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今天該如何收場

每一個留下的字,也許盡是憂傷,每一份憂傷的背后,我尋覓著年輕的力量。

2017年8月16日? 星期三? 太陽在天上

這篇文字不知怎樣動筆的,也不知要寫到哪兒,反正就這樣開始了。也許是一種習慣,因了天上的日頭,從東方已走到西山,也許是無意中打開了手機,便想要留下什么。

我怕這一天白過了。

早晨醒來,天氣尚昏黃,窗外已有嗒嗒的腳步聲路過,并伴著一溜兒高高低低的歡笑。我躺在床上,并不是舒適區,硬板床,翻來覆去可聽到骨骼擠壓的聲音。眼睛看著頂上,耳朵卻朝外支楞著,腦子里有一扇門,不時地開關,卻并沒有迎進一些新鮮的空氣。

手機已經拿在手里,反反復復,卻留不下什么。窗外更熱鬧了,喧嘩的氣息浪到身旁,搖晃著讓我起床。

太陽依舊那樣猛烈而張揚,將每一片葉子都灼傷,讓每一片土地都蒼黃,讓每一顆塵土都飛揚,將每一個人都困在家里,瞇著眼暗自思量。中午的時光,在室外明晃晃,孤獨而漫長地躍過臺階,闖進我們困乏的夢鄉。

我斜倚在躺椅上,像模像樣地顯示安祥,顯示著與眾人的不一樣,其實只有我知道,我已癱軟得如一灘亂泥,怎么捧都扶不上墻。手機放在胸口,有時震動,有時鳴叫,我卻沒有拿起的力量。不是我不愿,不是我不想,實在是腦袋里混混沌沌,如一團摻了水的漿。

渾渾噩噩,野馬無韁,漫無邊際,不知何來,不知所往。也偶爾有一聲悶雷,由耳朵往心頭撞,也曾有一道閃電,越過頭頂在眉頭彷徨??山K究是雷電,來去無常,天空倏忽轉變的臉色又恢復原樣。

沒有潮濕,沒有溫潤,干裂的土地迎不來蔭涼,干涸的思想迎不來熱情滿腔,一具燥熱的軀體在沉悶的氛圍中將日子打發得頹敗而慌張。

太陽越過最高的那道山梁,輕風追著它倉惶而上。我下了極大的決心,將灼熱拂到背后,任其化為濁汗流淌。我倚到門旁,打著眼罩,追趕著下午的散漫光陰,企圖在一縷一縷的蒸汽中摸見自己的詩和遠方。

干癟的思緒,蒼白的向往,依舊讓我無限悲傷。我孤零零地矗立著,矗立在以自己為中心的舞臺上。我咿咿呀呀,孤獨地來回唱,我蹦蹦跳跳,卻觸不到讓自己靈魂憩息的港。

我手撫著門框,看陽光從指縫間一點一點向下墜落,黯淡而滄桑。不知何時,我已清淚兩行,不知何時,感覺自己化作一粒塵土,追逐著太陽,來到西山上。

不知何時,我恍然回看到年少時的輕狂,不知何時,我已預閱到老邁時無限蒼涼。不知何時,我感覺到昨天,今天,或許明天都將是空夢一場。

不知何時,我摸出了手機,跟著快要隱沒的日頭,胡亂地寫下這一行又一行。

直到此時,我才暗自得意著,以為可以將空白補上,以為可以將青春再晾一晾,以為可以將人生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而我,蒙在自己的鼓里,彈跳著,激越著,在那么一小塊地方,以為找到了自己的天堂。

其實呢,里面黑暗著,外面也昏黃。有人莽莽撞撞,經過我的身旁,聽到了聒噪,使勁踹了一腳。我在里面哐當哐當,跌得眼淚直淌。

太陽下山了,手機沒電了,熄滅了最后一絲亮光。這些文字墊在我腳下,我依舊找不到出路和方向。

我不知道,今天該如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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