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他們去悼念古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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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不知何時,古龍的墓旁立了一個草亭。亭中有石桌,桌上擺了一大壇酒,十來個碗。亭子對外的柱子上本有一副聯,不知什么原因被斷頭掐尾抹去了幾字。剩下只見上聯后四字“刀成絕響”,下聯前四字“人間不見”。

沒有凳子沒有茶,但在場十多人沒一個覺得自己被怠慢了。相反還怡然自得,悠閑的很。有三兩人聊天的,有在樹上站著的,有在地上躺著的,有在一旁倚著柱子雕刻的;有一人白衣勝雪、冷冽若冰,有一人佇立一側、含笑扶須,還有人一直似笑非笑盯著樹上人看的,她也是在場唯一一位女子。

他們個個看起來都是風流倜儻,人中龍鳳。當中聊天的三人更是成熟穩重,器宇軒昂。更有一者后面還乖乖的站著兩人,手腳恭敬,侍立一旁。這二人一個手拿紙扇,雖不曾搭話,卻也一直面目含笑,只是不時輕撫自己的鼻子;另一人則是顯得坐立不安,四處張望,總瞄著桌上的酒,還不時的舔舔唇,一副饑渴難耐之相。

身著白衣的人一直紋絲不動,也不言不語,只抱著手中的劍。扶須的人倒是蠢蠢欲動,想和大家打個招呼,卻又不知此時該說些什么,只好陪在白衣人一旁。

站在樹上的人也是顯得很不自在。想眺望風景,現在不是時候;想用眼神對眾人表示禮貌,又避不開樹下人的眼光;他剛才就是覺得有點尷尬才跑到樹上的,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拉開距離就能躲避得了的。他心中亦充滿了愧疚,加之今日的事由,諸多感慨郁結不出,不自覺隨手摘下一片樹葉緩緩吹了起來。

能在這么多人面前安然躺坐的人不多,但他就這么做了。后背靠著柱子,一腿屈起,一腿伸直,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杵著劍。眼睛雖直視著前方,卻沒有任何聚焦。他旁邊也站著一人,不時看看他,不時看看雕刻的人,眼神都同樣充滿了深深的同情,但又顯露出無奈何的面容。

好在這時吹奏的聲音響起,吸引了在場人的心思。躺坐的不自覺用劍敲起節拍;雕刻的放下了手中工藝品一般精致的小刀;聊天的開始了各自的沉默;侍立的也停下了小動作、正經了面容;佇立的人依舊冷漠,只是微閉了雙目;扶須的也放緩了動作,認真的聽著;只有樹下那女子,閃光的眼珠已是一動不動,凝望的更深了。

一曲吹罷,似乎才是清明了,沉重的氣氛濃的化不開,吹不散。這時從墓的那邊又走來一人,站到石桌前緩緩說道:這樣的曲子已不知多少年未聽到了……哎,不提也罷!各位,香燭紙錢已備好,請隨我一同前去祭拜吧。


十多人掃墓并不見得多么壯觀,但世間除古龍外,絕不會有第二人能把他們齊聚,并甘心情愿為之掃墓。是古龍賦予了他們生命和使命,是古龍賦予了他們生命的意義和使命的高尚。但這一天,他們不止是來祭拜古龍,也是來尋求解脫的。

一炷香,三個禮,俯下身子的人久久不起。

他竭力放緩著聲調,克制著感情,低沉而又落寞的說道:我鐵血大旗門最終還是沒了!這都沒什么,盛衰不過天地之理,我能接受。但是,這世間鐵血的人也沒了,扛旗的人也沒了,就連江湖,也快沒了。我鐵中棠,想不到!挽不回!也難以接受!

他說:江湖很苦,總是別離。就像你創造了我卻最終離我而去,就像我…最終也遺棄了親身孩子。我不知情,但又如何?我海外閑居,他卻狼群長大。我早已退出江湖,以后也不會再復出,他卻一再遭受生離死別,獨自煎熬。只望今天能看看他,沒想他還是不肯原諒。也罷,也罷。

他說:我的手早已握不住劍了,該死的本是我。我選輝煌則輝煌,我選落魄則落魄,但我沒想到卻選不了失敗。愛人不讓我選,生死也不是我能決定,我的一生都是勝利的。但我的勝利如此失敗,我一個也不想要。我已經當夠了第一,厭煩了勝利,請容我歇息一翻。

他把手中的雕刻仔細的放在墓前擺好,欣賞著自己的作品,看著那既不瀟灑的身姿也不英俊的臉龐,更不是偉岸的形象,誰能想到古龍是一代武俠宗師呢。他心中也暗笑,不由的說道:怎奈何?世人總是如此淺薄的。你是我除她之外唯一刻的人,以后也不會再刻了。這最后一把飛刀都用壞了,遺憾的是你們卻都沒有見過我為你們刻的。今天我難得清醒,就等著祭拜了你后和大家共飲,聽說百曉生耗盡心血找來了好酒,也不知能否讓我等一醉呢?一醉不醒才好啊,哈哈哈哈……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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