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空清澈月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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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夜空愈加澄澈而明亮,氣溫也變得清冽而愜意,稻谷豐盛,瓜果飄香,成熟甜美的味道充溢在河畔,繽紛燦爛的色彩,在我眼前鋪展,又怎不讓人陶醉而迷戀。這樣的季節,人不會因炎熱而浮躁,亦不會因寒涼而焦灼,甚至也不會像春日那樣急迫,寒冬那樣萎縮。明月清輝之下,最是安靜從容。

月華如練,明月當空,亦是最撩撥人情懷的。于是每年到這個時候,那生命中的一份深深思戀就會浮上心頭,令人情不自禁,甚至讓人感懷萬千!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這是遠方游子對故鄉的懷想思念,經古代詩人之筆寫出,仿佛信手而來,語簡情深之中的意境,是那樣的貼切自然,直抵肺腑。無論年老年少,只要你身處他鄉,每每看到柔美如水的皎月高高掛在明空時,這心里對的遠在天邊故鄉,猶在明月的下方,當你走進屋里,來到窗前,那柔和清暉透過明窗照到窗前時,這首百讀不厭的古詩,就會涌泉般地從心底流出,由低聲誦吟中,漸漸進入唯美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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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哼唱起“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這些美句,是否也會從寂寞中,視明月為友,對自己寄一份深情呢?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是古代詩人蘇軾對親人兄弟的懷想思念,也是對人生的美好期待。時光雖然劃過千年,而當下的我們又何嘗不是以明月作見證,默默地敘述親情,視親情友情為永恒!

明月之下,我依然和往常一樣對古詩詞愛不釋卷。從中,找想到了曾經的歲月,找到了那些遙遠的過往以及對于未來的暢想。

風華正茂的年代,身處山鄉,吃著百家飯,視百姓為爹娘,與老百姓一道,饑一餐,飽一餐的我,常常是披星戴月,鳥獸,小蟲的吵雜聲中,行走于鄉間小道。微風里,清暉中,總是忘卻了一天工作而留下的疲乏。當寒涼的霧水打濕了我的衣衫,吹濕了我的黑發時,記憶里的詩篇就會自然而然地,甚至是情不自禁的涌上心頭,心弦便開啟緊鎖的舌根和嘴唇:“香霧云鬟濕,清輝玉臂寒。遙憐小兒女,未解憶長安。”我知道這是唐代詩人杜甫對妻子兒女的回憶相思,月光清輝下的場景是那樣平常,語句亦是平常,可那份一份真摯的深情,卻躍然紙上,浸透其中。類似的詩句雖然很多很多,唯獨這一首,會令我心生感動,為之動容。

就在那一年年終的一個夜晚,我所在的生產隊會計,為了全隊社員群眾能分毫不差地拿到一年的收入分配,夜以繼日地工作著,卻沒有時間為正在患病的愛妻,擠點時間抽點空閑去求醫抓藥,最終因為愛妻病情加重而丟下老公,拋下兒女撒手西去。當我看到他那種愧對亡妻而痛不欲生的悲滄情景時,我也早已潸然淚下,扼惋之時,以未能鼎力相助而深感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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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半年,會計亡妻生前對我們悉心照料的情景,總是揮之不去,尤其是當我一個人行走在鄉間小路的時候,她的笑容,她殷勤而又善良的倩影,就會浮現在我的面前。在這樣的時刻我總會輕輕地,看著年輕的會計輕輕地朗誦:“辛苦最憐天上月,一夕如環,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這是納蘭容若對亡妻的思念,明月環也好,玦也好,在古代詩人眼中,都是觸動前情的媒介,深情如斯,而縷縷不絕,感動千古。我想我的會計,在妻子離去的這些漫漫長夜,又何嘗不是如此!

大學畢業返鄉的歸途,也曾有過一段浪漫而難忘邂逅,但有緣無分的我和她未能走到一起。相聚的時光再長也短,分手失戀以后日子,再短也長。每每想起那些曾經的他們和她們,又會一次又一次地回想起那時的情景,總會情不自禁地,向著特定方向吟誦:“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這是張九齡對情人的相思。一個大唐名相,竟有這份似水柔情的心境,曲曲折折的情懷,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情不知因何而起,可詩句卻是真切動人!不能相見,卻心意相通,共一輪明月,同一段懷想。一個“怨”字,道盡了相思的深切,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

“離人無語月無聲,明月有光人有情。別后相思人似月,云間水上到層城。”我還清楚地記得這首詩名為《明月夜留別》,是唐代一個不太出名的女詩人李季蘭所作。李季蘭是女道士,貌美多才,一生與名人文士交往,被眾多人愛慕,是唐朝的林徽因。只是被牽連死于非命。對情人的思念,女子的視角自和男人不同,將人比月,將月擬人,情愿追隨云間水上,不依不舍,這份相思又何嘗不是刻骨而深情。

在研讀和欣賞這一類詩篇時,我似乎感悟到古人更加重情。每一首情詩的字里行間,都浸潤著人性與人情。在我看來,古代人對“情”的堅守,遠遠超過現代思想進化了的人們。

“獨上江樓思悄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來玩月人何在,風景依稀似去年。”這是唐代趙嘏對朋友的思念,也是對流逝光陰的懷念,那一點寂寞,借著明月道出了心里的這一份悵惘。說到友情,古人比我們更加真摯,從詩句的架構設計到遣詞造句,是那樣的忠貞不渝,顯得是那樣的樸實無華。這與我們讀到的“古人不知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似乎大徑相庭。我們那些所謂的朋友還能與古人相媲美么?追名逐利,見錢眼開,相互利用,甚至是為了一些蠅頭小利而撕破臉皮者也屢見不鮮。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這是張若虛對面對明月對人生對宇宙的思考追問,誰是開始?誰是終結?明月可知還是不知?每每重復這首古詩,欽佩之情油然而生,對古代詩人,我自然佩服得五體投地,且肅然起敬!人生代代無窮已,一代又一代的延續,一代又一代傳承,然,而今有很多的人和事似乎都已經扭曲,變形。如果都能夠像古人那樣看待時空,對待人生,也許就真的可以減少你爾我詐的爭斗,不擇手段欺騙!

“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一輪明月,穿越古今,無言見證了多少悲歡離合與滄桑歲月。不同的人,面對同一輪明月,心懷萬種相思,故鄉,親人,友人,愛人,自己,以至于還有那飄渺的宇宙時空,都曾經在我的心中起伏游走,讓我思緒萬千,浮想聯翩。雖然年代不同,那份相思與懷念,那份思考和追問,卻總是讓我的內心與古人產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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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篇散文時已過農歷九月十五,而明月圓依舊是那樣柔美,那樣的圓潤,柔和的清暉照著似睡非睡的我,也照著那些進入夢鄉的人們。

祝福無盡時,明月最相思;心無雜念時,月光最仁慈。仰望明月,皎潔依舊。此時此刻,思緒如同清暉透過的叢林,萬千光影難解難分;內心好似月下之湖泊,粼粼波光在在心中流連和纏綿。

此時的天空是一年中最清澈季節。這真是,心中若是無雜念,眼前景色自清新;心有密林千萬里,天空清澈月自明。

將要落筆的時分,多少話語在我心里形成;多少祝福在我心中奔騰涌動:

祝福遠方的親人朋友,祝福近在咫尺的家人,永遠平安幸福;懷念在天堂之內明月之上微笑注目我們的親人,我們永遠愛你們想念你們;祝福我們偉大的祖國民族,美麗昌盛,繁榮富強!

——丁酉年秋作于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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