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
慕家別墅。
賓客散盡,空氣中還飄著甜膩的香檳氣息,見證著慕夏兩家的聯(lián)姻之喜。
二樓主臥,柔軟的大床上。
夏闌珊醉眼朦朧地看著站在床邊的人,拉住男人寬厚的手掌,“老公……”
一夜放縱,腰酸背痛。
夏闌珊緩緩地睜開眼,瓷白的小臉籠罩在陽光里,光澤誘人。
她盯著頭頂?shù)纳萑A水晶燈好一會兒,神思漸漸清明起來:昨晚,她度過了自己的新婚夜!
二十年的人生中,最最值得紀(jì)念的日子!
由衷的笑在嘴角綻放開來,甜甜的,充滿了幸福感。
強(qiáng)有力的手臂還霸道地錮著她的腰身,熱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她緩緩地轉(zhuǎn)過頭,打算給枕邊的人一個早安吻——
視線落在旁邊。
男人壯碩的胸膛半遮半露,引人遐想。
再往上移——
堅毅的下巴,性感的薄唇,高挺的鼻梁,以及深邃的眉眼……
是自己看錯了嗎?揉了揉眼睛,繼續(xù)看過去——
“啊——”被雷劈了也沒有現(xiàn)在這樣恐怖,嚇得她失聲尖叫。
夏闌珊擁被而起,連滾帶爬地跌坐在床邊,“小叔?”
驚悚!
新房是她的,新床也是她的!
可這根本就不是她的老公,而是老公的小叔叔,慕夜廷!
怎么會是他?
到底怎么回事?她哆哆嗦嗦地努力回憶昨晚,可是越想弄明白,腦子就越是不聽使喚,簡直要瘋了……
慕夜廷醒來,坐起。
目光一秒鐘從睡意中恢復(fù)清冷,看著坐在地上狼狽的她,他顯得從容很多,“還疼嗎?”
疼?
夏闌珊下意識地去看雪白的床單,那中央,有點(diǎn)點(diǎn)猩紅。
轟地一聲,腦子里像被點(diǎn)燃了一個炸藥庫。
她試圖從地上站起來,可雙腿卻軟得不像話,眼看額頭就要磕到床頭——
長臂伸過來,穩(wěn)穩(wěn)地?fù)谱×怂腥松砩系哪举|(zhì)香氣一波一波地凌遲著她的神經(jīng)。
夏闌珊抬頭,聲音裹著濃濃的顫抖,“你為什么會在我們房間里?”
慕夜廷起身,毫不避諱地站在她面前,身型完美得像米開朗琪羅的大衛(wèi)雕塑。
眼睛剛好看到不該看的部位,夏闌珊趕緊別開臉,低吼,“回答我的問題!”
“昨晚都享受過了,沒有必要害羞。”
聲音磁濃,低沉,也異常地平穩(wěn)。
享受過了……
這句話像針一樣扎進(jìn)她的耳朵里,提醒她,昨晚自己在他身下是如何地嬌喘吟哦,輾轉(zhuǎn)承歡……
可是……她一直以為那是自己的老公!枕邊的人怎么會變成了他?
夏闌珊眼圈瞬間漲紅,嘴唇顫抖,憤怒如同地震波一樣爆發(fā),“昨晚的事情不解釋清楚,我就告你強(qiáng)暴!”
慕夜廷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任憑她的聲音在偌大的房間里回蕩,他連眼神都沒有任何變化,居然還點(diǎn)了點(diǎn)頭,淡淡道,“隨你。”
說完,提步,優(yōu)雅地走進(jìn)浴室。
夏闌珊坐在原地,呼吸不暢,胸口劇烈起伏。
小手把被單抓出一道道折痕——
慕夜廷,慕家的小叔。
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聽人提及過,說他年紀(jì)不過二十八歲,但已經(jīng)是慕氏集團(tuán)的總裁,不僅在商場上恣意馳騁,手段老辣,而且任誰都捉摸不透,任誰都不敢招惹。
其實結(jié)婚前,自己也只在慕家見過慕夜廷一次。
一個月前,慕少弦?guī)ヒ娂议L。
慕夜廷那時候也剛好出國回來。
全家在一起用餐,熱熱鬧鬧地說話。
就只有他慕夜廷一個人,不動聲色地坐在那里,清冷的目光穿過那么多人,筆直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當(dāng)時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回望,卻又發(fā)現(xiàn)他似乎不是在看自己……
萬萬沒想到,和他的第二次見面居然是在這么驚悚恐怖的情況下!
夏闌珊試了好幾次,勉強(qiáng)從地上站起來,帶著憤怒穿好衣服,奔出臥室,“少弦——”
第一要緊的,就是找到慕少弦!
她酸軟著雙腿,狂奔!
把別墅的上上下下每一個房門都打開。
但都是空無一人。
除了每個都在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傭人之外,她連只蒼蠅都看不到!
夏闌珊快瘋了,拿出手機(jī)毫不猶豫地打給慕少弦——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jī)。”
更大的不安在心中擴(kuò)散……
這里是她跟慕少弦的新房,是留給她和慕少弦兩個人住的,所以小叔為什么會在?
而慕少弦又怎么不在?
管家丁伯畢恭畢敬地走過來,“夏小姐,早餐——”
“丁伯!”夏闌珊如同抓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他的手,“少弦呢?我們房間里的人不是他!而是——”
“所以夏小姐,您要在房間里用早餐,還是去餐廳?”丁伯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異樣,而是加重了自己對她的稱呼,徹底忽略了她的問題。
夏小姐……
夏闌珊震驚不已地看著他,“你叫我什么?”
他們不是應(yīng)該叫她小少奶奶的嗎?
手一松,手機(jī)重重地砸在了腳背上,生疼。
夏闌珊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丁伯彎腰,撿起手機(jī)遞回去,“夏小姐,您要打電話嗎?需要我?guī)湍銚芴枂幔俊?/p>
夏闌珊失控,聲音拔高好幾度,“我要撥110,我要告慕夜廷侵犯我!快,幫我打——”
“好的,”丁伯依舊保持著微笑,把號碼幫她撥好,然后把手機(jī)恭敬地遞回給她。
態(tài)度好到令人發(fā)指,也令人害怕。
夏闌珊頭皮發(fā)麻,耳畔嗡嗡作響。
她終于明白了,剛才慕夜廷的那一句’隨你’是什么意思了!
報警,怕也沒有什么作用。
只因為他是慕夜廷!
夏闌珊紅了眼圈,一口氣堵在胸口,猛地推開丁伯的手。
她迅速地回房,趁慕夜廷還在洗澡,抓起自己的小包,奪門而出。
坐上出租車,夏闌珊無力地靠在后座,眼圈依舊酸澀不已。
心中的震蕩還在不斷發(fā)酵,如同棉花一樣堵在喉嚨口,她怕自己一張嘴,就會哭出來。
新婚之前的甜蜜期待,全部都變成了現(xiàn)在的無盡驚恐。
她根本不敢去細(xì)想昨晚發(fā)生的一切,以及慕夜廷的臉,還有他散發(fā)出來的那種強(qiáng)大氣場。
這一切讓她覺得似乎是個圈套,而自己,不過是其中最弱小的獵物……
這種無力感簡直太過糟糕……
到了目的地,她付錢下車,又給慕少弦打了一個電話,依舊是關(guān)機(jī)。
打給公婆,也是一樣的——關(guān)機(jī)。
想找找其他的人,可慕少弦的那些朋友,她也一個都不認(rèn)識……
掛斷電話,她沮喪地走進(jìn)了夏家的排屋。
城北夏家。
夏父此刻不在家。
繼母楊蓉正在喝早茶,看到夏闌珊,她頓時緊繃著臉,“你怎么回來了?”
夏闌珊無視她臉上的不高興,快步走了過去,聲音沙啞,“小媽,你知道慕少弦的其他聯(lián)系方式嗎?”
楊蓉秀眉一挑,放下咖啡杯,“怎么?你沒有,反倒來問我?”
漠不關(guān)心的語氣早就讓夏闌珊習(xí)以為常,她咬了咬唇,“不是你介紹我和他認(rèn)識的嗎?我現(xiàn)在……聯(lián)系不上他,他人在哪里?他不見了……”
自己二十歲的年紀(jì),還在讀大三就早早出嫁,全都拜這位繼母所賜。
夏闌珊自己也想早點(diǎn)離開這個沒有半點(diǎn)溫暖的家,所以在和慕少弦相處了幾個月之后,答應(yīng)了他的求婚。
原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可是現(xiàn)在,生活給了她一記更大的耳光,扇得她都快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楊蓉覺得連偽裝都沒有必要了,冷笑一聲,“不見了?自己老公看不住,來問我?嫁出去了,就是潑出去的水,有事沒事都來找我,我又不是你媽!”
“小媽——”夏闌珊沒有其他辦法,只能捏緊了垂在身側(cè)的手,聲音更低,“我真的找不到他了,你幫我想想辦法吧?”
楊蓉起身,嗤笑,“我約了人逛街。沒空。”
拿過桌上的包,她用肩膀重重地撞了夏闌珊一下,“趕緊給我滾蛋,嫁出去了,這里可不是你的家了!別隨隨便便跑回來礙我們的眼!”
昨晚體力耗費(fèi)過多,夏闌珊抵不過她的沖撞,往后踉蹌地退了好幾步,后腰撞上桌角,尖銳地疼起來。
她一時直不起身體,眼睜睜看著楊蓉在自己面前耀武揚(yáng)威,滿臉得意地開門出去了
華燈初上。
夏闌珊茫然地走在大街上,街邊的櫥窗玻璃映襯出她此刻的狼狽——
身上還穿著昨晚敬酒時候的白紗小禮服,腳上還穿著慕家的拖鞋,長發(fā)凌亂,像小瘋子一樣。
身體,還是很酸痛……
沒有半點(diǎn)精神。
而慕少弦……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他的手機(jī)一直不通,就連慕家那邊,也沒有人能聯(lián)系上。
公公婆婆的電話也在一夜之間關(guān)了機(jī),就連慕家老宅里,也沒有人了。
在外面走了一天了,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
有沒有人可以給她解釋著一切?
有沒有人告訴她為什么?
可是……
回答她的只有眼前忙碌的車水馬龍。
才24小時不到的時間,她就被人從天堂拋進(jìn)了地獄,甚至連罪名都沒有一個,就毀了她所有的期待……
手機(jī)震動了好久,她才回神。
陌生的號碼來電。
杏眸一撐,她趕緊接起,壓在耳邊,“少弦?”
“……”
電話彼端沉默了一會兒,連電流聲都透著一股冷然。
幾秒之后,她才聽到沉濃的聲音傳來——
“是我。”
居然是慕夜廷!
夏闌珊頭皮一麻,整個人下意識地緊繃,像被點(diǎn)了穴一樣站在原地。
緊張地捏了捏手機(jī),手心里已經(jīng)滲出了很多的冷汗。
“你在哪里?”他又問。
“我在……”夏闌珊腦子里亂糟糟地,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周圍。
冷風(fēng)吹過,她打了一個突。
為什么要告訴他?
莫名其妙!
纖長卷翹的睫毛顫了顫,她咬著唇,站在原地。
沉默。
無聲抗拒。
慕夜廷等了一會兒,居然也沒有再問,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聲擰緊了夏闌珊的神經(jīng),她環(huán)視了一眼周圍——
自己在CBD商圈里。
現(xiàn)在是寒假,還下著大雪,哈出來的寒氣凝成一片一片的,再這么站下去,非得感冒不可。
御府別墅。
傭人們都緊張地站成一排,在門口齊刷刷彎腰,“先生,慢走!”
慕夜廷在眾人的簇?fù)碇谐敛蕉觯簧砩罨疑膩喒饷媪衔餮b襯得他更加筆挺昂藏,墨黑的發(fā)絲向后梳著,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子天生的領(lǐng)導(dǎo)者氣息。
只消一眼,就會讓別人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他沉身坐進(jìn)賓利車的后座,目光已經(jīng)鋒銳地落在了自己助理的身上,“五分鐘之內(nèi),告訴我她的確切位置。”
夏家……不想回。
慕家別墅,不能去。
夏闌珊無處可去,只能找一家就近的商場避寒。
接近年關(guān),商場里人聲鼎沸,喜氣洋洋。
唯有她一臉沮喪,顯得格格不入。
昨晚到現(xiàn)在滴水未進(jìn),肚子也早已抗議到不行。
門口太冷,人們看她的眼神也太奇怪,她只能躲在安全通道里,哆哆嗦嗦地抱著雙臂取暖。
可是沒有什么用,她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好冷。
真的好冷……
身體冷,心,更冷……
黑色的賓利車內(nèi)。
慕夜廷看著眼前的iPad里的視頻,俊臉緊繃。
他看著她走進(jìn)商場,也看著她蜷縮在樓梯口,手痛苦地按著胃部,跟無家可歸的流浪小狗一樣。
冷得發(fā)抖,餓得發(fā)昏。
車?yán)铮察o得落針可聞。
助理羅永已經(jīng)滿頭冷汗,“總裁,要不要讓商場給夏小姐開綠燈?讓她找個地方取暖,再給她換一身衣服?”
這家大型購物中心就是慕家的產(chǎn)業(yè),只要慕夜廷點(diǎn)一下頭,她夏闌珊別說取暖了,就算是想把商場燒了烤火那也不是什么難事!
慕夜廷聞言,優(yōu)雅地抬頭,淡淡地看了羅永一眼,“通知商場,提前打烊。”
“是!”
羅永趕緊應(yīng)聲,推開車門打電話去了。
雖然提前打烊會損失不少營業(yè)額,但是……慕夜廷的吩咐,無人敢違背。
夏闌珊凍得嘴唇發(fā)烏,想起身活動一下,卻沒有半點(diǎn)力氣。
廣播里突然傳來商場通知,要提前結(jié)束營業(yè)。
顧客們都有點(diǎn)不明所以,不過還是很有秩序地退了出來,各自散去。
剛剛?cè)绮灰钩堑姆比A地帶,瞬間就滅掉了所有的燈。
夏闌珊一臉懵逼地站在路邊,冷風(fēng)還再不停地往骨縫里刮,像要把人的最后一點(diǎn)骨氣也磨滅掉似的,不要命地鉆。
她跺了跺腳,數(shù)了數(shù)自己身上僅剩的錢——二十五塊五毛。
寒假期間,學(xué)校宿舍不開放,自己認(rèn)識的那些人里面……也似乎沒有人可以收留自己。
她沮喪地耷拉著腦袋,抱著手臂等公交車。
結(jié)果今天真是跟撞了邪似的,所有的公交車都過而不停,就連她沖到路中央去招手,司機(jī)都直接視而不見,跟眼瞎了似的直接開走。
簡直莫名其妙!
夏闌珊攔了一輛又一輛,明明空著的車,就是不停!
風(fēng)吹得緊,全身都凍僵了,她才攔住了最后一班公車。
哆哆嗦嗦地從口袋里摸出小鋼镚,正準(zhǔn)備上車,誰知那司機(jī)接了一個電話,不知道聽到了什么,就跟見鬼一樣阻止她上車,“不帶人了!不帶了!你趕緊走!”
夏闌珊:“你車不是空著的嗎?”
“空著也不帶!”
司機(jī)發(fā)動油門,跟開飛機(jī)一樣把車開走了。
夏闌珊站在原地,冷風(fēng)中的小身影顯得越發(fā)伶仃。
她懵逼了好久,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所有的公交車都拒載。
又冷又餓,最后干脆蹲在路邊,跟小流浪狗一樣,可憐巴巴地望天——
在找到慕少弦之前,她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或許,什么都干不了。
去哪兒?不知道。
吃什么?不知道。
晚上怎么辦?還是不知道……
滿腦子的不知道,心里也越來越迷茫,生出一股無枝可依的感覺,逼得她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長大了,可是……還是不夠強(qiáng)大啊,遠(yuǎn)遠(yuǎn)不夠……
耳邊突然響起剎車聲,夏闌珊淚眼蒙蒙地轉(zhuǎn)頭,就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賓利車。
暮色下,那輛豪車如同堅實的堡壘屹立在那里。
前排的人下車,拉開了后車門。
里面的人出來,筆挺的西裝襯得他優(yōu)雅挺拔,路燈的微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投下一道淡淡剪影。
是慕夜廷!
害她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罪魁禍?zhǔn)祝?/p>
隨著他的走近,夏闌珊的眼淚也止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小倔強(qiáng)。
她咬了咬唇,低下頭去,小臉枕在雙臂上,不去看他。
慕夜廷只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離她有幾米遠(yuǎn),磁濃的聲音在黑夜里顯得格外有穿透力,“回家。”
在和她說話嗎?夏闌珊想冷笑,卻已經(jīng)凍得連扯開嘴角都不能。
她沒有家。
丈夫一夜失蹤,連公婆都莫名失去聯(lián)系,她哪里還有什么家?
最最可笑的是,現(xiàn)在這個對自己做出那種事的人,居然還叫自己回家!
她不動,還是蹲在原地,把自己蜷縮成一顆小蘑菇。
僵持。
氣氛,凝滯。
司機(jī)助理連大氣都不敢出,小心觀察著慕夜廷的臉色。
他不怒,不急,只是站在那里,如一棵挺拔的松,烏目沉沉地看著她,一瞬不轉(zhuǎn)。
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漱漱而落,很快把肩頭都染白。
羅永小心翼翼地從車?yán)锬贸鰝銇恚瑩卧谀揭雇⑸砗蟆?/p>
司機(jī)也拿出一把,正要給夏闌珊送去,被慕夜廷伸手?jǐn)r住。
“回家。我只說第二次。”
清冷的嗓音里,充滿了濃濃的警告。
“不回去!我沒有家!我只回答這一次!”夏闌珊不知哪里來的膽子,居然就這么仰著頭,吼了回去。
身后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能有誰敢這樣跟總裁說話?他們今天簡直是開了眼了……
更讓人開眼的是,慕夜廷居然也不見生氣,只是淡淡道,“不回家,可以。你接下來就會發(fā)現(xiàn),不止是公交車不敢載你,全市的出租車,地鐵站,都不敢讓你上車!你就蹲在這里,凍死!”
夏闌珊:“……”
思前想后,腦子里轟地竄出小火苗,一下子就炸了,“是你干的?你不讓他們帶我?”
慕夜廷坦然地看著她,半點(diǎn)歉意都沒有。
夏闌珊氣得起身就走,腳趾頭凍得像是一碰就要掉下來了,可是那又怎樣?
他說不讓車子載她,她還偏就不想坐車了!
她就不信,他還能把她怎么樣?
直接沖過馬路,走到對面,還沒來得及看清接下來的路,腰上突然一緊。
慕夜廷不知道什么時候沖過來的,直接扣住她的腰,把她像扔沙袋一樣甩在肩頭。
“混蛋,你放開我——”她不安地扭動,卻半點(diǎn)不能與他抗衡。
其他幾個助理司機(jī)也配合得出奇默契,在他過來之前就打開車門,讓他順利地把她甩進(jìn)了后座。
夏闌珊掙扎著爬起來,剛要往車外走,還沒完全站穩(wěn),又被他拋進(jìn)了車內(nèi)。
“你——”她氣得一腳踹在車門上。
幾百萬的豪車卻紋絲不動。
慕夜廷站在車外,幽淵的眸子里是一派冷凝,別說她這點(diǎn)小脾氣,就是她把這車拆了,他連眉頭都不會挑一下。
夏闌珊瞪眼,就這么和他直勾勾地對視。
四目相對,火花四濺——
強(qiáng)大震懾的目光如同一張網(wǎng),不疾不徐地就能把人網(wǎng)住。
然后慢慢地,一點(diǎn)點(diǎn)地收緊。
讓人逃無可逃。
夏闌珊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小手捏緊了汽車坐墊。
還是勉強(qiáng)堅持著和他對視——
瞪人而已,他以為就他會嗎?
慕夜廷一邊拉著自己的領(lǐng)帶結(jié),一邊打開車門,朝她的方向坐了過來。
男人身上的木質(zhì)香氣強(qiáng)勢襲來,夏闌珊終于開始慌了,想要滿地亂躲,卻又無處可藏。
視線再也不敢和他對碰,快要透不過氣來。
一雙粉拳捏得緊緊地,像是要隨時打過去,幫自己報仇。
車門很快被關(guān)上,手腕上一熱,她已經(jīng)被他拉了過去。
撞進(jìn)了壯碩的胸膛之中。
“羅永,”慕夜廷淡淡出聲。
“在。”
“非禮勿聽。”
“是。”
羅永伸手按下某個鍵,前后車廂之間的厚厚擋板瞬間升起,隔絕了一切。
夏闌珊還在懵逼之中,“什、什么非禮勿聽?你想做什么?”
“做我們做過的事,”他勾了勾唇,把手中的領(lǐng)帶隨意的丟在一邊,解開襯衫的兩粒扣子,鎖骨處露出一抹雅致流光,“你一定是忘了昨晚我們做過的事,所以才在外面流浪,覺得自己無家可歸,對不對?”
夏闌珊徹底懵逼,做昨晚的事?
昨晚……他們之間還能有什么事?
慕夜廷輕輕地幫她撥了撥耳邊的亂發(fā),聲音且低且沉,喜怒難辨,“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讓你想起來。”
夏闌珊腦子里炸成一片汪洋,哆哆嗦嗦地就想找塊浮木把自己救出去。
她下意識地轉(zhuǎn)身去開車門,卻已經(jīng)打不開了。
慕夜廷伸手,把她抱了過去,讓她貼在自己的胸膛上,擠壓著她的柔軟。
舌尖沿著她的耳廓打了個圈兒。
夏闌珊一個哆嗦,終于怕了,“求求你,別,別這樣……”
這樣算什么?
他是她丈夫的叔叔!
慕夜廷已經(jīng)撕下了她的小禮服。
玲瓏浮凸的身體,昨晚他沒來得及看清楚。
他伸手,把頭頂?shù)能嚐糸_到最亮,“看清楚我是誰。”
也看清楚,我是怎樣占有你的。
夏闌珊已經(jīng)嚇瘋了,帶著哭腔,“虧我和少弦還得管你叫小叔——”
居然這么禽獸!
最后一個字說完,他的眼神倏地冷了下來。
不給她再開口的機(jī)會,大掌錮住她的纖腰往下一壓——
夏闌珊嗚咽出聲,熱燙的眼淚順著他的脖頸滑落下去,又被他吻掉。
聲音硬得和下面一樣,聽不出半點(diǎn)安慰,“不許哭!”
放在他肩頭的小手收緊,再收緊……
不準(zhǔn)她哭?
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哭的人,可是現(xiàn)在,她偏偏要哭,偏偏要掃他的興!
夏闌珊越哭越兇,到最后收都收不住——
她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樣對自己,也知道自己暫時無處可逃,可是心里的壁壘,卻開始建立……
牢不可破!
這一場索取持續(xù)良久,到家門口了,車子停下,前排的人非常識趣地下車,雙手交握,遠(yuǎn)遠(yuǎn)地安靜等著。
等到明月西懸,羅永才看到后車門被打開。
寬大的西裝包裹著一個嬌小的人,她被慕夜廷抱著,而他自己上身只留一件被捏皺的白襯衫,下面依舊是筆挺的西褲。
羅永趕緊迎了上去,不敢多看,只約莫覺得夏闌珊應(yīng)該是昏過去了。
他推開別墅的大門,“總裁,需要醫(yī)生嗎?”
“不用。讓傭人們也下去,今晚誰都不準(zhǔn)出來。”
“是。”
慕夜廷把夏闌珊抱上樓,放在床上。
點(diǎn)了一根煙,站在窗邊,也不著急抽,只是任由那點(diǎn)猩紅的火光在自己的指尖明明滅滅。
過了好一會兒,才拿起來,淺淺地抽了一口。
夏闌珊悠悠轉(zhuǎn)醒,就看到了站在窗邊的身影。
修長挺拔,棱角分明的五官在煙霧之后更顯迷離。
她直接抓起一個枕頭,狠狠地就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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