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中華民族是富于創造性的民族,這種創造性首先反映在我國上古的神話傳說中,比如:女媧造人、倉頡造字、神農民嘗百藥、火遂氏鉆木取火,有巢氏筑木為巢,嫘祖造絲等。這優美生動的神話傳說,雖然神秘莫測,但也決不是憑空捏造,神話傳說不是歷史,卻折射出歷史的影子。神話傳說也不是事實的實踐,卻指示著事物產生的古老淵源;神話傳說展示了我們中華民族的祖先在勞動中的進化,在長期的勞動實踐中創造了歷史和文明,神話和傳說承載著中華文明的火種。
就像上述創造性的神話和傳說一樣,也傳說著杜康造酒的故事。杜康造酒有點偶然性,有點離奇,但告訴我們從那個遙遠的年代起,人類就開始享用酒——“此水味香而醇,飲而得神”。
酒的傳說生動,酒的歷史悠久,酒的功能神奇,酒的魅力強盛。酒在我們古代不同人的群體中創造了許多奇跡,其中與酒最有緣,情最深的是我國古代的詩人。
自古以來,我們中國便是詩的國度,詩歌藝術的創作源遠流長,最早的時候是有了酒才有了詩人呢?還是有了詩人才有酒呢?這就像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令人費解,大可不必費神費力去推論。只有看看我國古代酒和詩人的親密關系,相得益彰創造了中國歷史上燦爛輝煌的詩歌藝術,就足以令人陶醉和自豪。
捧卷詩詞在手,開卷而讀、而頌、而吟、而歌,我們總是不知不覺,恍恍惚惚地進入詩人們為我們創造的詩的意境中,那些足以動天地,泣鬼神的詩章,令我驚,令我喜,令我悲,令我思,而在這一切之余,似乎總被飄灑而來的酒香熏醉了,抑或是二者兼有,酒釀詩人之詩情,詩人借酒詩興大發;詩人借酒而詩情更濃;詩人借酒而詩句滔滔。詩人愈是酣飲,其詩篇愈是超凡脫俗,愈是好詩,詩中的酒香愈醇厚。
這種詩與酒的情結,這種詩酒一生表現在歷代最著名的詩人是李白,李白一生詩酒不離,詩酒一生相伴。李白不僅有“詩仙”的稱呼,也無愧于“酒仙”。李白,“百年三萬六千日,一日須飲三百杯”,他“烹牛宰羊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他像詩友杜甫寫的那樣,“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他又以詩發出對酒摯愛的宣言“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三杯闖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其中趣,勿為醒者傳”。他宣稱:“古來圣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但李白并不是終日泡在酒中,醉的一塌糊涂,李白愛飲酒,不飲則罷,飲則斗酒詩百篇,一生創作了風格獨特、飄逸、豪放、激情的詩篇流芳千古。
唐朝是我國古代詩歌藝術的高峰期,最有名的詩人不獨李白,還有杜甫。李白詩酒一生,而身世、經歷、性格與李白不同的杜甫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只不過藝術風格不同,杜甫曾自述與李白相似,“性豪且嗜酒,嫉惡懷剛腸……飲酣似八級,俗物多茫茫”。與李白親如兄弟:“醉日秋共被,攜手日同行”。就是在最困難的時候也要“速宜相就飲一斗,恰有三百古銅錢”。而且揮筆寫了《飲中八仙歌》生動形象地描摹出八仙豪飲者的形象特征,杜甫贊美“飲中八仙”也實在是以酒仙們的灑脫來抒發自己一生的困苦和落魄。
其他唐朝著名詩人王維、孟浩然、白居易、杜牧、李商隱等,無論是田園派還是邊塞派,亦或是以閑適著稱其流傳后世的詩篇也無不飄溢著酒的清香,整個唐朝的詩人們可以說無酒不成詩,是詩都可聞酒香。
唐詩如此,且看我國古代詩歌藝術高峰的另一個朝代的宋詞,同樣也產生了燦若繁星的詞作高手大家,風格流派,如晏珠、柳永、蘇東坡、周邦彥、賀鑄、辛棄疾、姜夔、史達祖、吳文英、李清照等,宋詞和唐詩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和酒有著不解的情結。
蘇東坡在《水調歌頭》中寫的,“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流傳千古;“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仿佛三更”也是蘇東坡的。辛棄疾“一輪秋影轉金波,飛鏡又重磨,把酒問青娥,被白發欺人奈何”,也是對月暢飲,道不盡心中無奈。“悲觀擊筑,憑傷醉酒,此興悠哉”,是著名詩人陸游飲酒豪興;張元幹:“起瞰高城回望,寥落關河千里,一醉與君同”。周邦彥“正單夜試酒,悵客里、光陰虛擲”觸景抒情都離不開酒。一部全宋詞,詞中有酒的作品舉不勝數,男性詩人創作與酒相伴,在歷史上看來是平常事,而女性詩人的創作也離不開酒,實屬罕見,但確有其人,就是宋朝著名女詞人李清照。
我國女詩人不少,但是如李清照著名的不多,古代女詩人嗜酒者不多見,李清照當屬例外。李清照,生性倔犟,歷經磨難與挫折。詞依然“倜儻有丈夫氣,乃閨閣中蘇(軾)、辛(棄疾),非秦(觀)、柳(永)也”,從人們的評價中可以看出李清照的詩詞在宋代中的地位。她的詩詞作品氣勢豪邁,雄渾悲概而又“丈夫氣”。這“丈夫氣”大概指定就是李清照喜歡飲酒,以酒激發詩情。據專家考證,在李清照現存的四十多首詞作品中,就有22首與酒有關系,詞中出現與酒相關詞語多達20多個,這也是在其他詩人作品中不常見的。但是這些非但沒有影響李清照躋身于宋朝詩詞大家的地位。李清照生活不幸,滿腹辛酸,如果沒有酒,那“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近年來,在解、揭、品古典文學人物中,頗有些教授,對古代詩人飲酒提出一些責怪。其實我們沒有任何理由,更沒有權利去責怪,古代詩人對酒的偏愛和嗜好。古代詩人為政執言,放杯豪飲,詩意豪爽;詩人憂國憂民舉杯暢飲,詩情恣肆;詩人為青山綠水,把酒淺酌,詩句清麗飄逸。詩人有醉泉眠云,欣然而歌;聚友酣暢,竟相唱和。古人曰:“熊掌與魚,不可兼得”。是說兩種東西不可同時獲得。但酒與詩珠聯璧合,因此產生了多少膾炙人口、流芳百世的詩篇啊,這實在是我們中華民族子孫的福分。如果沒有酒如何“與爾同銷萬古愁”,如果沒有詩,美酒酣暢不風流。
自古詩人多不幸,大都為名所累,詩亦為名所累。今日我們能捧讀享用,引用古代詩人華美芬芳的詩章自慰,豈可因其酣暢為怪!
酒是我們祖先睿智的創造,詩亦是我們古代詩人的偉大創作,酒與詩都是我們中華民族遺產的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