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外有人曬被子。
? ?一個60多歲的老嫗,身著花色布衣,很輕松的把漂洗得干凈的被套丟上了一根細細的繩子上。繩子不是電線,被套不是鳥群,它們互相緊密地貼面,向著陽光。陽光下來前,先經過一排沒有規則的樹木,婆娑的綠間,有暗影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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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我的生日,農歷的,每年都至少過兩個生日,一個按老祖宗的計時法,一個是公元開頭的中國身份證時間。最先祝賀我生日的不是人,是一些輸入程序,比如通過淘寶或銀行通道造就的痕跡,提前兩周滴滴地提示著我。沒有長壽面,沒有紅雞蛋,老朋友微信里問我咋過生日,這位老朋友只記得我的農歷生日,比我的親人和老公都還牢固,因為她的愛人和我同一天生日,普天之下,有個很熟悉的人與你同生,該是多大的偶然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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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老嫗曬完被套,走到林間的土壤上,脫下自己的衣裳,左右翻動,不知道在找啥。我站在樓上,眼前的一大片空地和躺在繩子上的大片布纖維,我竟有些恍惚。擁有一個院子,將是我的夢嗎?如果有一個院子,我會繞著院墻牽一圈結實的繩子,把許多年前遺忘的繡花被面與棉綢拼成的底布很穩固地搭上繩子,它們不該是如我今天晾曬的被套那樣,很委屈皺巴巴的躲在兩尺寬的衣架上;如果有一個院子,我會在靠樓房的一角,安上兩米長的書寫板,筆墨紙硯是它的房客,還需有一兩把瓢兒長的茶壺,立于一邊,對于茶葉沒有過多講究的我,只將老陰茶作為唯一的底牌;如果有一個院子,院子的中間有兩把能搖動的木制躺椅,老了時,如果有人能陪你在陽光下翻翻舊事,找找幸許絕跡的虱子,其實也不失為很浪漫的事;如果有一個院子,我會請進紅色、黑色、褐色的土壤,讓它們使勁的融合成大地該有的顏色,然后在里面放牧蚯蚓和蝸?;蚱跋x,能來的蟲子都是客,看它們爬過色彩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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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沖出了家門,到了輕軌站。扶梯上的人都一個表情,遙望空洞的前方。上車、下車,我的腳步和他們的腳步一樣匆匆,突然一個人從玻璃窗里走了出來,他站在自動護梯和樓梯的關鍵處,停了下來。只一個念頭,是隨著人群熙熙攘攘地緊靠著往上,還是邁動自己的腳步拾階而上呢,沒有參考答案的現實,行走是不用腦子的。這時,我在我的手機上看到了一案情通報,27日,忠縣常務副縣長疑似被情殺。為情所累、為欲所亡、為財不累、為名所困……出生時的一空白回到離去時仍是一白空,中間的加塞實在太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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