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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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你是誰?”

我嘛?不清楚。

我只恍惚記得自己曾在一個溫暖的地方呆了十個月,突然某一天,被告知要學會獨立。我當然不樂意了,“呱呱”地叫個不停,拼命反抗,但是毫無作用。瞧,我終究還是碰觸到不一樣的空氣。后來聽說,這種不一樣的空氣是生命的象征。

我是誰?我還沒有答案。


part 2

傳聞,地球上的人都是獨立存在的個體。但當時我還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獨立。相反,我清楚地記得當時有個叫媽媽的人把我擁在懷里,很暖很暖,這種感覺至今還深深留在我的腦海里。

“這是爸爸。”媽媽溫柔地笑著。

我稍定了定神,捕捉到對面這個人的臉龐,他有雙黑漆般的眼睛,臉上散發(fā)著肉眼看不見的光。我想,他大概就是傳聞中那個獨立的人吧。而他的笑容,臉上的熱淚,還有緊緊握著我的手讓我遲疑了對獨立的看法。

我想,這個世界再怎么要你獨立,爸爸和媽媽的笑容都會在的吧。

后來,我也見過很多人,也愛過很多人,可是再也沒有見過這樣純粹的笑容了。

媽媽哺乳我之后,我舒舒服服地躺在她的身邊。可沒過一會兒,我感覺天旋地轉,臉被不明物體隨意襲擊著,身體被控制著,旋轉,跳躍,忽冷忽熱。后來,我聽說,這種惱人的不適感,是來源于父母以外的人的“愛”,來源于一種被強行安利的非獨立狀態(tài)。


part 3

六歲的時候,被親朋好友輪番親吻的記憶已漸漸模糊,被七大姑八大姨捧在懷里來回旋轉的記憶也漸漸褪色了。而爸爸媽媽的愛卻越來越清晰了。

他們總是在我睡著的時候為我蓋緊被子。他們總是在我看海賊王的時候陪著我笑。他們總是講一個又一個的故事哄我安睡。他們總是把最好的給我,任我哭,任我鬧,任我自私和愚鈍。爸爸媽媽愛我。這是六歲時的我最堅信的事情。

六歲的某一個清晨,媽媽親吻了我的額頭,指了指一座幼兒園,告訴我那便是人生第一課,她要慢慢地放開我的手了。我愣頭愣腦地松開媽媽的手,不知為何,鼻子一酸,便哼哼嗤嗤地哭了起來。

我忘了中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忘了當時的空氣和味道,只記得媽媽跟我說了很久很久的話,只記得媽媽的眼眶里有眼淚打轉,只記得后來媽媽離去的背影。

夢醒的時候,我正趴在的教室里,沒有爸爸,沒有媽媽,只有陽光在照耀著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事物。我說不清自己的感覺,只是難受,只是想哭。

“要跟幼兒園的小朋友好好相處哦。”六歲的時候,我一直被告知這樣的事情。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獨立吧。六歲的我默默想著。


part 4

那是十二月的嚴冬時節(jié)吧,十六歲的我因沉迷游戲,一夜未睡,竟忘乎所以地戰(zhàn)斗到了第二天早晨。當我驕傲地持槍在游戲世界里奮勇殺敵的時候,媽媽推門而入。我心想,要是晚一秒鐘,我就該打完這場游戲了吧。

“干嘛?!”我沒好氣說道。

“吃早飯了。”

媽媽平時話并不多,說的最多大概就是吃飯,睡覺,多穿衣吧。

“不吃了。”我氣哼哼地說道。

“吃完飯,爸爸還得送你上學去。”

“不去了!”

“早上做的是你最愛吃的……”媽媽還沒說完后半句話,我恰好在游戲里戰(zhàn)死沙場。我大罵一聲“去你的!”

媽媽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不要再熬夜了,對身體不好。”

“不用你管!”我甩開媽媽搭在我肩上的手,抓起桌上的手機,扭頭便走。

“忘了帶上書包了。”媽媽說道。

我轉過身,看見她用手擦了眼角兩三下,我想她應該是又想起了我們昨天的爭吵的事了吧,看著她眼角的淚,我竟怒意更重,氣憤地說道,“又不是拍家庭倫理劇,哭什么?”

“才不要被你管著,我也需要個人空間,需要獨立。”我聲嘶力竭地對著她喊著。

說罷,我離家出走了。

房間里傳出一聲劇烈的關門聲。我想我的摔門應該足以震碎媽媽的心吧。

管她的呢?重要的是她老管著我好不好?!

中午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也是傻,竟然賭氣不帶上包,現(xiàn)在可謂是身無分文。跟媽媽還在賭氣,我當然不可能回去吃午飯了。我繞著小吃街晃蕩了一圈,空流了一圈的口水。

下午的時候,我實在不知道該去哪里,因為是逃課,也不好找同學,只得自己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眼看著日落西山,我早已饑腸轆轆,哭也哭不出聲了。

忽然,手機響了一聲,是一條短信。

“媽媽錯了,回家吃飯,好么?”


part 5

自從我工作以來,越仔細地觀察辦公室的環(huán)境,越覺得自己不適合在此生存,越來越看不清自己是誰了。

26歲,你需要被上司管著,需要和同事報以微笑,需要跟世界說你很努力,不管你是否快樂,是否難過。

老板興致一來,便會給你一打的任務卡,使勁地折騰你,不是說給你磨煉的機會,就是說為公司多做貢獻,或是說非你不可,或是說能者多勞。只要你稍有怨言,稍加反抗,或許明天你的位置就是下一個無知少女的天地了。

獨立的含義便是你再也找不到能陪你一起熬夜趕文案的人了。

我記得前幾天隔壁的小白哭著說自己已經(jīng)整整一個禮拜沒有睡過好覺了。我記得剛剛阿黃還氣憤地說要辭職。可是我們依舊在辦公室敲著代碼,敲著文案,寫著各類工作總結。只要日子能一天天過下去,工作累不累可能就還好吧。生活和生存兩個字,有時候界限并不那么明顯。

“媽,最近身體好嗎?”

“好,很好啊。你工作怎么樣?”

“嗯,也很好。同事們都很好相處,老板也不錯,媽媽不用擔心啦。”

掛斷電話的時候,我想起了某次母親電話里說著自己大魚大肉的小資生活,而我推開家門的時候,她正吃著榨菜配稀飯。

“這就是所謂吃好喝好?!”我紅了眼眶。

媽媽俏皮地說道,“榨菜當魚,稀飯作肉。剩下的揮霍無度許給你了,一切都很好呀。”

媽媽話不多,說的最多的可能就是“好”了吧。

長大后,我們總是跟父母互相說著“一切都好”,互相在假裝幸福。而我們不知道的是因為有了彼此,才是真正的幸福,真正的“一切都好”。


part 6

你是誰?

我是媽媽的女兒,是被寵愛著的孩子,是你永遠也無法干涉的獨立個體,是被母愛溫柔包圍著的存在。

人生還長,36歲,46歲,56歲,66歲……媽媽都會一直在你身邊。媽媽會告訴你,獨立也好,成長也罷,媽媽一直都在,媽媽一直愛你。

你是誰?

你是我的媽媽,是我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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