱血沸騰的大好女學生,但絲毫不能理解那些他們臉上扭曲的表情,還有莫名的呼喊。我看著若,她似乎到人群里面去了,臉上也洋溢著那樣的“憧憬”,“很難得的機會呢”,她對我說。
好不容易會議完畢,人群散開,我心想,終于可以跟發(fā)小好好嘮嘮嗑了。誰曉得她帶來一男一女,男的約三十八九歲的光景,要請我們吃飯。我執(zhí)拗不過,那頓飯,吃得漫長、煎熬,差不多吃了三個小時,還沒有解散的意思。那個男士,不斷跟我推銷他們公司的產品,完美什么的,滔滔不絕,我不入伙他不罷休的感覺。我害怕極了,陡然意識到:莫非,這是傳銷?
幸虧當時的 男朋友,因為不放心我一個人,陪同前往。他不斷附和著男士的談論,甚至還同意跟他們一起“干”事業(yè),我憤怒的踹了他一腳,也沒得到回應。他們彼此留下聯(lián)系方式,在男朋友再三確認我們一定加入的前提下,終于,我們可以離開了,他們一直跟到公交站,那陣勢,恨不能將我們綁架。
終于上車了,我松了一口氣。“我要不假裝答應,估計今天回不來了”,他說。我終于意識到,這是傳銷。
記憶中那個杜鵑花一樣的女孩兒,已經消失了。我不知道她經歷了什么,記得當時她輟學,我很難過,帶著小伙伴去她家里哭,“我要去闖世界”,她說。世界,又該是什么樣子呢!
世界啊,請還我那個美麗,溫柔,又可愛的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