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煮歌
前兩天追了部臺劇——《俗女養成記》，從劇名不難看出，這是一部關于女主角的“成長故事”。其實很多女孩子從小都是被當做“淑女”來培養的，只是在很多不可抗力的作用下，這些“淑女苗子”中的絕大多數在漸漸長大中成為了“俗女”。提及“俗女”這個詞，如果讓你瞬間聯想到“惡俗”“庸俗”“拜金”…等諸多不好的詞語，真的強烈推薦大家去看看這個只有十集的小短劇。
劇中的女主角叫“陳嘉玲”。名字是她的阿公起的。“嘉”是“漂亮，美好”的意思，“玲”是“好聽”的意思。長輩對每個小孩的愛，大概都是從起名開始的。你的名字里藏著什么期待呢?我的名字就比較無趣，雖然之前是“三字名”，但具體是哪個長輩的奇思妙想我也不得而知。至于什么期待，名字里到底有什么特別的玄機呢?我暗自解讀了很多遍，竟有些羞于提及。就拿“媛”這個字來講，小時候為了寫正確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畢竟對于年幼的我來說，筆畫不算少呢。這其中的意思嘛，新華字典的解釋算是很權威了吧。“yuan”，讀二聲的意思指“姿態美好”，讀四聲的意思指“美女、美玉”。所以小時候真的是特別期待有人叫出個四聲“yuan”來聽聽。但我知道，這一幕是絕無可能的。我收到的那些書信里，多是“你好，緩緩”的開頭。當然小朋友的讀寫往往并非是同步的，大家寫著“緩”而叫著“媛”的這種日常我也不再大驚小怪，也疲于糾錯。我想同學們能叫“半邊對”完全得益于我那操著濃重方言口音的小學語文老師在點名的時候讀了二聲“yuan”。如果那時，老師讀個四聲，那我的人生是不是就會“以美服眾”搞不好“傾國傾城”啊。不敢想，這種大女主的劇情，這種“以我的名定義我”的爽文，真是荼毒我已深。重要的是，我們是被寄予了厚望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盡管家長們“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心愿側重點各有不同，但是哦，為人父母最后也只是像劇中陳嘉玲的媽媽說的那樣“只希望她平安、健康、幸福”。
誰能想到那個小學經常不寫作業的小姑娘最后考上了讓家人驕傲的臺北市的大學。那個人人夸“可愛”的女孩子最后變成了四十未婚的中年女人。這不能說一模一樣，但不得不感嘆一聲簡直就是高配版的我嘛。陳嘉玲可是家里人最疼愛的孩子，爸爸呢只希望她保持天真活潑可愛的樣子，媽媽呢希望她有一點點淑女的氣質。劇中陳嘉玲唯一一次被強迫做的事情是“為了有點女孩子的樣子”小時候被媽媽拉去名師那里學鋼琴，為了每天可以練琴爸爸放棄了多年換新車的心愿買了一架昂貴的鋼琴，卻在不久后淪為了雜貨架。但是啊，她沒有因為不喜歡就一開始反抗父母，父母也沒有因為孩子沒堅持而責難。如果是我的話，不可能是我的，我家買不起鋼琴。記憶中我只是在初一的時候上過兩節音樂課，有被老師叫起來歌唱，盡管自我感覺良好，還是被城里孩子哄堂大笑，自此不喜歡唱歌。我記得在農村的小學時，盡管沒有音樂課，可是我們最大的娛樂就是唱歌，跟著電視劇學來的不符合年齡的歌，也沒有人會覺得難聽。寫及此處，我不由想起了一位在鄉村教音樂的朋友，單單是從讓孩子們感覺快樂這一點，他就做得很棒呢。
我的小時候，花錢的項目可是一個都沒有參與過。至于小女孩兒喜歡的玩具小推車布娃娃，不算是絕對沒有也算幾乎不曾有過。記憶中唯一擁有過一個老虎枕頭，那是出生后奶奶縫的，也可能是哥哥用舊的，印象中不是很新。小學的時候，每天一放學就趴在學校的石階上寫作業，寫完才會回家，因為當時家里沒有桌子。后來倒是買了一個四方桌，吃飯用的，雖然放一些水壺之類的東西占去ー半，另一半也足夠我大寫特寫了，只是距離電燈又有點遠，費眼晴。所以在沒有小學畢業之前，還是喜歡并習慣在學校做完了功課再回家。另一個重要的或者說主導的原因是下學太早，大多數時間父母也不在家，就像劇中的陳嘉玲媽媽總喜歡跟鄰居們約舞，我的父母也有一些導致晚歸的喜好。只是我們那時的村風還沒有現在這么文明，大家總喜歡湊在一起打紙牌，搓麻將。回家吃了閉門羹，有時我會到相熟的幾家去找，情況常常是滿地大人和小孩的鞋子，嘰嘰喳喳地好不熱鬧。有時就固執地等在大門外，到晚上九點鐘左右天很黑了情緒就控制不住常常偷偷流眼淚。如果我試圖讓父母早回家，招致的八成又是一場“是誰該早回”的爭執大戲，那么相繼地晚飯也會變得難以下咽，睡覺也會變得輾轉反側。所以啊，陳嘉玲，那個高配的我啊，是有多幸運哦。被外公取笑說“不是爸媽親生的”，便離家出走，使得全家心急如焚地去找了一夜。我也被我媽常常取笑說“是哪個村發瘋女人的孩子”，被說煩了也只是嘴上逞強說去找“親媽”。為什么不去呢，果然還是害怕萬一是真的就誰都不會要我了。
我從小學努力到大學，也只是讀了一個末流的本科，一無所長，誠惶誠恐。陳嘉玲你啊，可以大膽到偷偷改掉自己的志愿表讀自己想讀的專業。我呢，父母為了更好的就業機會而千方百計地給我轉了專業。所以這樣看來，我們真的很不一樣。你有勇氣去選擇和追逐自己喜歡的東西，有勇氣在四十歲的時候選擇放棄一段即將步入婚姻的關系，有勇氣在不公的職場中選擇回擊和裸辭，也有勇氣去買一幢售價與存款剛好一樣的“鬼屋”，最有勇氣的事是你敢于遵照阿嫲的遺愿在出殯時搶走骨灰盒并灑向大海，……盡管啊，你總是覺得自己永遠是最讓父母失望的那個人，但其實你始終都是他們最愛的那個可愛且勇敢的女兒。
我沒有讀到心儀的學校，喜歡的專業；我沒有成為作家，去環游世界；我沒有敢愛敢恨，一眼萬年。我做著一份差不多的工作拿著差不多的薪水過著差不多的生活，既不是淑女，也不是俗女，只是按部就班地成為一個“熟女”，變成一個會情緒管理的大人，僅此而已。
劇中有一句話我印象很深刻—“生命會找到自己的出路”。當我們熬不下去的時候，請別放棄，人生并非一條路走到黑的，也并非要活在別人的期待中的，你是誰？你要成為誰？你是否要為人妻母？管什么人生限定，且在野蠻生長吧，生命會找到自己的出路。
? ? ? ? ? ? ? ? ? ? ? ? ? ? ——公眾號：湯圓煮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