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塵世走一遭(第四章)念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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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 念去去

? ? ? 三年后。

  “芍兒,此行要好好照顧自己,聽子凡的話,到了南疆讓若賢帶你好好玩,這十四年來也憋壞你了。”遂又對白子凡道:“子凡,芍兒就麻煩你了。”

  “您放心。”白子凡淡淡道。

  在我求了我爹許久之后,他才答應這次讓我去南疆找何若賢,而且能呆上半年。

  如今我已經有半年沒有看到我哥了,我很想他。一年前他突然去了南疆,在半夜的時候,在我還在睡覺的時候。

  我接過何管家遞給我的東西道:“爹,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將自己照顧得好好的!”

  “你呀!”他戳著我的額頭道:“爹還不知道你,只要能出門,就樂上天了。”

  我嘻嘻笑著,“天上有什么好的,芍兒還是喜歡地下。”

  “又胡說,你怎么知道天上不好呢?在外面一定要好生照顧自己,在南疆你會見到許多人,莫像在家里一樣胡鬧,沒人會遷就你。”

  “芍兒一定謹聽爹爹的教誨!拿出淑女風范!”

  他給我把披風系緊,“你若真聽為父的話,早就成為淑女了。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們趕緊出發吧!”

  紅娘抹著眼淚,將一包桂花糕放到我手中,“小姐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要擔心。可能不要半年我就回家了。”

  然后她又將一袋的“椰汁糕”給白子凡道:“孩子,出門在外要好好照顧自己,什么事情不要一個人扛著。”

  白子凡看著卻沒有伸手。

  紅娘繼續道:“這是我今日趕早做的,現在還熱乎,你拿在路上吃,也許能解解乏。“

  白子凡還是沒有伸手,有些猶豫地皺著眉頭。這三年來紅娘一直很照顧他,做出一些新的點心都會拿去給他嘗嘗,他對紅娘相對來說也比較親近,可以這么說,整個何府除了滄起,他比較親近的應該就是紅娘了,因為只有紅娘能隨便出入他的內院。紅娘時常感慨白子凡是個可伶的孩子,雖然我并不認為。

  可是我不明白白子凡為什么一直遲遲不接,我看得出他的眼神,并不是嫌棄,他在猶豫。

  我上前接過,放在白子凡手中,“紅娘偏心,給子凡哥這么大一包,給我的卻只有這么一點。”

  白子凡雙手拿著椰汁糕,眼神夾雜一些感激,對紅娘道:“謝謝您!”

  我們坐上馬車,我和落落揮手向和府的老老少少道別,馬車走了一段不遠的距離,這時天下起了雨,淅淅瀝瀝。我爹最近身體不好,我喊道:“爹快回府吧!”

  何管家給我爹撐著傘,隨后扶著他往府里走。我發現他的步伐有些蹣跚。當他走到一半是,他突然轉過身遠遠地望著我們這個方向,他就那么站著,孤獨而寂寥。我仿佛看到歲月的滄桑瞬間如暴風版將他層層圍住,那一刻我感覺眼睛澀澀的,我忍著沒讓眼淚流出來。

  “爹,原諒我的自私,我需要去外面看看。”我在心里默默道。

  我爹一直禁止我出門,因為我剛出生有一個道士與他說,我十四歲前必有大劫,不能踏出何府一步。我倒是不信這些,關鍵是我我爹信。這十四年來我就出去過一次。那一年八歲,我尋到機會偷偷溜了出去,那天甚是興奮,于是到了夜晚才回家。

  我清晰地記得那日我爹鐵青的臉,那是我第一次見他那么生氣。他抬起手就要扇我巴掌,我看著他寬厚的手掌迅速地落下,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我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那一巴掌卻沒有落在我臉上,何若賢擋在我前面,我看見他的左臉耳根留著手指印。我爹沒有再扇我了,卻罰我在我娘的畫像前跪了一夜,何若賢便陪我跪了一夜。從那以后我再也不沒有溜出去了。

  不過這次我爹同意我在南疆玩半年,既然放我出來了,我怎么會半年就回去呢?

  我掀起簾子,已經到了郊外,放眼望去都是碧綠碧綠的,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香。連綿的山峰隨著馬車不停地倒退,前方傳來白子凡悠悠的笛聲。悠美的景色配上悠悠的笛聲確實動人心弦。奈何我音樂方面的欣賞水平實乃有限,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夜晚了。

  我打著哈欠下了馬車,看見落落和滄起圍著火堆聊得甚歡。

  滄落是滄起的弟弟,活潑開朗,不像白子凡還有滄起總是冰冷冷的。

  滄起坐在他們旁邊,一言不發,白子凡坐在遠處,靠在一棵樹旁閉目養神,仿佛這個世界無論多么喧鬧多么冷清都與他無關,他只是無意闖入這個世界。

  落落見我來了,騰出了一個位子,高興道:“小姐,坐這里!”

  我坐下去問道:“什么事把我家落落惹得如此高興呀?嗯?蒼落?”

  落落小臉微紅道:“小姐又尋我開心!”

  滄落有一下沒一下撥著篝火道:“我們剛剛捉了幾條魚,在討論如何將魚烤著好吃,若芍姐,那我們開始烤魚吧!”

  滄落比我小一歲,我便讓他喚我為姐,剛開始這臭小子開始還死活不愿意。

  沒一會兒,魚便烤好了,空中彌漫著魚香味,我素來不喜歡吃魚,便將烤好的魚遞給了落落,落落滿心歡喜的邊吃邊接受了,然后幫我從馬車里拿了一包“桂花糕”。

  滄起拿了兩條烤得又大又金黃的魚給白子凡送過去,白子凡拿著魚與我們坐著一道吃了,甚是斯文的將一條魚不急不徐地吃完。

  魚吃完了,滄落閑不住了,提議講鬼故事。他搖曳的燭火低聲道“有一日夜晚有個男子半夜去如廁,看見一個白衣人,走近一看,是個女子。”

  “那女子披頭散發的也看不清楚臉,他壯著膽子問道:你是誰啊,怎么在我家?”

  “女子答道:小女子是你們隔壁村的小翠呢!因仰慕公子,所以想來看看公子,以表芳心。”

  “男子雖然心里存懷疑,但聽到后面的話,很高興,他解釋道:不是我多疑呀,最近我常聽人說鬧鬼,你讓我看看你的腳。”

  “女子的就把腳伸出裙子讓他看了。”

  除了落落聽得格外入神,滄起、白子凡以及我完全不在狀態,我繼續咬著我的桂花糕,這個鬼故事我早就在話本上看過了,毫無新意。

  蒼落還在繪聲繪色地講著:

  “男子又說:能讓我看看你的臉嗎?”

  “女子又把頭抬起來,臉色慘白,兩眼呆滯。周圍突然陰風四起。”

  滄落大概看到就落落一個人在認真聽他講,時不時往落落這邊看,暗示恐怖的氣氛。落落不由地往我身邊靠緊,我撇了撇嘴,我知道故事的結局,沒什么好嚇人的。再說了我曾經就是一只鬼,什么樣的鬼沒見過?閻王爺還得讓我三分!

  “男子見到女子蒼白無神的臉雖然有些害怕,但是還是不死心,又問了一句,那你的手呢?。”

  “女子“嘿嘿”地笑了幾聲,我的手呀……”

  滄落突然抓著落落的手,“在這里呀!”

  落落一聲驚叫,差點就哭出來了,還及時反手給了滄落一記清脆的巴掌。

  落落驚魂未定的抱著我,一臉害怕;滄落捂著自己的左臉,一臉委屈。白子凡和滄起也將目光投向他們倆。

  “哈哈哈……哈哈哈……”我實在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落落和滄落皆一臉悲憤的看著我。

  我收住笑聲,將“桂花糕”遞給他們“唔,今晚的月格外好看,今晚的桂花糕格外好吃!你們也來點?”

  落落一下吃了我五塊,滄落吃了三塊,滄起吃了一塊,白子凡至今一塊也沒吃完。唉,我真心疼我的“桂花糕”,本來出門在外帶的就不多。就在我想著如何節省桂花糕時。

  滄起突然沉聲道:“有人!”

  滄起滄落立即起身將我們護住。

  果然十幾個黑衣人其涮涮地出現了。

  為首的頭目領著其余幾人單腿跪地,“世子爺,請隨屬下回府。”

  白子凡將手移至腰間,冷道:“幾年不見,龐統領越發得志了。”

  龐統領低著頭,“王妃說只要世子爺回府,過去的一切不予計較。”

  白子凡輕笑起來,只是他的眼里沒有一絲笑意。

  “不予計較?”白子凡笑著,說出來的話卻極其殘酷,“若真心請想我回去,讓她自毀容貌、自刺雙目、自斷雙手,離開修王府,生生世世給我母妃守墓。”

  龐統領握緊拳頭站起來,忍著怒氣:“世子爺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否則我等只好先拿住您,再回去復命。”

  “你們還能回去嗎?”

  隨即,劍出銷,火星四濺,卷起漫天落葉,廝殺的聲喊擾亂原本祥和的樹林。

  白子凡早已抽出腰間的軟劍,滄起、滄落也已抽出劍與黑衣人廝殺起來了。劍氣襲人,周圍充滿了凄涼肅殺之意,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

  落落乘亂護著我帶到一顆大樹后面。

  作為一只活了五百年的鬼,我承認,太血腥了,竟然有些害怕。這實在是個我的鬼同胞抹黑呀!

  令我十分敬佩的是,落落居然十分鎮定地看著那片廝殺。

  “落落,你不害怕嗎?”

  落落回過神來,“不怕,不怕,小姐也別怕,我會保護小姐的。”她將我的手緊緊地拉住,我明顯感覺到她的手抖得十分厲害。

  嘿!竟是裝出來的,都成這樣子還不怕。

  我打算繼續觀看,可惜一個黑衣人握著劍躍到我們眼前。我扯著落落連連后退道:“大俠,俗話說的好:好漢不和女斗。我們兩個小女子只是路過的,大俠就當做沒看見吧,我們什么也沒看見!”

  那人根本就沒打算搭理我,步伐愈加快了,笑得一臉陰森。我心里那個急呀!難道我就要回地府了嗎?可是我的凡間生活才真正開始呀!

  就在我惆悵間,落落突然從我身后躥到身前,大鵬展翅般張開雙臂,請求道:“求求你放過我家小姐!此事與我家小姐無關。”

  我一怔,那人也一怔,我由衷佩服落落的勇氣,剛想夸她,誰知她卻一頭倒下去了,我趕緊扶住她。一看,這小丫頭居然暈過去了,白白浪費我的敬佩之情。我更惆悵了。

  那人顯然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一下就呆在那里了,我也呆在那里了。現在扶著落落逃也逃不了,不逃也不行。白子凡那邊依然一片廝殺。

  我嘻嘻笑著拍了拍身邊的位子,“大俠,目前那邊廝殺太混亂了,不如小女子陪您一同坐這觀看,看看哪一方會贏。等他們結束了,小女子任憑您處置,如何?”

  那人看了看那邊廝殺一片的場面,再看了看我身邊的位子,猶豫了會,眼神又恢復了兇狠,提著劍又要刺過來。

  我很是無奈地繼續后退,“我們還可以換其他方法的。”

  眼看那一劍就要刺過來了,求生的本能讓我驚呼,“救命啊!白子凡!”

  也就那么一瞬間,那人的劍與手一起掉落,血從手腕流了出來。白子凡已經躍到我身邊,一劍抹上那人脖子。

  “愣在那里做什么?去安全的地方。”白子凡的聲音滲透著肅殺的冷意,然后又躍到那片廝殺當去了。

  我發現自己有些怕他,他提起劍的那一刻,整個人變得更加冰冷了,殺人的時候快、準、狠。

  我扶著落落小心翼翼地往馬車那邊挪。咦,不對勁呀!怎么一下就安靜了呢?打斗聲也沒了,這么快就結束了?

  那漫天的落葉很快就輕飄飄的落地了,我發現形勢不對。白子凡還一層不染地立在那兒,可是滄起和滄落情況就不好了,滄起勉強單手撐地喘著氣,滄落就不行了,已經倒在地上去了,眼神充滿了疑惑和不甘。

  “少主,有人給我們下毒了。”滄起的語氣充滿了憤怒。

  “下毒?不可能啊!所有的食物我都一一檢查的。”滄落語氣堅定,卻又像想起什么,“不對,難道是……”

  “桂花糕。”滄起與滄落同時出聲道,然后皆齊刷刷地用眼神質問加憤怒的看向我。

  我扶著落落的手一頓,不要告訴我,你們是在懷疑我?

  “若芍姐,為什么?”滄落一臉傷心的問道。

  此時此刻我真想過去給滄落的腦袋再踩兩腳,他長的腦袋純粹是擺設嗎?

  我怒道:“你是不是傻啊?我和你們什么仇什么冤,我給你們下毒?把你們毒死之后再讓這些人殺了我?”

  “是魚與桂花糕。”白子凡道:“想必龐統領早已在我們捕打的魚中添中了一種魚桂花糕相斥的藥物。”

  “世子爺果然聰明。”龐統領贊道。他又得意,“我們給魚群食用了“胡蔓草”,若只食用魚,便也無事,但是若再食用“桂花糕”便會四肢無力,如同蒙汗藥,而且隨著運功會增加藥的功效。王妃念在王爺的情分上,也不想為難你們,只要世子爺與屬下回府,其余人自然相干無事。”

  原來如此,還好我素來不喜歡吃魚。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們一定會吃魚又吃桂花糕呢?還有白子凡分明也吃了兩條金燦燦的大烤魚,咬了一塊桂花糕,為什么他還一臉無事地立在哪兒?

  “你們太卑鄙了!”滄落咬牙道:“少主別……”可惜他話還沒說完,就十分不爭氣地暈過去了。

  唉,我真不明白子凡為什么要選滄落做他的侍衛。武功差就算了,人還笨成這樣。

  滄起掙扎與龐統領過了幾招,最終體力不支,也倒了。

  白子凡眼神異常冰冷,他朝我這個方向望了一眼,“取笛。”

  取笛?我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經挪到白子凡的馬車旁了,趕緊放下落落,健步如飛地爬上馬車,將笛取了出來。

  可是龐統領卻已經躍到我身邊來了,白子凡正被兩人纏著。龐統領見白子凡還能動用內力,我還能跑,奇道:“你們二人怎么沒事?”

  我抱著玉笛,轉念一想,笑道:“大俠,我若將此笛交與你,你能放過我不?”

  龐統領哈哈大笑,“識趣,我保證你毫發無損!”

  我往白子凡那邊望了一眼,他已經將那兩人解決了,靜靜地看著我們這這邊,看著我。我朝他眨了下眼。

  “那好,接住!”我看著龐統領大喊一聲,使勁地將玉笛扔了出去。龐統領以為我是扔給他,伸手想接住,發現不對勁時,白子凡已經穩穩地將玉笛接住了。

  龐統領回頭瞪著我,怒急而氣“找死!”接著躍上前,迎面給了我一掌,硬生生地把我拍出了一口血。

  他還想在給我補一掌,白子凡躍到我身邊,快速地給我點了幾個穴位,問道:“感覺怎么樣?”

  我擦著嘴角的血:“可能要死了。”

  他將一顆藥丸塞進我嘴里,“看來問題不大,不想死就吞下去。”

  然后他一手執起笛,那笛聲與白日里的完全不同,低沉悲壯,滲透著一股肅殺的狠勁。

  “斷腸曲······”龐統領面部扭曲地跪在地上,捂著肚子,“你竟加入“斷影門”了。”

  我曾在一本話本上看過“斷影門”介紹,“斷影門”是江湖十大邪教之首,門教中的三大武功“未亡人”、“孤獨劍”、“斷腸曲”。傳說只要練成其中一種,江湖排名必定是前五。然而前兩種武功卻有極大的風險,“未亡人”練成的最后一步是血染至親,練成之后無笑無淚,六親不認。而練“孤獨劍”的人一生都在為劍而活,練此功之人需用一生找人比劍法,練此武功之人往往好勝,且殘忍,若敗之,并自刎;若勝之,則殺之。“斷腸曲”相比前兩種功夫就溫和許多了,除了使用時會耗損較大的內力外,沒有其他變態癥狀,但是此武功也遠遠不及前兩者厲害。

  白子凡沒有回答,他繼續加大力度吹笛。我發現他左手的食指有一道傷口,還在流著血,血很快將玉笛染紅了。

  很快,那幾人便沒了掙扎,皆面部掙扎地死了。

  白子凡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我忙問他怎么了,卻見他驀然噴了一口血,就一頭栽倒下去了,我沒有依靠,也跌倒在地上。

  連叫他幾聲,都毫無反應,竟是暈倒過去了。

  舉目望去,這下我真惆悵了,四個暈倒了,七個成了尸體了,如今清醒的就我一個了。好在我曾經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孤魂野鬼,并不害怕,好在我知道他們會醒。

  我忍著疼,爬過去,掏出手帕將白子凡一直在流血的食指簡單的包扎下。唔?這個傷口不是很深,也不是很長,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己劃的呀?!

  我找了個厚軟如地毯的草地躺著,望著綴滿繁星的夜空,覺得那個地方看著似乎伸手可觸,實乃遙不可及。

  我擔心著如果再人有過來偷襲怎么辦,能打的都倒下了,我應該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去躲著;或者是把白子凡給弄醒,反正他的武功是最好的;又或者是我在臉上抹點血,裝死,這樣他們就會以為我也已經死了……然后我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夢中總有一個聲音對我吼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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