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要說什么
將頭腦放空式的發呆我做不到,我倒經常一個人在胡思亂想,神游海外。13日天津濱海爆炸案,14日我了解到騰格爾在四十歲的邊上不知所措,在知天命的年紀痛失六歲愛女,一夜間白了胡子;15日我接觸到了盲人按摩師,四個甚至更多,各個年領段都有,都是曾經擁有光明,五彩斑斕的世界慢慢的在他們眼睛中變得灰暗。我不知道如果是我,會不會是慢性自殺,我不知道。最殘酷的刑法,就是這種得到又失去的痛苦,不如從未降臨。
我想當這些天災人禍突然降臨在他們眼前時,那是災難----一個想想都發寒的詞語,只有無情與殘酷;可假以時日,不論天津濱海地區的人,騰格爾,還是按摩師們回想起它們,就變成了苦難。
只有掉入災難的大坑并且爬出來了的人,才有資格稱苦難。
苦難,我覺得是一個深沉的詞,談論它的人此刻應該神態安詳,眼神平和,內心感恩,語氣舒緩,他的腦海里飽含對那段時光的回憶,對強大的自己的敬佩,為自己自豪,對當下生活的珍惜,對命運的感恩,對所處社會的友好。
每個人都會經歷屬于自己的苦難,遑論大小。《平凡的世界》是一部上世紀的苦難史,腦海里的少平少安兩兄弟的氣場有一種厚重感,那樣挺直的腰板沒有被苦難壓折,反而給人一種精氣神兒。蒼狼樂隊的成員說騰格爾的性格變得柔和了;我看見按摩師們的眼睛熠熠生輝,若不是早有了解,我不會認為他們看不見,因為他們的眼睛里有光芒。
我想苦難是一種正能量,經歷了苦難的人都是英雄。
也愿我們能愛與被愛。
上文是2015年暑假的時候寫的
2016年春節
小舅家有個和我同齡的小孩,乖巧懂事,有男子的溫潤。見到他,你絕對不會想到他初中逃課,叛逆。去年自己一個人從家溜走,只身去了廣州,那個在我的印象里總是魚龍混雜的城市。談不上對廣州的好感,沒有歷史的滋潤,改革開放后又迅速進入了商業社會,建立了現代社會規格,總會給受中國傳統影響的人一種冰冷的感覺。潛意識里,我總覺得輟學去廣州的孩子,已經無可救藥了。可是他帶給我一種很震撼的認知。對長輩的尊重,男子特有的溫和的處事態度、方法,讓我這個自詡家里最聽話的孩子都望塵莫及。不知道是小舅身體抱恙、事業艱難的原因,還是小舅媽離婚后,一個女人所要忍受的孤獨寂寞,為了提供給他們兄弟兩優渥生活的勞心勞力,亦或是自身的省視,反正他是長大了,開始具備一個男子漢的氣度。
有個小學弟,和我聊天的時候提起他小時候父母離異后的生活。8歲的時候一個人去交水電費、取暖費;大雨傾盆的時候,父親工作忙,他總是一個人跑回家;小學六年級的時候獨自一人去了西雙版納。現在他是一個生氣勃勃,有鴻鵠之志的小伙子,言語間透露對未來的憧憬,努力的汲取一切營養,頑強的生長。
寒假,我見到一個小女孩,臉蛋上有西北人特有的高原紅,有著小地方女孩十幾歲時候的拘謹。母親告訴我她和她媽媽為了省一塊錢的公交費可以走半個小時;她的父親是個盲人。她來的時候穿的紅棉襖有滿滿一層的油垢,我把學校溫暖衣冬的衣服送給她。照片上的她笑的燦爛,冬日里的陽光斜斜的蓋在她的臉上,她的笑容仿佛具有穿透力,就那樣讓整張照片充滿了陽光感。
那段時間我就常常在想,從我們落地到長這么大的時間,不過短短時間年,在整個生命的長度里,四分之一都不到。可我們卻跨過了許多兇狠的攔路虎,用我們單薄的身軀,混沌的意志跌跌撞撞的走來,盡管大多數時候,我們選擇了痛苦最少并且最智慧的路徑,不做掙扎的接受它,繼續往前走。回頭看看,這一切是多么地不可思議。我們總以為孩子是在父母呵護下長大的,無憂無慮。父母的翅膀總要夠不到的時候,風雨就會吹進來,帶來的冰冷刺骨和我們直接接觸。我想,每個人長到這么大,都不容易。每個人都是自己的英雄,他用自己的年齡階段、認知領域、處事能力,終于有驚無險的來到生命的某個周期,和我們相遇。世間人與人的相遇是一件多么美妙,值得被珍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