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在搭建著什么,我一趟趟路過,卻走不進(jìn)去,因?yàn)樘煲恢鼻缰驗(yàn)槲蚁氪髦敷页鰣?,斗笠外面是透明的塑料布,塑料布外面是雨。我認(rèn)為一戴上斗笠就可以把喧囂、不安全部阻擋。
終于下雨了,雖然不大,我戴著斗笠興沖沖地出場了,抑制不住的笑,腳步輕盈似舞,沒有人注意我,他們各忙各的。我在一塊水田邊停下,父親和兄長站在我的左側(cè),我要插秧,他們說水里有東西會咬我,我不信,拿起秧苗就插(其實(shí)我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秧苗,綠綠的一棵棵植物)。我的右邊是個姑娘,我不知道她是誰,她和我做著同樣的事。我盡量和她的苗子保持一排,速度盡量和她保持一致,她“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說水底下是空的,苗子根本沒挨著泥。我又把苗子一個個的檢查了一遍,發(fā)現(xiàn)并不是那樣,好好的啊,挨著泥,很快要扎根啊。
水田終于被我們排滿了秧苗,父親笑著說要檢查一下我們的勞動成果。我粗略看了一眼,我和那女孩的對齊方式不一致,我是橫著對齊,她是豎著對齊。相同的是密度把握的都不好,稀綢不均勻。她的有幾棵變成了金黃色的玉米粒,兩兩合在一起。父親用手把玉米粒重新排了排,均勻了好多。
然后父親像對折紙那樣將水田對折了一下,奇怪的是明明是平均對折的,一半逐漸變大,一半逐漸在縮小。在逐漸變大的紙上,我看見許多我曾遺忘了的瞬間,許多不同時(shí)期不同模樣的我,我想跟自己打個招呼發(fā)現(xiàn)紙張縮小了。
父親將紙合上再打開,問我是否知道為什么,我搖頭。
場景轉(zhuǎn)換,我和一個年齡相仿的姑娘躲在熱鬧的街道后面,透著來來往往人群的縫隙,我們盯著甜品店關(guān)著的門。那是一個古鎮(zhèn)的街道,看不見鎮(zhèn)的名字,只覺得熱鬧,但卻不覺得亂,我一點(diǎn)也不覺得煩和急躁,仿佛等甜品店開門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像切芒果一樣,將切開形狀似葫蘆的蛋糕橫豎劃了幾道,蛋糕變成了芒果肉樣的一塊一塊,我看了看那姑娘正吃的帶勁。
她說看誰吃的多,我點(diǎn)點(diǎn)頭。放在一起對比才發(fā)現(xiàn)本來一樣大的蛋糕,她的變成了一個大圓,我的還是葫蘆樣的,顯得我的很袖珍。我悶悶地咬了一口“果皮”,果皮有一厘米厚,綠綠的白白的脆脆的甜甜的,有點(diǎn)像甜瓜,又比甜瓜果肉緊實(shí)。
姑娘問我是否知道為什么,我說不知道。
為什么都問我為什么?我也想知道為什么。
答案我沒想到,卻想到一句話:時(shí)間是個壞東西,一再縮減記憶的版圖。
那么記憶的版圖是什么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