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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作證，那些沒說出的真心話，都以另外一種方式彌補了當年所有的遺憾和后悔。

——題記

又是這種時候，三年前，同樣經歷過。

“情到濃時情轉薄。”只是望著遠處影綽的昏黃燈盞，突然想起此句。

開學三個月以來，還是重復著這樣的動作，一個人抱著幾壘書，緩緩信步，卻只能在周五百忙歸途中想起，今年久違的陽春三月，花開時也晚，轉暖也未到。

而后，腦海中卻一瞬間浮現出許多即將離別的面龐，于是停駐在光影下，不忍抽搐。書上說，又是一年畢業季，最后幾個月，就拉下面子吧，要是真的喜歡就說出來，再晚一些，就錯過了。

然而停住抽搐的我，比任何人都情深，卻比任何人都倔強。

“我再喜歡一個人，也不會對他說我喜歡你。”夙夜之中，那顆連自己都捉摸不透的心，鏗鏘有力的在心里說出那句話。可是又會時常埋怨，為什么我的感情都不是轟轟烈烈的，都被自己硬是逼回了平淡呢。

還是那樣子，抱著書本，穿過漆黑的小院，向臨近單元樓的那盞微弱路燈行去。突然回想起，我不長不短的十幾年，喜歡很多人，也放不下很多人。

而當初心里想對他們說的真心話，最后全都沒有說出口，全都硬生生的被我埋在時光里。那些話里，大概有那么幾句“我討厭你。”有那么幾句，“我其實挺羨慕你。”

還有幾句，“我喜歡你。”

于是，我喜歡過的那些人，就像被別人玩弄的小丑，什么也不知道。而有些明明可以美好收尾的結局，卻就這樣被我無情回絕了。

其實很多時候，有些話，還是會在心里來回斟酌推敲，欲言，卻被一種天賜的巨大力量阻擋，最終難以啟齒。是情太薄了么，所以都沒有資格說出來。

還是，情太深了……

眼簾中久違的大雨，終于撲滅了旺燃些許年的柴火。柴光，灰飛煙滅。仿佛已經預見了未來，一個山南，一個水北，一處浮華，一方囂喧。像兩條本有交點的函數，漸遠著，盡管我們都還清楚的記得黑板前老師說的無限延伸。

可是，無論怎樣延伸，殊途余生，再無交點。可那條函數還是靜靜的被刻在算數紙上，因為太深刻了，以至于對于數學來說就不再特殊，因為它，已經成為了數學這門課的一部分，隨時都會被想起。

這些道理很簡單，很多情感就像潮水一般鋪天蓋地地朝生活襲來，而潮水原本是不屬于我們平靜生活的一部分的。而那些牽掛到肝腸寸斷的人，都是潮水附加的沉重力量，在我們心臟深處雕刻著萬千故事。在雕刻的那段漫長時光中，會痛會疼，因為那些情感潮水都向天際沖去，達到巔峰。

見過海浪嗎？就是那樣的。

澎湃到壯觀，但它在踴躍的過程中卻不是屬于大海的。

而下一刻，那些巨浪潮水又會翻涌著落下，它們沖擊心臟的平面，以最刻骨疼痛的力量。終于，翻騰著落下，那些被洗滌過的空氣，都是那些情感在冷凝和沉淀。凝固了才真實，沉淀了，才會又重新回到海里，成為大海永不消失的一部分。

而那些情感，都會成為自己內心常在的一部分。所以覺得竟變得薄如蟬翼，甚至再也看不清楚。因為那是屬于你的東西，永遠屬于你，所以再也不會擁有太濃的情意去擔心他會遠離，擔心自己會思念，擔心自己會生不如死。那種淡薄，是因為愛一個人已經如呼吸一般了，不可太強，也不可太弱，因為隨時都會物極必反。恰到好處的平淡，才是最舒服的。

終于拋開了只有一時的狂熱，原來并不是情淡了，反之更深了。突然間許多畫面呈現在眼前，沒有小年輕的恩恩愛愛，執手漫步和熱情擁吻。

只是看到了那些較為年邁的老人，一同在花園中曬著太陽，最普通的陽光，在幾十年的沉淀下，變得平靜和淡然，望不見一絲濃烈卻又感覺不到一絲釋然。試圖向他們提起老兩口年輕時的往事，卻不見他們臉上有多開心激動，面如止水，但那股澎湃，卻在心底依然，依然了一輩子。

其實所有情感都是一樣的，繁盛到天花亂墜時，都不是那條拋物線的最高點，淡然平靜的時候，才會最濃烈，而那種濃烈是拋物線的最高點，只有在那一點才不會有升有降，平穩的停留在那里，永遠也不會離開。

就像一首深到骨子里的歌，入骨后，就唱不出來了。

所以，一句意義深遠的話，太深遠，便不可卒言。

世間最濃的情，不張揚，所以都是不會被輕易發現的，就像我看見去年陽春三月盛開的桃花，那時候好生喜歡。而后三月末，花飛花謝，凋零隨水流，又好生憂傷。

那些花卻大抵是因為過于盛放，已達極限，于是，對春情再也不可用未完待續

本文發表于《預見遇見》實體雜志2016年版第3期，版權所有，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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