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夢澤

? ? ? ?錢鐘書說過：“學問大抵是荒江野老，屋中兩三素心人議論之事，朝市之顯學必成俗學。”

? ? ? ?蘆葦背了一遍這句話，抬頭問我，“我問你，荒江野老是什么意思？”然后自問自答：“就是和這些潮流有距離。”

? ? ? ?一般來講，你應該知道錢鐘書，但你很可能不知道誰是蘆葦——他是《狼圖騰》的編劇。編劇是手藝人，替人做嫁衣的，見慣了別人的風光，自己卻風光不起來。他編劇的片子不少，我能記住名字的大概也就沒幾部：早期跟周曉文合作的《瘋狂的代價》和《最后的瘋狂》；后來，分別跟王全安合作了《圖雅的婚事》，跟張藝謀合作《活著》，跟陳凱歌合作《霸王別姬》；再就是他寫了《白鹿原》的劇本，跟導演王全安有分歧，后者非要按自己的意思弄——弄完之后，王就因嫖娼被抓，后果挺嚴重的吧？

? ? ? ?蘆葦當編劇三十多年，如今六十多歲，好像是妻兒都在國外，他自己出去沒事干，只好一個人住在西影廠的家屬樓里看書、寫劇本。看書這件事，要是你愿意，可以像衣食住行一樣，成為生活內容的一部分；而寫劇本，很大程度上就是謀生了。妻兒在外，一個人躲清靜，自然沒必要做得太苦，不緊不慢的，一年只做一部片子，還挺好的。

? ? ? ?想到自己。我也是看書寫文字的人，不知道幾年后能不能像蘆大編劇那樣，做些自己愿意做的事情，過著與世俗隔絕的恬淡日子？“絕交流俗因耽懶，出賣文章為讀書”——實際上，就是“荒江野老”。你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