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長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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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時梅林處,雪落已成詩,
不識回眸間,怦然心動時。
所愛隔山海,悅君君不知,
與君長別離,命隕黃泉路。
公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
不能同世生,但求同歸土。

第一章: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南宮府】

暴風(fēng)雨來臨前,南宮府還是一片寧靜。瓊花已然開放,像極了冬日的雪。

拂曉時分,一道圣旨打破了這份安寧:“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南宮謹(jǐn)長子南宮澈,文武雙全、德才兼?zhèn)洌孛鼮閷m廷一等密令刺客,即日起赴絕殺殿待命,欽此。”

宣召完畢,南宮謹(jǐn)臉色煞白,雖是恭敬地接了圣旨,領(lǐng)旨謝恩,可心里五味雜陳。從那日皇帝成立絕殺殿起,一直擔(dān)心此事,沒想到來的如此快。他深知,皇帝如此做,一是為了削弱南宮家在朝中的地位,二是看中澈兒出色的辦事能力和卓越的武功。

一旁的澈母,早已昏厥,誰不知道刺客意味著什么,一生江湖流離、永無天日的殺戮、無盡的生死相搏,這是一條不歸路。

當(dāng)晚,南宮澈就起身前赴絕殺殿。清冷的月光下,南宮澈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猶豫之色。他不怕死,與其生活在高官府第一生平庸,不如來一場轟轟烈烈。

父親前來送行,言語中更多的是沉默。他無法反抗朝廷,只能如此,忍痛別離,但愿兒子在腥風(fēng)血雨中得以周全。南宮澈出發(fā)了,黑夜的行程,一個人的不歸路,由此刻開始。

殊不知,還有一個人來為他送行,只是透過門縫遙遙相望。這人此刻已淚濕衣襟,她忘不了公子的爽朗,忘不了他的那一抹笑。

十七歲那年,她初來府上,是府上掌燈的侍女。她一直以為,南宮府的人都是高冷孤傲的,沒有人會看的起一個下人。可是,有那么一個人改變了她的思想。

那日,老夫人命她去暮云閣旁的梅林,取些紅梅上的雪,為南宮大人入雪烹茶。這樣雅致的情調(diào),恐怕也只有這樣高高在上的貴婦才有。

步入暮云閣,心兒頓覺這般蕭瑟的天氣下,卻有這樣幽靜美麗的地方,實為少見。轉(zhuǎn)過梅林,她偶然抬頭,竟看到那樣一個蒼茫卻優(yōu)雅的身影。

心兒永遠(yuǎn)都記得那一瞬間的美:他正在梅林練劍,劍舞影凌亂、花落風(fēng)繾綣。那矯健挺拔的身姿,讓她如癡如醉。她從來都沒有看見過這樣好看的男子——朗若青松、皎如秋月、眉目如畫、華質(zhì)風(fēng)流。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接著,長劍入鞘,一個轉(zhuǎn)身,一個回眸,下一刻,他便看見她了,似是十分驚愕她的出現(xiàn),但是并沒有發(fā)怒,只輕聲問道:“姑娘,來此作甚?”

她有點愰神,一時間語無倫次:“我,老夫人讓我取些紅梅上的雪。”說罷,女子面紅耳赤,極為局促。

“奧,原來如此。”男子說罷轉(zhuǎn)身欲走,卻又忽然停留。

“姑娘,你衣服濕了,擦擦吧。”他遞過一塊方形手帕。

她伸手接過,他轉(zhuǎn)身離開。女子低頭看去,許是積雪太厚了,進(jìn)入了鞋子,融化的雪已浸濕了裙擺。她呆立在原地,思緒飄飛。

自打進(jìn)入府中,整日忙碌,所有人都喚她為蘭丫頭,都沒人叫過她的名字,時間久了,就連她自己仿佛都已忘卻自己的真名――賀蘭心兒。

公子一句“姑娘”,是她心中渴望得到的尊重。那一刻,他的停留,讓她怦然心動,他的關(guān)切,讓她回味一生。

那日,他英姿颯爽,她局促不堪;那日,他爽朗迷人,她十分平淡;他和她一個是天上月,一個是池邊草,天差地遠(yuǎn),無法交隔。可人世間的事仿佛注定,相遇即是緣分。

自此以后,心兒總是關(guān)注那個人,她知道了他就是南宮府大少爺南宮澈,文武全才。她明白了她和他之間的差距,可依然不能放手,也許這就叫一見鐘情。她以去各房送衣服的名義尋找機(jī)會,只為與他相遇,只為看他一眼,知他是否安好,便足矣。

也許,他早就忘了她吧,有誰會記住偌大南宮府里一個卑微的丫鬟呢?何況。他可是少爺。想來那日相遇,也不過是偶然罷了,只是自己一廂情愿,單相思。心兒思及此,覺得有些失落,但還是不能放下,日日抄經(jīng)念佛,祈愿他安好。

可這一切平靜被一道圣旨打破,他悄然遠(yuǎn)去。上天就是那么殘忍,相遇卻不能相愛,連遙遠(yuǎn)的觀望都成了奢侈。

心兒明白刺客的意義是死傷不懼,直至終矣。她不能接受這樣的安排,她不愿承受這樣的結(jié)局。她暗下決心,她要去找他,陪他走這條無法回頭的路。她去找了南宮謹(jǐn),請求讓她去絕殺殿。

“你可知這是條不歸路?選擇了就不能后悔。”

“我不悔!”她決然回復(fù)。

“好,從明日起,我派高手教你練武,兩年后參加絕殺殿初試,但愿你可以成功。”南宮謹(jǐn)答應(yīng)了她。

她明白,南宮謹(jǐn)一定會答應(yīng)的,畢竟絕殺殿危機(jī)重重、陰謀不斷,有一個人可以真心對待自己的兒子,與之并肩作戰(zhàn)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而南宮謹(jǐn)也明白自己需要一個保護(hù)兒子的籌碼,但未必有人心甘情愿,賀蘭心兒的主動要求解決了他的后顧之憂。

從此,她開始了她的習(xí)武之路,披星戴月、風(fēng)雨無阻。累的時候,苦的時候,支撐她的信念是公子的那一抹笑,是那個唯一關(guān)心過她的人。南宮謹(jǐn)真的為她尋求了最好的師傅,專心培養(yǎng)她,好讓她有能力進(jìn)入絕殺殿。

這條路,崎嶇坎坷,布滿荊棘,是生是死,從此聽天由命。心兒意已決,便不再有回頭路,她無悔,只待與他相見。

只是,相見在何時?相知又在何時呢?答案,要由時間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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