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個故事,沒有動人的情節。不是一篇抱怨,沒有非死不可的情緒。這個,只是一些文字。如果這些文字有幸能被你讀完,我感謝你。
距離上次寫作又有一段時間了吧,其實我一直是有東西想要表達的,但是一直有些旁門左道的事情擋在路口。或是不停地說一些閑言碎語,或是拉著我往錯誤的方向越跑越遠。每次當我突然醒過來想起要做事的時候,都是我身不由己不能做事的時候,當我終于不再身不由已了,又毫不猶豫的跳進旁門左道的圈套,然后焦躁著,苦惱著,享受著,迷亂著一寸一寸的吃掉自己的生命。我一定會后悔的,我知道,但是我不做選擇。控制不住,不想控制,僅此而已。
關于大學的所有能提上臺面的煩心事無非都關于交際,關于人群的事情。好像是多年以前吧,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我昂著頭盯著天花板上的破舊的蛛網里的蒼老的蜘蛛,那個時候的我在想些什么呢,好像是關于今天的事情,未來啊,美好啊,雄心啊,抱負啊,理想啊,大學啊,朋友啊,愛情啊,真是好不快活,所以我便深深的記下了那樣的陽光明媚的忙碌的日子。不懷舊,在提筆之前已經再三囑咐自己,不能懷舊,未來過得不好,懷舊是安慰自己的唯一方式。但是我好像已經有所領悟,那些已經魂飛魄散在歲月里的美好的舊,懷著懷著就俗了。已經在這個渾渾噩噩的時間里蹭過了快三年的生活,朋友成群,戀人依偎,這個過去的我的夢成真在現在的別人的世界里。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每天都鶯歌燕舞,燈火通明,看著歡聲笑語的熱鬧的人們,我捂著身子獨自從里面走過,爭取不被一個人看見。
昨天某個美好的時辰,我披上那件破舊的紅外套,木然的移到宿舍外面,被時間安排著去吃飯。好像是偶然的扭動了一下脖子吧,也就遇到了那陣美好的清風。遠處路燈后面有個陰沉的樓頂,樓頂后面有個陰沉的山頭,山頭后面有小半個明晃晃的月亮。我記住了那小半個月亮,然后繼續走著。出來的時候,白月已經等不及的化好了美美的全妝,完整的,巨大的,白亮的,它立在天上,照亮一方。那么輝煌,看不見后面暗淡的山頭和樓頂,它會不會孤獨呢,我想,白月是忠貞的,每個理所應當的時候它都不緊不慢的升到它經常在的地方。憂愁的人們改變著自己的位置,抱怨著天上的明月。
走在路上的時候,常常不由自主的撿到別人的眼神,總是能由那些沉默不語的眼神中引出或清秀或俊逸或恬淡或樸素的臉龐。也總能在那些美好的眼神中看到些關于自己的東西。但,僅眸子動動,嘴唇緊閉,然后各自走回自己的路。所以當你看見三五幾個孤獨的瘋子在空氣中翻找東西的時候,請千萬不要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故意做出一副很驚奇的樣子,沒人會因為是你發現了這幾個可憐人而對你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就平平常常的吧。當然,如果你能上去告訴這些可憐的瘋子們這樣一句話:“要是你嘗試著走走他們經常走過的那條小路,或許你就能遇上他們了。”所有人都將感激不盡。
督促自己寫這樣的東西總是很累,也很消耗時間,并且還不一定會被人接受。非有心人,一定會厭惡這些零碎。有時找不到合適的詞,半個晌午也擠不出半句話來,也就習慣了安靜的待在腦子里,沉睡,放浪。其實我的心里一直憋著一個故事,一個陽光明媚萬里無云的好故事。過去總是推脫,總想等到來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才把它拿出來,總是擔心這陰冷潮濕的周圍配不上它的誕生,但,來年的來年,依舊不見春暖花開。花兒已經老了,春天還是那么冷,也就事事都罷了。
提筆之前我本準備了許多優美的句子,真正提筆之后又覺得這些東西都索然無味了,想想之前的狀態,不禁覺得難堪。僅僅為著表面的東西吃著苦,愈是急切,愈是庸俗。在世道里摸爬滾打了這些年,有些東西不老也舊了,多少人的游戲曾是自己多年以前的人生,人們藏起來的心情,即使掩埋到身體的最深處,于我也就像木偶戲一樣,簡單,機械。我就鼓鼓掌,不笑,不說話。
有一腔心事,炙熱的,擁擠的。每逢一個難得的人,便傾其所有,以至于顯得幼稚聒噪,反而被旁人鄙夷嫌棄了。
斷斷續續的文字零零星星的往外涌,再疊上我瑣碎的閑時間,才使得這些粗糙的文字能有機會被每個讀者看到。心里總是住著一個聒噪的小孩,一旦發生與交際有關的事情,那個不懂事的小孩就開始又吵又鬧,喜歡把一個最小的動作,最微渺的表情無限放大,然后往自己最厭惡,最恐懼的人性里填,然后不斷提醒我厭惡所有人,恐懼所有人,然后我便厭惡了所有人,恐懼了所有人,最后也到了被所有人厭惡的地步,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也是歷盡千辛萬苦才殘存下來的不容易的偉大的人。好像不止一次的在某個荒無人煙的地方表達過,交際于我來說是一件復雜而恐怖的事情,我害怕一群人,也成不了一群人。很久以前我還常常有著這樣的擔心:大學生活太美好,人們太熱情,我會舍不得離開這段留不住的時光。現在,我只想早早的結束自己的大學生活,快些流放到下一個只有我自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